黎秋冰冷的眼神让何梦染打了个抖,她连忙将最后一丝丝笑意都掩藏。
“黎,黎班。”她小声打招呼,莫名其妙。黎秋转而一笑,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遂转过身去扶那个蓝裙子的女生。
“何屿,小心点,看来你舞步还不到家啊……”黎秋伏在何屿耳边揶揄着,然后冲苏瑾杨一笑,“和人家女孩子跳舞也不晓得谨慎点。”她笑笑,明媚美好,让何梦染简直觉得刚刚那冰冷得能杀人的眼神只是自己看花了而已。
何屿瞪了眼苏瑾杨,然后爬起来,略带骄纵:“苏瑾杨……”转念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她狡黠一笑,“你看看你啊,把我弄摔跤了是吧,怎么说你也有责任是吧,这样吧,请我吃饭吧。”一连串的“吧”字说得也不厌烦,何屿扑闪扑闪的眼和弯弯曲曲的睫毛一眨一眨,充满着祈求望着苏瑾杨。
“好……吧。”苏瑾杨以极小的幅度点点头,又看了眼何梦染,“不过今天晚上没时间,下次吧,我请你赔罪哦。”何梦染对苏瑾杨忽然抛过来的目光有些讶异——莫非他今天晚上请我吃饭?哎呀呀想什么呢奇怪的念头,这种危险的人最后跟自己不要有交集,跟自己的想法赌气似的,她低下了头,脚尖蹭着地板,眼神飘忽着不知道在看哪里——是左边的地板呢还是右边墙上脱落的漆?
黎秋的声音再次响起:“姑娘们,苏瑾杨都排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开始排——练——了吗?”故意拉长“排练”的音,黎秋扫了眼何梦染,看着她低头傻笑的样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盯着迅速站齐的女生目光齐刷刷看着苏瑾杨,心里感叹着帅哥的力量真是巨大。
“天赋仙姿,玉骨冰肌,暮春初绽蜂蝶百,独傲枝头引人徊……”他低沉的声音一如刚才,那些女孩们在他身边翩翩起舞,偶尔抛去的一个暧昧目光,和他暧昧的低音声线衬着,却被他清冷的眼神挡回。禁不住还是想看一旁那个呆愣愣的女生,苏瑾杨一愣——怎么会去想着那个呆头鹅一样的女生?傻里傻气的!他继续吟诵着,“清夸苫卜,韵胜酴醾,香风轻度沁园来……”这首词好像是原创,好像是何梦染写的吧?心里禁不住又想起了那只“呆头鹅”,我这是中毒了么?苏瑾杨想起了那个午后,他轻轻从地上抱起送向医务室的那个女生。
何梦染……
她很轻……像棉花一样,像羽毛一样,在臂弯中居然给人一种孱弱的感觉……心思点点滴滴缠绕着的都是那个女生。一定是中毒了,苏瑾杨闭紧了眼,许久才再睁开。
“不知谁失簪花裁,又踏千丝万缕外……”
词,终。
夜幕轻轻降临,终于,排练的人散了,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了何梦染和正在收拾东西的苏瑾杨,彼此的呼吸似乎都清晰可辨,教室里却又似乎还飘荡着他低沉动听的声音。
“晚上有事么?”他问。
“没。”何梦染强装镇定,走到讲台上拿起自己写的稿子——修改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上面一首茉莉辞,明明自己念起来总觉得拗口奇怪,竟然被苏瑾杨念得那样出尘。
“和我走一走吧。”苏瑾杨抬起头一笑,看见何梦染惊讶的表情,脸又微微泛红。呆头鹅!苏瑾杨在心里嗔怪着,嘴上安慰,“别多想,艺术节的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刚刚黎秋在。”何梦染整了整稿子,“为什么不和她说?”
苏瑾杨走到何梦染面前,一脸嗔怪傲娇,终于忍不住了:“想和你一起走走,非得这么说得明白。”
何梦染抬起头,对上苏瑾杨的双眸,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笑了。
傍晚的石崇像是公园,有许多年轻人回来散步,几盏灯忽明忽暗,灯下的人忽现忽隐,影子闪烁,不一样的情调。
“喂。”苏瑾杨傲娇着,叫何梦染。
“喂什么喂,我叫何——梦——染——”何梦染沿着一盏一盏亮灯走着,面容清秀,不美好,不丑陋,只是让人能轻易地想到“青春”二字。
“好好好何大小姐。”
“你是想问我顾城的事么?上次看到苏瑾雯了,不知道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苏瑾杨眉毛微微一扬,然后嘟起嘴吧:“天呐何大小姐,你能别那么煞风景吗?苏瑾雯那小傻瓜当然是我妹,你看看石崇晚上那么美,为什么你这么迟钝啊……?”
何梦染不解地转过头,两人的鼻息温热,苏瑾杨看着何梦染素净的面庞上有几颗痘痘,稀疏的眉,清亮的眸:“我大约是喜欢上你了。”他没有迟疑,将温热的唇覆盖在何梦染娇小的唇上,如同含着一颗樱桃一般,小心地吮吸着,何梦染睁大了眼睛,看着苏瑾杨,满满的不可思议。
如果这是梦,就别让我醒吧……何梦染渐渐闭上了眼,恰好没有看见不远处,几乎哭出来的徐子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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