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随着船只的摇摆,我却毫无睡意,南海的风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让我既兴奋,又失落。事实上,这股腥味很微弱,只是一些海鱼受伤后留下的,但是,我的内心却依旧翻云覆雨的激动,即使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控制了对血液的欲望,可本能的邪念依旧时时刻刻压迫着我。
看着手中闪着淡蓝色微光的罗盘,我再次陷入了深思,心里的谜团又一次习惯性的拧巴在一起。让我心烦意乱。
起身点上一支烟,扭头扭头看了看身后这座渐行渐远的城市,它渐渐变得模糊,变得渺小。一口香烟穿鼻喉,一抹忧愁上心头。我眼角开始模糊起来,鼻孔好像被香烟嘲弄的有些酸楚。滚烫的泪水悄然滴下我的眼眸,这时的我才发现。我多么不舍这座城,更不舍城里的人。
这四年的过往如同幻灯片一般,开始在我脑海一页一页的翻阅,索性我躺平了身子,闭着眼,慢慢体会这难舍的过往。
那是四年前的九月,阳光如火如荼的赤烤着大地,似乎地面都快起火一般,我带着刚睡醒的困倦和迷离的视野下了接送新生的校车。这天是南城大学的开学日,同时也是我来这个城市的第一天。
下了车,一股莫名而生的恼怒让我皱紧了眉头。心里翻涌着诸多伺候别人长辈的脏话,拖着不算笨重的行李箱,走进了南城大学这座国家重点级大学校门。
一路绿化带上不缺乏帅哥靓女,他们个个看上去兴奋极了,我走在他们之间看上去非常不协调。实际上,这些人的笑容也不足为过,毕竟,这可是我国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能进这座大学门,就已经是人才中的佼佼者了。然而我的格格不入也并不是没有缘由。
我叫韩野,那些年的青春年华我没有跟此刻身边的人一样,在教室里,在书海里度过,而是在街上,在酒吧,在警察局。别人都是朝九晚五的去学校上课,而我基本上是下午出门,凌晨回家。
看着路边一个个愣头青可笑的举动和嘴脸,我心里一阵发毛,狠不得上去抽他丫的几个大嘴巴,不就读个大学么,有这么激动?
心烦意乱中,我自觉的摸出香烟点上,火爆的太阳与我的脾气一样,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想起高考时也不知道那个挨千刀的把成绩弄错了,我就更来气。本来我在我们小县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眼看着终于要上位到个小老大,有自己的场子时,搞这么一出。要不是派出所的林叔逼着我来上大学,打死我也不会来。
说起林叔,我算是有些欣慰,知道我是孤儿,每次犯事儿都是批评教育,毕竟我也不会真干违法乱纪的事儿。他老人家对我有恩,这次误打误撞考个重点大学,他居然自己掏腰包包了个酒店宴请我的所有老师吃庆功宴,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逼着没法,我也不敢乱放屁,也就硬着头皮,感谢那些曾经看我还不如一条狗的老师们。
汗流浃背的我,终于算是走到了住的地方,心里一个劲的骂着这破学校,同时也很是惊讶,就这么个所谓的重点大学,居然一个片区得有我们三分之一个小镇那么大,那它娘的整个学校加起来,岂不是当我们一个小镇那么大了?
摇了摇头,甩下额头上长满的汗豆,钻进了一片阴凉的宿舍大门。人挤人的大厅里,我实在是困意上头,看了看体态脓肿宿管,也就是按部就班的每个人点些生活用品就可以按照手里的号牌进寝室。我也无心再等。
拽着手里61108的号牌,径直走了过去,还好我的寝室就在底楼,否则,我真要随便找个倒霉货抡几拳出去才解气。
踢开寝室大门,房内三个人齐刷刷的瞪着眼角上厚厚的眼镜看着我。出于社会经验,我大致扫了他们一眼,没啥特别的,都是一天到晚只知道学习的呆子,唯独有个胖子看上去略显活泼一点。
扔下手里的东西,随脚把门带上,走到浴室冲了凉,*着就剩一条红内裤便躺在了床铺上。也不管旁边几个呆子的表情有多好笑,伸了伸懒腰便迅速睡去。
“这、、、、这家伙是什么人?就一个木板就能睡着?”一旁的胖子惊恐的像是看见了外星一般的看着我。
、、、、、、
睡梦中的我,完全不知道,就在我完全失去意识的三个小时后,一声尖叫,把我拉回了困倦的状态。
惨叫过后,我微微睁开眼,看到的,竟然一身白衣长裙,身材修长的女子模样,她捂着脸,地上哐当哐当发出惨叫的铁瓷盆还在原地盘旋,再我视野还没有清晰之际,这道雪白的身影便如同小鸟般,灵巧的飞出寝室,而后,我那胖子室友也跟着跑了出去。
“靠、、、、、、”
翻了翻身,我继续睡去、、、、、、、、、、
就这样的初次相遇,我毫无防备,多久后,我问过她,当初第一次看到是什么感觉,她义正言辞的告诉我:“流氓”。似乎所有的开始都不尽完美的故事,过程才异常精彩,当时没有花一分钟就睡着的我,却不知道,此后,会为这个女子辗转反侧多少个夜晚,又有多少孤独的时候她却不离不弃的在我身边陪着我。纵然到最后,结局并不美好、、、、、、、
再次醒来已经是有些喧闹的夜晚了,我喜欢夜晚,因为它最安全,最让我心安。
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卡卡作响的声音打扰到一旁抱着书看的两个室友。
他们也只是偷偷看了我一眼,就默默的低下头,将视野尽可能的往书上挪。
起身在行李中翻出一条短裤和T恤套上。自然的点上香烟后,我还是礼貌性的看了看以后要朝夕相处的室友。两人很有缘分的留着一样的碎发,唏嘘的头发略显修长,将他们描绘的非常文艺,再看穿着打扮,完全就是小学生装扮。这跟我很不对口,不过,处于人道主义关怀,我还是要温柔的认识认识。
摸出包里的烟抖了抖,加出两支递过去。
“来哥们,抽烟。”
两人再一次默契的抬头,从他们的眼里,我看到了恐惧和不安,其中有个畏手畏脚的接过烟,略显僵硬的说道
“你好,我叫张朋,我是南城的。”
“额、、不好意思,我不会抽烟。”另一个看上去还要古板一点的呆子没有对不起他的长相,留着的胡子看样子从来没有刮过,估计他妈告诉他的,刮了会越长越快。
我浅浅一笑,从他们的眼里,我仿佛看到了六岁时候的自己,如同他们一般,那样的一尘不染。
我没有放回香烟,而是扔掉嘴上的,又接着点上手里散不出的那一支。
“你叫什么名字?”我话语低沉,长时间的抽烟喝酒,嗓子早已是烟酒嗓了。难免有些老陈。
“我叫杜宇,我是外地人。”杜宇说话很小声,一看就是青溜子,完全没接触过社会。
“杜宇,你知道吗?我也记不得有多久了,我散烟,没有人不敢不接。”我实话实说着,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他却好像很害怕。
“对、、、对不起大哥,我真不会抽。”杜宇有些发抖的声音说道。
我望向他时,正好看到他身子一缩,我扭了扭脖子走了过去。
伸过手去,将打火机打燃,张朋很识趣的伸过香烟点上。
“朋友,我虽然混,但是我从来不欺负老实人。”说着,我眼神扫了扫张朋。
“以后咱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都是一家人。别畏畏缩缩的。”
杜宇抬头看了看我,又立马缩回了脖子,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张朋就好很多,顺势接上话
“是啊,在外靠朋友,兄弟怎么称呼?”
“韩野”
“兄弟那里人?”张朋没话找话的问道。估计在他的交际能力内,也就这两句台词了。
“这个我们一会儿慢慢聊,走去吃饭。”
两人出乎我意料的答应了,我也有些小小惊喜,我喜欢有人陪着我,那怕我的灵魂是孤独的。就算是逢场作戏,我也喜欢一群人的狂欢。
出了寝室门,张朋道“要不要把胖子叫上?我们另外一个室友。”
“叫啊怎么不叫。”
我随口答应一句,也想起来了我们寝室还有这么个人。
随意在校门口的夜市找个人不算多的烧烤摊坐下。让他们点了些菜,而我则是叫来一箱啤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上菜没一会儿,胖子就来了。有些说不出他哪里不对劲,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对我有怨气。
砰砰几下,我熟练的开了三瓶酒递过去。三人也自觉的接了过去。
“人都到齐了,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韩野,外地人。以后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有事吱声,对了你叫什么?”
我扭头望向一旁的胖子。
“叫关勇,本地人。”胖子挤出难看的笑脸看了我一眼。
察言观色这种小技能我六岁开始在小镇上混就学会了。看的出胖子对我有些过节,我也打打掩护的说道
“额,关哥好像对我有意见?是不是今天下午我惹你女朋友不高兴了?哎呀,我那不是不知道你女票要来看你么?”
据我观察,当时的我猜测,那个白衣裙是他女朋友。
“不是不是,韩哥,那个是我姐。”关勇好像有些惊奇,但同时也对我的怨气消减了许多,或许就我刚刚的表现,很难让人觉得我是个正经人。
“哦哦,那代我向你姐陪个不是。我确实太困了,来大家走一个,相识就是缘分,希望我们以后和谐相处。”
举杯之际,我扫了他们一眼,个个耿直的把啤酒当水一样往里灌。我嘴角微微上扬,我是有多久没有跟这样的老实人打交道了,心里多少有些轻松和庆幸。
就在我心情美丽的时候,突然一旁飞来一个啤酒瓶。正好不偏不移的砸在我的手臂上。
我缓缓放下酒瓶,扭头朝着瓶子飞来的方向看去。
旁边一桌人看上去个个都喝高了,面红耳赤的样子,其中有个看上去有些精瘦,眉毛很浓的男子同时也朝我看来,我心里一乐,这下有架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