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不能随便拒绝。
春春只怪自己嘴快，没想到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儿。不过，她还能饮几杯酒，似乎应付得过来。
可旁边的小彤，吓得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心想这连饮三杯？那今儿晚上连命不是要豁出去？
朱翊钧不同，他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寻乐子，也不管两位宫女反不反对，一抬手，让孙海斟酒。
然后，嗞儿、嗞儿、嗞儿。
连饮三杯，喝完后深情迷离地望着两位宫女。
皇上都先喝了，那小彤和春春没辙，只得喝呀。三杯酒下肚，即便是能饮一些的春春，脸色也泛起一片酡红。
朱翊钧发现，好像从未这么开怀过，就是大婚那天，都远远不及当前放松、爽快、够劲儿。
“孙海，来，你也出一个对子，让她们对对。”朱翊钧饶有兴趣地吩咐道。
“万岁爷，”孙海尴尬地笑了笑，恳请道，“奴才文墨不通，怎能玩如此高雅的游戏？万岁爷还是放过奴才吧。”
“不行。”朱翊钧态度坚决，以威胁的语气，指着孙海，“今儿个若你说不出一个像样的上联，朕要罚你十杯。”
孙海唯有报以苦笑，攒眉凝思，突然心头一亮：“万岁爷，奴才还真想了一个。”
“快说。”
“和尚进洞，吐痰即出。”
“妙哇！果然妙！”朱翊钧听了，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指着两位宫女，催道，“孙海这上联出得好，你们快对，快。”
两位宫女却皱起眉头。
倒不是觉得这联有多难对，而是觉得太俗气，不仅毫无意义，而且毫无联系，什么和尚进洞，吐痰即出？
春春更是直言问道：“万岁爷，这联哪儿好啊？空洞无物，与您刚才出的对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朱翊钧更是捧腹大笑，一双渴望而又迷情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位宫女身上游移。
只是面对两位嫩雏儿宫女，却不知如何启齿解释，因为这对联是形容男女间性事的大荤话。
他是新婚燕尔，自然懂得“和尚进洞、吐痰即出”指的是啥，可两位宫女，正值豆蔻年华，尚未谈婚论嫁，若不点拨点拨，哪立即懂得这联中的实际含义啊！
见朱翊钧没解释，孙道插话道：“这上联怎么空洞无物了？万岁爷都说好，你们敢说不好？快对，若对不出，每人立即罚酒一杯。”
刚才连干三杯，感觉已不胜酒力，所以两位宫女都想缓一缓，害怕再喝。
其实，她们也一直在想这个对联。
见孙海催逼，小彤只得依照字面的意思，勉强对出下联：
“毒蛇入穴，食气而眠。”
朱翊钧一听，立即拍手叫好，笑呵呵地大赞道：“对得好，对得太好了，朕还以为你们真的什么都不懂呢，原来什么都明白哈！”
小彤一脸的迷茫，回道：“万岁爷，您过奖了，奴婢真不认为对得有多好，而且万岁爷说奴婢明白什么呀？”
“你对得好哇！朕说好就是好，你看哈，‘进洞’对‘入穴’，‘吐痰’对‘食气’，既工整，又贴切，难道还不叫好吗？”朱翊钧止不住地夸赞。
尽管如此。
小彤和春春仍不明白到底好在哪儿，仍觉得那就是一副毫无意义的上联，对出的下联也是。
……
这时，只听得谯楼上报时的钟声响起，亥时刚好过半。
偌大的紫禁城已趋于一片静谧，御花园内也是灯火朦胧、夜色沉沉，绝大部分人已经就寝了。唯独这曲流馆，因为朱翊钧的驾到，正嗨到*。
孙海提议道：“万岁爷，对了半天对子，咱换换口味儿吧，让她们俩唱唱曲儿？”
“好哇！”朱翊钧立即赞同，兴奋地问，“你们都会什么曲子？”
“奴婢在宫中学了不少典乐……”两人不约而同回答。
可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孙海打断了：“典乐虽好，可今儿个实在不应景，而且万岁爷早已听腻了，你得唱几个让万岁爷开心的。”
“可奴婢不知万岁爷喜欢听什么曲子？”
“这还用问？之前不是说过吗？就唱时令新曲呀。”孙海还怕她们不明白，又有心补充道，“良辰美景，万岁爷让你们坐在一起，为的是什么？乐，开心，明白吗？”
时令新曲，类似于今天的二人转，难登大雅之堂，在当时被称之为最俗气的一种曲调，“荤”是其最大特色。
两位宫女似乎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但面对的是皇上，只是由于矜持而有所顾忌，也不敢说啥，正思虑着该唱什么曲儿。
朱翊钧发话：“孙海，你上次不是偷偷溜出大内，学了一支曲子吗？何不唱唱？让她们领会领会？”
“万岁爷，您这是让奴才抛砖引玉哩，那奴才只好献丑了。”孙海琢磨透了朱翊钧的心思，为了让他高兴，使出浑身解数，一提嗓子便尖声尖气地唱了起来：
你磨磨蹭蹭才出屋
到底是什么缘故
瞧你脸蛋儿红气儿呼
衣衫不整还露出你的花花裤
噢不用遮不用捂
……
孙海才唱到一半，两位宫女便坐耐不住了，双手掩面含羞，都不敢抬头看人。
这也难怪，自隆庆皇帝得了那种怪病后，陈妍是和李彩凤便对宫女有一种敌视感。
打从隆庆帝驾崩后，李太后更是管束极严，将原来隆庆帝在世时的宫女，凡是她认为有失检点的，全部撤换。
此后选征进宫的宫女，对于男女间打情骂俏的风流韵事，不要说见识，就是听一听，都是莫大的罪过。
曾经冯保的干儿子吴明俊，就是因为与宫女玩对食，最后宫女被赐死了，而吴明俊被活活毒死。若非李彩凤给脸色，冯保断然不会出手毒死自己的干儿子。
所以，眼下两位宫女这般神情，也是理所当然。加上她俩又偷偷瞄见朱翊钧听得有滋有味，心儿更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孙海唱完，朱翊钧被撩拨得面红耳热*难挨，冲两位捂脸掩羞的宫女道：“你俩就照着孙海这种曲调，一人给朕唱一首，唱得好的朕重重有赏，唱得不好的要罚酒，三杯起。”
两位宫女知道，此时此景，再羞再不乐意，也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