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月辉穿过门廊和露台,轻薄如雾,纷扬如雪。白塔安静地伫立在白庭的至高处,耀眼地反射着白光。
莫拉尔森午夜从梦中醒来,只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他摸索着够到了床头放着的茶杯,散发着浓郁的芬芳的堇色液体入口却是异样的苦涩。他就那么拎着茶杯坐着,强行调动魔力压制着那种反胃的感觉,结果却是更加无可抑制地猛烈地咳嗽起来,灌下去的大机转为自己的暗杀术。”
“如果按照正常的力量收放,使用暗杀术夺得的生命与治愈支出基本平衡的话,是不至于逼成这个样子的吧。”
“抱歉,”莫拉尔森轻声说,“我若见血,恐怕就留不下活路了。”
夜风里回荡着德兰之王的叹息。
“几十年过去,依达法拉的爱丽丝和白院的教育依旧是如此的……软弱。”
莫拉尔森敏感地抬头,他总归是依达法拉家族的成的附属品,但它的存在就昭示着楠焱与外界的绝对断绝,任何家族与楠焱的血相溶,引起的只能是烧灼成了灰烬的天罚。但为什么……至尊会得到德兰的血?
最后一丝微香在舌尖流连在三而后散去,他用一条白色的缎带扎住了手腕,以他的魔力血统和愈合速度,即使是动脉切断这样的伤,仅需两三分钟便能复原。几滴滴落在地上的血中绽放出了洁白的昙花,这也不失为一种销毁手段,夜色下、晚风中,静绽芬芳。
“这是昙花,”他取出一个看上去和柯琳的那个样式差不多的银质瓶子,“这个浓度和剂量大概足够你睡上一个星期,有西恩特的反馈维持你的生命不是问题。把这个掺在紫藤里,用的时候不会有人发现,它会在你完全将其吸收的瞬间让你陷入沉睡,从服用到沉睡之间大概有一天不到的时间,在你认为适当的时候把这个喝下去,你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他收下,道谢。
伤口愈合,洛欧斐随手将缎带扯下,弯身从地上摘了一朵昙花。
“我啊,曾经有一个弟弟。”他像是讲一个故事那样平淡地说着,“为了给他的父亲报仇,他向我寻求力量。我惊讶于他的决心,那并不是一个贵族孩子所应有的,于是我给了他复仇的力与剑,只是我当时并不明白我所给予他的东西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直到他死去,然后再也回不来。”
“您说的是杰纳依达法拉么?”莫拉尔森小心翼翼地问,“家主的小儿子?”
洛欧斐没有回答。
“「我的生命在最美的春天凋零」,”他默背出这句即使在依达法拉家族也相当有名的墓志铭,十六岁,如何淡然的心境释然迎接自己的终末,“想必他并不后悔吧。”
“除了爱上不该爱的人,他的确做到了想做的全部。”洛欧斐漠然揉碎手中的花朵,“虽说同时爱上两个人,并不是罪过。”
“婚约的事,还有余地。你才十八岁,时间还长,考虑清楚后再回复家族也不迟。”月光下,那个白发的男人平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