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天朝 第六章 人心交战
作者:但丁的手的小说      更新:2019-06-29

  走了不多久,远处一坐落的村庄沿着小道向下,不远的路口处的旁边山坡上,一座新扎的小土垒出现在眼前,土垒顶上插着一杆清底白字的“清”字旗,不停的被风吹的抖动着。而旗面下的垒角插着一只昏黄的灯笼,照着麻麻亮的四方。

  “贼匪来了,贼匪来了!”

  太平军还未及反应,便随着一声声刺耳的锣声,一个清军站在垒台上,四下敲锣放声大喊,接着垒下很快冲出一骑,向着太平军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消失在浓雾里,而垒台顶上也燃起了熊熊大火,冒出一股冲天的黑烟。

  “冲啊、杀啊!”太平军大喊着架着梯子冲杀上来,“啪、啪啪…”垒台上,一阵鞭炮似的轰响,冲在最前的太平军立时被打翻了五六个。

  “冲、冲上去,不要乱,冲上去就赢,”掌管此次军事行动出击的刘世清骑在马上大声高呼,“快、快冲上去!”

  稍有滞待的太平军听完又冲了上来,冲到垒台下的时候,垒台上清军又打了一轮火绳枪,但此时太平军没有再出现任何的停滞,你死你的,我杀我的。

  除了被打死的,太平军各个无不争先,一把把竹梯架起,赤脚咬刀的太平军不断的向上爬去,上面的清军抵抗甚微,砍翻上面三四个清军后,剩下的直接刀枪一丢,大乱奔逃。很快的时间内,土垒就被攻陷了,“清”字角旗也被一刀砍翻,从垒台上掉落在地上。

  夏诚进入土垒后,里面的四十来个清军已被全数砍死,里面四处放眼看去,尽是些尸首和血,夏诚虽然有准备,但还是有些泛恶心。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太平军都在找拿东西,甚至有几个太平军争一件清军军官的绸衣相互打了起来,刘世清骑马上前对着那几个就是几鞭子,打的那几个惨叫逃开,再也不敢闹事。

  “快快,拿了东西就走,快。”刘世清骑着马在土垒中央挥舞着马鞭催促着。夏诚见众人都在剥扯清军身上的好衣服、好布料。夏诚也上去,将那被剥的只剩一件短褂的清军军官的长毡靴给扯了下来,而此时夏诚的脚,早已被脚上的破草鞋磨的脚底好几个水泡,脚面也被鞋草割了好些个口子。

  如今天气也冷,光漏出来的脚面踩在草地露水上,伤口湿滑痒麻,被风一吹,刺辣辣的疼,常令夏诚叫苦连天,他何时吃过这般的苦。

  当即将自己脚上的破草鞋扯下来随手旁边一扔,卷起裤脚衣料,就脚带裤腿得套穿了进去,里面显的有些空大,鞋比脚起码大一个脚趾头。

  夏诚不甘心,又拾起别人扔的一截粗布从边上撕开,将脚抽出,用一条条布条包紧缠起,又穿了进去,这次倒显得紧紧的,夏诚很满意。

  “有粥!这儿有粥!快来啊,这儿有粥。”

  突然一个土垒里的小角落里,有人大喊道,瞬间三百多人都往那儿跑去。饿的日子紧了,任何人一听到粥,都第一个想着的是自己能不能吃上一口,根本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

  夏诚一听,也跑了过去,只见那十几个人把持着一口架起的锅,根本不让其他人靠过去,不停的用手从锅里舀一把,张口就抢着吃。

  这口锅看样子是清军的“晨炊”早饭,清军还一口没吃,就被尽数杀死,反而便宜了太平军。夏诚人个子不高,往里挤挤了半天没挤进去,干脆推出人群,看见锅架不远处的案子上扔着几个坏蔫土豆,上去找好些的两个在衣服上蹭了蹭,揣在怀里。

  他还看到案板上还放着一个小罐子,打开一看,白晶晶的颗粒里泛着黄色,用手点着尝了尝,入口涩咸涩咸的。

  “啊呸!”

  是盐,夏诚舌头倒刮着牙齿,和着唾沫吐了几口,随手扔下了。那边刘世清拿鞭子已经开始抽开人了,骂骂咧咧道:“等下清妖来了,就等着一个个做饱死鬼吧!”

  太平军终于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夏诚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一个很大的问题,忙跑回来一把抓住盐罐子,将盐倒在地上一块被人丢下的粗布上包好,往怀里一塞。如果他没记错,这东西日后可起着极大用处。

  而与此同时,向荣大营的中军大帐里,摇摇晃晃跑进来一个人,那人满脸鲜血,脸的右侧有一条竖直细长伤口。

  向荣坐在中军大帐最上端,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左右武将,也都正襟而坐。

  那人哭诉道:“大帅,贼人乘夜偷袭我哨土垒。卑下虽拼死杀守,无奈贼军近千人之众,前扑后继,死不畏弹,生死不惧。卑下人寡不敌贼军势众,终致土垒陷落,卑下骑马奋力冲杀,才杀开一条血路,脸也被竹枪刺伤。”

  “那你怎么也不先处理处理伤口啊!”向荣看似关切道。

  “卑下虽伤不敢停留,更不敢乱忘国恩,特此飞马来报大帅,万望大帅早做防备。”那人急跪抱拳。

  向荣冷笑了一声,哼道:“你可真是忠心为国呀!”那人羞惭悔愧,口里道:“不敢不敢!”

  向荣又冷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不敢的,你胆子倒大的很呐,你这是欺负本帅没有打过仗杀过人啦!”

  “大帅、你…何出此言?”那人急畏畏道:“卑下…”“来人哪!”向荣脸色一转,大叫一声。

  “有”四名戈哈舍侍卫冲入帐来,“给我将这个妄负国恩,贪生怕死又胆大妄为的哨官推出去砍了!”

  “大帅、大帅、”那人高叫“卑下不服,卑下不服,”

  “不服?”向荣止住了往外拉人的戈哈舍,“老夫让你死个心服!”

  向荣冷笑着看着他,左右将官也都坐看着那人,众人脸色不一,或冷漠或惊奇,或疑惑或不解,一双双眼睛直盯的那人发毛。

  “你言道自己奋力杀敌,脸也还被贼戳伤了,是与不是?”

  “是,”那人忙道:“求大帅明鉴。”

  “可你身上一点血迹也无,所谓的奋力冲杀,杀开血路,从何而来?嗯!”

  那人瞬间满头大汗,张口无语,“再者,我早有军令,每个土垒配快马一匹,斥候一名,只为在遇到贼寇大军来犯时,就马上派斥候急驰往大营通告。斥候我在军中大帐未见,而你在土垒冲杀多时,反而最后骑马冲了出来!何也?”

  那人自答不出,“你再言自己骑马冲出来的时候被贼兵用竹枪刺中脸颊,老夫征战多年,凡骑马砍杀,脸上中枪者,无不以横纹或横斜纹,伤口呈现豁开状,而你脸上伤口显竖向下的细伤口,何解?嗯!”

  向荣声音缓和中接着猛然一起转:“分明是你这鼠辈贪生怕死,远远的见贼军势大,立时骑马弃军而逃,来的路上怕我军法,自己拿刀竖掌着刀刃,在自己脸上蹭割了一道伤口,如今在老夫面前还敢巧言令色!”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那人头如蒜杵,鼻泪具下。

  “惜军弃命,无非尔无胆尔,人谁不畏死,本帅自当夺官去职,打一百军棍赶出军营罢了。可你这厮当老夫的面还敢以谎言搪塞上官,自残以做战绩,休是军法容不得你,纵是军法容得你,老夫也断不容你!来人啦,”

  “有,”

  “立时给我将此獠推出去砍了,不必呈首以报,直接悬挂旗杆之上,号令三军,今后胆敢未及交战,先弃军而逃者,”说着向荣一扫左右,“此皆下场!”

  那人直接摊成一团烂泥,直到被戈哈舍拖了出门口的时候,才急忙惨叫“大帅饶命、大帅饶命…”

  帐内众将官皆避开向荣目光,不敢直视其面,遥听着帐外越来越细弱的求饶声,接着听到一声号炮响,求饶声音一下没了。

  向荣看了看左右将官,头忽往右一偏,“李能臣,”

  云南临元镇总兵、李能臣忙站起,站在大帐中央道:“下官在,”

  “周凤岐,”

  贵州镇远镇总兵周凤岐忙上前站起应声。

  “即命你二人立起所率滇、黔之兵,从我军本营下侧旁的马鹿岭移营驻扎佛子岭。我军本营西侧的佛子岭居高临下,俯视我中军大营,中军大营布局于其上一清二楚,其上设炮,方圆七八里内,皆为其所击,我中军大营守东出平南县城之要道,此入粤之咽喉要道,不可妄动。如佛子岭在我手,鱼鳞塘的中军大营就稳如泰山,此成事之胜败,绝不容有失!”

  “遵令,”二人抱拳。

  “我在抽调中军大营一千人马,助尔等守营,此决战之咽喉,绝不可失矣!你二人万万牢记!”

  “军门放心!”“军门放心!”两人皆抱拳道。

  “众将官!”

  “有!”众将皆起立迎声抱拳,“贼匪正向我鱼鳞塘大营而来,传令下去,随时备战,此次若贼匪来强攻我大营,定要让这些贼有来无回!各将官须当用命,一雪我军前败之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