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天朝 第八十七章 团体派别——人的江湖
作者:但丁的手的小说      更新:2019-06-29

  中十八军的军帅夏诚,手下要设立三位师帅,以完成太平军一军现有规模制度下的正式建制,便于指挥,消息一经传开,部下多少有些人心浮动,有功的皆有心思。

  他手下现有六营部众,五部各自皆有旅帅,除早期四部的旅营——旅帅分别为前营旅帅朱灿,起家右营的本部旅帅于贵,左营旅帅花二白,后营天地会会众居多的罗三炮外。

  加突围前杨秀清调拨、新成一营的旅帅卢盛,和这几天由抓获来的六七百人清军俘虏组成的辎俘营,虽未设旅帅,但为崔拔、周彪伍,吴公九三人共同管制,被强制为转移中的夏诚搬运辎重、粮草、器械。

  消息一经传出,在傍晚时分,就有后营旅帅罗三炮的几个手下将领偷偷来见吴公九,言语有为罗三炮前番作战请功之意,支持罗三炮当师帅。

  帐内的吴公九与之安然谈话,话里也对其多少有些勾勾搭搭,显示出要支持他们的意思。

  自上次夏诚、吴公九设计驱除了在后营里搅闹事情焦亮,吴公九为安抚后营天地会会众,对后营将领一通拉恐呵,后营将领见知实务,当即丢了焦亮,言语里来投了吴公九、欲其做后营在军中的靠山。

  在这乱世之中,后营天地会会众多混过江湖的人,自是知晓世俗人情的厉害关系,欲与吴公九打通关节。

  只因吴公九在夏诚面前能够说上话,出言划策,夏诚看上去也是离不了他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后营将领正看中了吴公九随时谏言的权利与地位。

  而吴公九读书人出生,也是在江湖上奔走多年,正经事干过,贩鸦片的恶心买卖也干过,腹黑帐在其心里一本一本的,心知这乱世里什么地位权利都是假的,只有了军队支持,他在营中才是真的有势力。

  二者各有目的,很自然早早勾搭到一块去了,吴公九言语里拉拢着后营将领,言道他必为后营将领争夺此次升迁利益。

  …………

  “诚哥,现在各营人心大动,都在忙着各自向上表功劳,盼望升官,一个处理不好,便会结怨啊!有些事可得心里想好了!”

  于贵也来夏诚这儿走关系,他也不是圣人,欲求升迁,进帐来后,见夏诚帐内伏案提笔,正审阅着各营送上的几张军功名单,右手拿笔在上面勾勾画画,他便触动了心思,好言提醒道。

  “于叔也想升官吗?”夏诚玩味的笑着,放下了笔,看着眼前的于贵。

  于贵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口里还有些遮盖道:“没、没、就是来看看你,……”

  “于叔是我的长辈,我舅父的生死弟兄,无论于叔身份为何,在我夏诚的心里,于叔永远是于叔,咱们一起生死走了过来,这一点是不可改变的!”

  夏诚正襟危坐,口里大大的推崇了一番于贵,道于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其功劳也不小之类,没他支持,他夏诚也走不到今天,说的于贵蛮不好意思,最后于贵出帐,心里甚是高兴愉快!

  他已知晓了结果,此次谈话中,他一点儿也没得到夏诚的半点许诺,夏诚也没有说过要升他去做师帅的话,无非是夏诚的反复吹捧让他很受用。

  于贵老江湖一个,知道夏诚此次升众人官职,自己是无望了。

  但一看到夏诚一个劲的给自己戴高帽,便知夏诚对自己也存有着愧疚与不好意思,知晓了其心里对自己的敬重,这人心轻重,岂是一个师帅官职可比的?

  便自发不再多说什么,心满意足的退了出来。

  夏诚内心也有想法,不怎么愿意提拔于贵做师帅的,他敬重他,但不代表他能够忍受有下属长辈般的有强有力干涉。

  他同时也在思考着如何完善建制,提拔谁能做到凝聚人心,把控军队,尽少的减少人怨!

  自古因封赏不公,从而引出了无数的风波,一个个上下恩主臣仆之间的反目成仇。

  现在手下可用的五位旅帅外带崔拔、周彪伍、吴公九,共是八人。

  吴公九首先就可以排除了,此人心思缜密,心黑手狠,实质上则是有奶便是娘,活脱脱一个读过书的高知识分子流氓。

  前世说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说的就是这类型的人,这种人正道能做事,歪门邪道更厉害,可用不可信,应该像风筝一样死死的一直用线牵制在自己手里才行。

  崔拔才能超群,然威望不够,贸然拔上师帅的位置,必多不服气者,还需多少历练。

  周彪伍粗人一个,有点小江湖义气与刁民的狡黠蛮横,师帅有点狗肉上不了席,倒可以提为旅帅。

  真正的三位师帅,还得从五位正经旅帅中挑选,论资历与威望都够,但想要求得队伍内平稳少怨,于贵与卢盛只能二选其一做师帅。

  前番回头决战,歼灭乌兰泰主力军的过程中,夏诚见到的五位旅帅部下表现各有不同,杀伤俘获最多的反而是后营罗三炮的天地会会众,罗三炮指挥下,其在白刃混战可谓翘楚。

  这些会众经过江湖堂口的大规模械斗,战斗多谓老练凌厉,不需多的杀伤,会众只在罗三炮指挥下,将胆寒清军溃兵左右驱赶,几次三番,将清军前锋好不容易整起来的队伍雏形连续几次的冲垮,导致清军长寿部前队被花二白冲乱队形后,再没整合起来过。

  而冲阵的花二白此战勇悍非常,战场上亲自持旗裹孝,虎泪双目,带头冲杀,着携部下兵马,怀着内心深处的家族仇恨,带头直接一口气就将长寿的凉州镇兵马杀了个对穿。

  可是同时将自己的部队也在冲击中,被冲的七零八落,最后他身边本部不足百人,其他五六股队伍泽散乱在战场上。

  头脑单纯,敢爱敢恨,可惜非大将之才。

  于贵的右营本是夏诚一手带起来的人马,但此战中却有些表现不足,冷热混杂杀伤的效果在山谷中远远低于预期,队形也稍显混乱,被董光甲的河北镇抬枪队伍一度抢占住山岭阵脚,击退了他的冷热混击的进攻。

  卢盛的一营成制不足两月,士卒少有胆气,多存怯懦,经卢盛训练照当初夏诚的练法,倒有几分右营军队的意思,然军士多少还是有些怯战。

  此前这支队伍的首次交战,便是冒险先破玉龙关。

  卢盛让苏狱杀人立威,裹挟队伍冒险牵爬下龙寮岭背,冒雨于清军梦中先破玉龙关王梦麟的清军,继而扫平荡清外带宁琙的团练。

  此一役后,抓到的俘虏比他们自己一营人还多,前全州知府宁琙也被杀死这边,其部士卒经此一役,发觉清军也就是那个样子,胆气巨增,原先的怯懦变得全无。

  该部兵马经此一战,可谓历练了出来。

  在刚刚结束的三冲大捷中,他的部队就再次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大厄岭上暂时稳住阵脚的董光甲骑马急左右指挥,其队强占住一片山脚岭坡,离散的清军见状纷纷其大旆下聚集稳住,而冲上追杀来的太平军被其挥鞭指挥的抬枪队借山势打退不少;

  董光甲坡上骑马挥鞭指挥,频频指对,眼见要为清军打开一条出路,正率队凶悍之时,被侧边赶来的卢盛一小队部下赶到,见之直接列队一排枪过,结果了其性命。

  兵士惯性的排列出火器队列,在这混乱不堪的战场上尤不忘记,其见卢盛日常训练强度之大,训练之有素。

  而整个战场上,他的部队冷热混打,像人的两条腿一样,冷热战斗反复交替,行进虽慢,杀伤也比不了罗三炮的天地会会众,但像一只铁扫把,缓慢而有效地将山谷间正对他们的一小片区域内的清军直接清扫没了。

  给骑马战斗中的夏诚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善战者,布堂堂之阵,无赫赫之功,以常存胜。

  夏诚心里反复考虑着,师帅的人选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师帅升任后,又要涉及下面各个旅帅的递补,卒长、两长都要安排调动,这方方面面要布置的好。

  善得人心者,非是求何给何,而是不给其心无怨,给而心存畏敬。

  “md,头疼!”夏诚丢下了手里的毛笔,烦躁的在案后椅子上葛优躺了起来。

  “这个时候有个女人按按我的头就好了,命真苦,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有丫环未婚妻什么的,我却在这奇葩的禁欲队伍里边,还要费脑子!……”。

  “军帅,是到了年纪,该或是思无邪了?”

  吴公九掀开帐篷,口里几分戏谑道,同时脸上眉毛收稍动,一副我懂的模样,看样子是听到了夏诚的自言自语。

  夏诚看了看他,遂手按着案桌,右手撑着椅子,先端坐起来,斜笑着看了他一眼,道:

  “百代,你有女儿的话,我倒可以叫你一声岳丈大人!”

  吴公九被夏诚这么一呛,也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接过话道:

  “可惜天国禁欲,不然就着军帅刚才这句话,我现在就去找人,以生养好几个女儿来,配于军帅,诚哥儿前程远大,未来我吴氏也可凭此亲眷关系,富贵数代。”

  “行了,不开玩笑,有什么事吗?”夏诚听得这话确实顺耳,但他不是傻子,没继续理会吴公九的吹捧。

  “清妖的河北镇俘虏我带来了,抬枪四十三把,人一百二十四个,都是尚未成家的,我斗胆问一句,军帅是还想再添一支营兵吗?”

  “师帅一职你怎么看,我该如何调配。”

  夏诚却避而不答,反直接对其问询道。

  …………

  厅外雨后的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手握腰刀的清军军兵们依墙沿站,翻新的淡淡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们清军大败,全是各军自成体系,兵与兵不相济,将与将不相和,私怨厉害,实误国家。

  我江忠源虽只曾为小小的丽水县知县,见识不深,但也知此间兵事难有作为,长毛即将北上围攻桂林,或转道入湘,北攻中原,江某不才,也要回去编治团练,保卫乡梓了!”

  永安城内府衙,曾经的“太平宫”内,再次召开的清军战事总结会上,乌兰泰召集手下残存将领,商讨历经一年的战事得失。

  实则是为自己努力开脱,同时为向荣身上摸屎,主旨在于统一部下口径,不是我乌兰泰及部下无能,我也有成绩,一路围追堵截,破新圩,下永安,(乌兰泰追击的最早,手下部分兵力最早涌入空落的永安城。)龙寮岭大捷,抓伪天德王洪大全。

  但向荣与我乌兰泰故意拆台,互不配合,以至大败。

  众人纷纷不痛不痒的说几句,倒是谈话到江忠源时,江忠源却愤然说出大实话,站起告辞,这更让乌兰泰下不来台。

  让一个骄傲的人要承认自己的错误,比杀了他还难受,这会议可谓开得虎头蛇尾。

  主要是这次乌兰泰尽丧主力,还连陷落了四镇总兵,明眼人都能看出,乌兰泰算是完了,能不能活命都还两说,纵使不杀,也必然遭清廷重刑,否则何以震慑还在进行的战事?

  而乌兰泰不由得把手里最后的宝,全压在了天德王“洪大全”身上,上奏北京,请求押京献俘,而这边赛尚阿接连几次审讯了“洪大全”焦亮。

  通过这些日子的反复询问,赛尚阿确实从其身上找到了些头领般的气质,但要说他就是洪秀全弟弟——洪大全,算是有些没有佐证的胡说八道了,没想到他赛尚阿也有滥竽充数的一天,看着堂下的“天德王”,帅案后侧坐身的赛尚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但赛尚阿也默认了乌兰泰的想法与作为,算是给他们自身找补缺点,这丧师失将,陷落四镇总兵,对他这个专派督师剿匪的钦差大臣来说,绝非一个罢官夺职能够抵平的,他只好希望自己借此也能被从轻发落。

  ……

  “皇上,广西前线传来奏报!”肃顺面色沉闷的,手上拿着乌兰泰、向荣赛尚阿三人不同的奏报,知是瞒不了朝廷,一大早,早早的到达暖心隔,跪过咸丰后,捏抬三人着奏章,站起正经汇报道。

  作者君:今天更新谁也挡不住,仓促写就,大家原谅,请看下节——血淋淋的军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