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天朝 地一百零九章 长沙西去(6终)——(仓皇)
作者:但丁的手的小说      更新:2019-06-29

  “大乱之日啊!不由得时势造英雄——!”一个水泡眼八字浅须的中年人躺在竹藤摇椅子上,手里拿着本《武备志》。

  口里似絮叨,又似看笑话。

  “季高,你怎么能躲在这山沟看朝廷笑话呢?”

  那个京城跑官溜达一圈,会见过曾国藩的郭嵩焘,此时因守孝故回了湖南老家,恰逢太平军攻占郴州,他们几个书生乡党意图想要有番作为。

  前几日聚在长沙城里边谈事,问及左宗棠,有人言道此人早已不来城里,躲到白水洞避兵去了。

  他不由得孤身前来探访,见他山野林间,捧书而读,一副世外闲人模样,问话道:

  “长毛现在远在郴州,大丈夫正要保卫乡泽,你却远远的躲开长沙,蹲在这山沟里,往日寻书论古,你自诩“今亮”!事到临头,你却躲了起来?”

  (“今亮”,左宗棠自诩为现下诸葛亮!)

  “不及早躲开干嘛?长沙已成死地,我劝你老兄也及早撒开!”

  左宗棠笑吟吟的坐直上身,那书指道。

  “长沙如何成了死地,你又发言危言耸听了,你这人才情是有,但太恃才傲物,好作高愕之言了,这性情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郭嵩焘说教着,也坐在对侧椅子上,展开了身子。

  “如何不是死地,兵者,天时、地利、人和!天时现下长毛大营一不发瘟,二不染疾,倒是人家有粮食,大清吏治贪腐刁顽,尤其这奉天讨胡檄布四方喻一发布,百姓穷的能不奔人家去嘛!”

  左宗棠站起身来,起了话头,拿书遥对长沙,又道:“天时已失,再说地利,你说,就这长沙城,多少年没修过了?城垣年久失修,草潮门朽坏后一直没有重装,洞城不能关,城垛全无。

  再谈人和,兵勇多少且不论,城里只一班文臣,骆秉章骆巡抚因治理湖南无方,新被皇上下旨夺了职,新调的湖南巡抚张基亮,昆明卸下了云南巡抚职,尚从云南来往长沙的路上,城内最高不过是前湖北巡抚罗绕典,一个聊胜于无的湖南帮办军务职衔,顶的了什么事!”

  “长毛尚在郴州,这路中间又有衡州守军,湖广总督程矞采大人亲自坐镇。兵勇民团上万人,他长毛短时间内过不来吧!”

  郭嵩焘觉得左宗棠这话有些说早,太平军能不能到长沙城下尚还是两回事。

  “不不不不,老兄你太着眼于衡州了!咱们这位总督大人自长毛攻永州往北打,他转眼从衡州溜回到了长沙。

  又见长毛攻城不克南转向道州,他又跑到衡州充英雄好汉,我看啊,郴州长毛一旦北上,难保他这种人不溜之大吉!”

  左宗棠很是不屑,郭嵩焘抬杠劝慰道:“不论他好汉歹汉,你莫忘了雪琴(彭玉麟)他也在衡州,他在向荣手下打过两年前同样自广西来的会匪李沅发,最终还不是迫使李沅发退回广西,当时剿匪当地将官大都俱在衡州,长毛我看呐,过不来!”

  “所以说你老兄眼光只盯着衡州,我要是长毛,我倒不去碰衡州!”

  左宗棠语气不好的凶狠沉声起来,以手上的书,遥指的要说的地名方位。

  “我必挑五千精兵,走安仁、攸县、醴陵等处,遂由醴陵小路,绕越衡州(今衡阳),轻兵直扑长沙!”

  “这三处县城,攻城略地的时间,非止半月吧?”郭嵩焘也有些吃惊于左宗棠的想法,道:

  “长沙乘此时间,早有兵调回来了,如此孤军深入,长毛真如此而行,不怕我衡州出兵将其归路断阻,前后截为两截?”

  “你莫忘了,那仁安、攸县、本就斋教①猖獗的地方,两三年前一度杀官造反,被当时漕运总督周天爵镇压了,现在见了这西洋本家,还不闹翻了天,一路而上,饥民蚁附,等到长沙之下,人数估计不下万人!”

  末了说了一句,“你断人家后路,人家还取你长沙嘞!”

  “那季高,你看真如你所说,长毛多长时间可至长沙?”

  “兵贵神速,我看不超过十日!”

  “季高,万一如实,何不早报长沙罗帮办?”郭嵩焘心里一想,这事还真说不准太平军真这么干了!

  他有些急的站了起来,左宗棠倒悠哉悠哉的拿书又躺到躺椅上,道:“为何要说,说又如何,这些事,你说了白说,人家官吏一个个的能听你个白丁意见?你觉得人家会信你分析?”

  “唉,不能这么说,你既然学诸葛亮妙算未来,知敌变化,何不在人家面前露个脸呢?万一真的如此,你岂不令他们看重启用了?”

  “哎,我可不学你们,你们一个个自诩满腹经纶,却上赶着找人家,跟买菜一样,让人挑挑捡捡!”

  左宗棠有些揶揄嘲笑,道:“不让这帮大老爷吃点亏,觉得山穷水尽了,他们才不另眼高看你嘞!”

  “哦?那你看武备志,是为了打发时间么?”

  被嘲讽的郭嵩焘倒不在意,一指左手上拿着的书,左宗棠有些尴尬的笑,口里道:“增长学识嘛!”

  “我们这些俗人上赶着找人家求出仕,你这个高人是等着官吏上赶着求你出仕喽?”

  “那是!”左宗棠一副大言不惭道:“我既许为今亮,古时诸葛亮让人刘备三顾茅庐,随辅佐成就蜀川基业。你说刘备跑了三趟路,就知道了天下三分而居其一,你说他占了多大便宜,那我怎么着,也得让人亲自下节来请才是!”

  “即是季高兄效仿卧龙先贤,倒是我此番贸然前来冒失了,既如此,愚兄便不多做打扰了!”

  纵使是多年的好友,郭嵩焘倒也被左宗棠这有些高傲自大的话语气着了,面上客气的起身告辞。

  左宗棠站起,面送他离了谷,夫人周诒端端着盆洗完的衣服来到了草芦前,有些怨叹道:“你呀,这么架子大干什么,唉!平日总怨朝廷埋没大才,现在呢,又将引你上仕途路上的人气走了,我看你啊,只会嘴上说说罢了!”

  “妇人之见了不是,这世上的事,那个不是求上门的最稀罕,送上门的随手丢?”

  左宗棠有些叹气叹息,“唉!”悠哉悠哉的又拿书躺坐在摇椅上。

  郭嵩焘回到长沙,官员开会时,代表士绅参与,大堂上将左宗棠的话语一说,言长毛十日可至长沙城下,众人嗔笑一片,有人哂笑道:“此人才情嘛,我看全在狂上了!”

  第七天,太平军前锋千余人,就兵临长沙东南五十多里的跳马涧,直接打了老爷们脸上一个巴掌,此次进兵全如左宗棠所言,走的安仁、攸县、醴陵等地。

  萧朝贵率部在仁安获得大量斋教教徒及会党义军,一路行来,人数总数达到了八千多,并在醴陵仓库获得了大量的周围府县搜集、即将汇运往衡州粮台的粮食、军衣、火药、火炮。

  当然为了不拖累自己的进军速度,并保持后路畅通,沿途县城萧朝贵不断的布置兵力,每县由参加的大量新军配合少量老军驻守,不断的分配下,他仅带一千广西精锐快速打头冲到长沙城下。

  而在这几天里,清军方面也不是死人,隐隐约约得到消息,一股太平军在轻兵冒进,但长沙方面也得到了甘陕长途跋涉下,两日之前到达的西安镇总兵富诚②带来的边军2000余人,又有了些不以为然。

  骆秉章也算能吏,虽然罢免了差,等着交印,但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带领民夫将城门修的修,修不了的堵的堵,垛子立的立,勉强将城池修缮了个大概。

  罗绕典则征发城内附近民夫壮勇,登记造册三千余人,并将守城清绿营军两千人里,拨出一千四百余人,让沅州协副将朱翰带其驻守城南七里外的要地金盆岭。

  西安镇总兵富诚作为皇帝亲点调拨的满族将领,有过一定的实战经验,他带领的驻守西北边军,因民风彪悍,战斗力颇强。

  得知太平军千余人已经到达了跳马涧,当即自发率军赶赴出城,驻扎在石马铺赤岗岭,用以应对萧朝贵的千余人。

  …………

  “大人,学生今日三献之策为:避锋、击尾、清野!想哪长毛浩浩荡荡十万之众,粮草损耗非同小可。

  只要咱们避其锋芒,击其尾部辎重,同时坚壁清野,纵使让出一两个无米无粮的县给他们,百姓因为饥饿而从贼,也会因为饥饿而自散,势力一落下头,他们也就长不了多久了!”

  “有理!有理!哈哈……”萧朝贵摸着胡子,对帐内这个不请自投、言语说要“报晓朝廷”的杨生频频点头称赞。

  那杨生惊喜万分,没成想这“钦差大人”如此认可自己,这出仕之路看来有望,正欲再说,帐外有禀报声。

  “西王爷,紧急军情!”前帐门口传来李开芳的声音。

  “先生稍待!”萧朝贵先出了帐,那帐内杨生还有些纳闷?这朝廷里头怎么出了个西王爷?

  “帐内那人是?卑职……”李开芳先问道。

  “哦,那是杨生先生,以为我是清妖朝廷钦差,把咱们军营当初了清军大营,跑来献策!是个妙人呐!哈哈……”

  萧朝贵有些笑得合不拢嘴,帐内杨生一听,头脑有些发炸,感觉到了不合适,自己找死跑到长毛营里了?再联系到自己入营献策时,两侧士兵个个头发一尺多,这是长毛?长毛都杀到长沙城下了?

  乖乖,他还以为是南下打郴州太平军的队伍嘞,即羞且怕,忙跑后面内帐墙,掀开后帐幔布,一溜烟逃了!

  (这是真实的,史载:朝贵设幕城南,有杨生者误以为达官,上谒献策,朝贵颔之。俄而寇将至帐,怪问:何人?朝贵曰:此杨先生,条程事者。生觉,蒲伏幕后,逾山走!《湘军志·湖南防守篇第一》)

  “清军在城南石马铺赤岗岭扎下了营,是一支甘陕来的妖兵,四下里收购白面吃!”李开芳继续道。

  “你这样,咱们不是在醴陵缴获了一批清军衣服吗?明天你就这样!”

  萧朝贵附耳对着李开芳道。

  …………

  富诚军队虽然是北地边镇精锐,但长途跋涉来到湖南鱼米之乡,疲惫之下,却出现了北人不服南土,不少人吃不惯米饭,富诚不由得让罗绕典和骆秉章代为搞一批白面粮食来。

  毕竟这两日开仗,少不了死人,总得让士兵吃碗家乡饭,第二日清晨,就着碗里米饭,不少人没有食欲,清军营外却发现,有少许太平军兵丁出现窥营,不久人数变多,逐渐叫起阵来。

  富诚作为作过战的将领,他并不害怕,登高而望,见营前不足千人在叫阵,旗帜不多,内有“西王”字样!

  当即不顾早上没有白面吃的、食欲不振的士卒,下令出战,取个得胜兆头,先小赢一阵再说。

  太平军刚一交手,就显得有些支持不住,不断的后退,富诚说实话他作为将领,他有着疑惑顾虑,但作为官员,他看着眼前不断逃撤的那杆“西王”旗帜,他心里知道这是荣华富贵。

  “西王”二字在诱惑着他,令他充满了成功者的强求侥幸心理,冒险下令全线追击,结果追击到一片林侧、队形双方散开成一片时,一支清军旗帜的部队冲出林间,侧腰撞进富诚的队伍里,开始对同样衣服的清军“自相残杀”!

  带队正是李开芳,他们换上的正是醴陵缴获来的清军服饰。

  清军无从分辨,全线溃败,太平军翻身杀回,很快富诚被杀,逃者无几,几乎全歼。

  朱翰闻听陕兵全军覆没,惊恐之下,当天连夜拔营,将营盘火药大炮帐篷通通丢弃,带兵夜渡湘江,逃至三叉矶,跑躲到了湘江西岸,将长沙丢在了太平军面前。

  萧朝贵自富诚营中获得炮火十几门、火药四千斤、军粮骡马无数,入夜前,又带兵奋勇再打朱翰的金盆岭军营,结果发现空无一人,只获得了遗留下的米面、炮火、营帐无数。

  得意之下,在他看来,长沙已经被他撕开了衣服,只等着他明天进入了。

  当天傍晚,长沙城内就有农人前来报告,说是石马铺清军战败,太平军即将入城,被城里人直接扭送官府,让官员抓了起来,说是奸细,关进牢里说预备杀头。

  不久,又有人跑进城来,说太平军即将杀来,被焦躁不安、不堪戏弄的城里人抓起来打了一顿,几乎被打死。

  最后,有一陕兵马弁,骑马只靴,一腿流血的冲进城来,沿街大喊长毛要进城了,众人大哗,才知道是真的。

  城内官员在罗绕典下令下,才慌忙关门。

  (这一段是真实历史记载,不含半点虚假。)

  萧朝贵不连夜攻城是他的兵力太薄,能战者不足千人,再一个士卒奋战一天,且富诚的陕兵到底是边军精锐,杀死杀伤了他两百余人,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的道理他是知道的。

  朱翰的近两千人又不见踪影,还以为是逃进城里。

  而罗绕典没成想城外三千多人,还是两处驻扎的,居然被一千多的太平军一天内相继收拾了,城里人心惶惶、守备不可终日。

  如果萧朝贵连夜进军,必破长沙,但双方都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凌晨三四点时分,一伙人骑马出现在了南城门处,很快与城门上验对了,赶马后进了城。

  永州自接到太平军出现在跳马涧的报告,清将鲍起豹就带两三百亲兵日夜兼程,天亮前赶进了长沙。

  他鲍起豹守卫的永州,就没有让太平军大军主力攻破,守城上自有一套,迫使得太平军主力一个月前不得已南下道州而去。

  城内官员人心稍定,毕竟是成功守住城、打过仗的武将,很快规划起来,首先强制命令朱翰立即将军队从湘江西岸撤回来,渡河撤回城里。

  其次针对长沙城过大,将壮城内丁兵勇分区划段,而针对军兵将官不够情况,就由城内举人秀才分领带队民壮,各守划分地段并负责。

  城内官员稍安,但百姓人心惶惶,个个说长毛有邪法,刀枪不入,茹毛饮血。

  鲍起豹打听到善化城隍神像最灵,派人将其搬来,置于南城头,对百姓则让人宣传道说,他夜里睡觉做梦,城隍老爷入梦,说让人抬城楼护城,保城门必然不破。

  湘地巫风最盛,百姓最信鬼神之说,不少人真的以为如此,民心稍定。

  其实鲍起豹连夜赶路,哪有时间做梦,不过编瞎话而已。

  只一个昼夜,形势就发生了逆转,第二天,得到后路部分增援的萧朝贵带兵赶至长沙城下,督战开始攻城。

  长沙城城垣规模过于庞大,一时间太平军也找不到城门所在,萧朝贵下令开炮轰射,看城上反应情况。

  随着首发炮弹击碎了城内一个蹲台阶下吃饭的人手里的碗。

  双方展开激烈炮战,太平士兵抬头望见长沙东南角的高楼,心想这最高的一定是城门,于是赶紧率队往东南角直冲,冲到高楼所在地长沙天心阁,但因找门不找被击退。

  头一天的试攻结束,第二天,萧朝贵仗夺得的火炮火药甚多,四下放炮猛轰,见城外高妙峰地势较高,正对南门,可居高轰击城垣及守军,掩护攻城最好。

  于是命人在高妙峰上构筑炮台,辇土垒石造台,担石背土运上,自己也上在高妙峰上望城观察。

  但鲍起豹人也不傻,见太平军挑土担石,蚁聚而上,意识到其欲高妙峰上构筑炮台,当即在天心阁下令开炮轰射。

  十几发炮弹下去。立时轰毙、轰伤数十人,山上士卒抢抱着什么人哄然四散。

  他不知道的是,西王萧朝贵刚刚被他一阵猛操作,一发炮弹自右乳穿身,当即匍匐倒地,口不能言,两三刻后见了他印象中的上帝父亲。

  萧朝贵正山上督看着攻城战斗,突然传来的暴毙消息,使得山下具体指挥攻城的曾水源难以置信,天父之子就这么去了?他是拜上帝教的忠实信徒,实难转过弯。

  攻城战斗开始虎头蛇尾。

  太平军今天过早的退军,也并没有使长沙城里的老爷们意识到了什么。

  曾水源、林凤祥、李开芳等人回退到军营,一个你望望我,一个我望望你,面对西王尸体踌躇悲痛中,主要是思想上的转不过来弯,也有着对守护不利的恐惧。

  林凤祥对着二人忽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句:“长沙西去!”

  二人也回味过来,一副盼望欣喜色,林凤祥对二人道:“必是西王功德完结,回天堂享福了!”

  三人又喜又悲,在收拾清洁了的西王萧朝贵尸体面前,泪目跪地祈祷,渴求上帝赐予祝福与力量。

  夏诚或者是通过杨秀清口里传播出来的预言,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先遣队伍历史上慌慌不安的人心,人人都道:“天父果真全知,都有安排命运,小天堂一定可以打得通,人人都可以按天父的意愿,过上好日子!”

  …………

  在萧朝贵西进这段时间里,夏诚一直龟缩在桂阳城,令和春一帮人不耐烦了起来,衡州方向的调令命其火速援助长沙的命令也被和春压下。

  眼前夏诚这万余人的盘中餐,他们忍的太久了,绝不能功亏一篑。

  …………

  郴州接到曾水源三人联名的奏报,说萧朝贵身死的消息,其余三王外带天王都是震惊的。

  杨秀清是想把他踢出去,想着让其的核心主力和清军拼个两败俱伤,他出来收拾残局,但从没有想过他会死!

  洪秀全惊愕于事件发生的出乎他的控制,说明以后代天传言的就只是杨秀清一人了,或者说他就是天。

  送来信里谈及他们对天父预言的理解,这也多半是对他们三人保护主将不利的勉强自我辩护,一切俱符合东王爷玉口吐出来的天命!。

  “长沙西去!”杨秀清在自己屋里默默摸着长出来的下须,心里念着这话,消息传来,郴州城内所有人眼神里带俱着惊愕敬畏,看着他,包括北翼二王及洪大教主,那是看神一般的眼神!

  他享受这种表情,这种他理应主宰一切的天经地义。

  “长沙西去!”他再念了一句,心里发了狠!

  他不知道夏诚对自己的队伍里有没有对超过毛二齐、周彪伍的人说过完整的预言,但这小子爱卖弄先知先觉,是从来有之,对他一营人最早的东有一乡,天下为王!

  …………

  接长沙来信第二天,郴州太平军全军拔营而上,带走了郴州城里一切有用的东西。

  夏诚接到让他撤退汇合的命令,已至傍晚,夏诚也待着城里有些不耐烦了,他这些天里草草将收编队伍混变,三师升收为三军。

  因乌瓦儿一事心绪不佳的他,处理事情来也消沉不少,人的情感收到了打击,通常会萎靡烦躁一阵子。

  他恰好处在这个阶段,接信后,让吴公九拟好命令,自己用印后,给各部发令,今夜收拾完毕,明日战斗力最差的右军罗三炮先走,左军殿后、中军、乌部居中。

  消息在半夜不出意外的送到了清军营地,帐内一众将领看着这功劳而喜出望外,个个摩拳擦掌,欲要大干一场。

  江忠源建议道,明天一定不能提早进攻,并且一定要等太平军彻底退出桂阳城后再说,不然一旦他见逼迫很紧,反而又躲回城里,长沙那方面时间上是耗不起的。

  夏诚这边命令下达,骆黑羊在罗三炮右军会议里就跳出来主动说要带路,他自夸的熟悉路径、本地人家,为他争取来了这次机会,被罗三炮安排成了与周彪伍一起在右军打头的。

  夏诚本应待在卢盛的中军里,随他一起行动,但夏诚怕遇上乌瓦儿,彼此看着尴尬,或者说令他心里不舒服,于是带了于贵、崔拔、苏狱等及部下,随右军一起打头先走。

  黎明之前,一队队人马自东门而出,城西山外守军也都悄然撤下,只留下插地的旗帜和空无一人的营帐。

  夏诚骑着白马,就这山野土道,走了四个多小时,一路上人数浩浩荡荡,他共计以五千老兵力,三月之内爆兵爆出来了一万六千人马。

  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人流,夏诚的感受是自己能掌握一切。

  “砰!砰砰……”

  仿佛老天爷专门和他的心情作对一般,前路一处险要岗子上,自己的部队上去过后,居然爆发出来火枪声,前队部分人员像被赶的鸭子一个个着急忙慌的从岗子上急跑下来,有的人没跑几步,就被背后射下的铅弹射中,滚落下来至坡地上。

  他急抽望远筒一看,岗坡上的红巾师帅服的周彪伍简直就像个被富人狠狠追打的乞丐,恨不能手脚并用的岗坡上爬下来。

  山上立起了一杆“骆”字旗,一个镜系红黄巾,手里提刀的个黑矮粗汉出现在坡头,脖子的巾思显示着他是太平军里的旅帅职位。

  此人一把将脖子上的红黄布巾扯下,刀往下一挥,岗上同样扯掉腰间黄色布带(标记太平军身份)的手下,就是一排枪过,岗坡上逃跑未及的人立时倒下二十来个。

  前队里乱成一团,所有人慌慌张张不知道要干什么!

  夏诚肝都要气飞出来,明眼人都看出是这货反水了,他掏出手铳,高叫着罗三炮、周彪伍的名字,还没有等他发威,身后又传来剧烈的炮击声,离自己很近。

  身边部队大乱成一团,不久、一个左营骑兵持旗自身后挤过道上拥挤混乱的人群,赶来至夏诚面,当面对夏诚道:

  “清妖缠斗上了后队,朱军帅让我告诉你,后队乱成了一团,他受到了三股清军的突然袭击,士卒很乱,撑不了多长时间!”

  夏诚一挥手,眼神咬牙上眺着,表示知道了,赶马挤过四处乱跑一气的人群,脸色不好看的找到了一头显得雾水的罗三炮。

  罗三炮又气又羞,他不是没有防备,本下意识的让周彪伍率部和他一道打头,谁承想两支队伍路上相邻走的好好的,骆黑羊上了山岗后就暴染发难,一刀直奔周彪伍脑袋,手下也分分抬起火枪、钢刀长矛,对着身边周彪伍队伍里的射杀劈捅。

  周彪伍也算练过,耳侧听见风声,慌乱仓促间滚下了马,刀片擦着他头皮过,自己队伍也似他仓促不及般,当场惨叫着被杀死一小半,被其杀赶下了高岗。

  高岗上骆黑羊戴起了手下拿来的一顶红色顶子,是个七品武官的样式。

  戴顶上后,一副官吏模样的他朝下大喊:“长毛贼子们,老爷现是新任的桂阳城守备,你们身后有和春和大帅的五万大军,前面有本大人,我劝尔等勿要负隅顽抗,降者一律不罪,杀献长毛官职者有赏,何去何从,老爷我劝你们思量!”

  “狗日的,守备是五品官,你带错帽顶子了!”夏诚听见咬牙切齿,不由得冷嘲热讽,朝高岗喊着。

  骆黑羊一脸毫不在意,笑道:“没错,这是个把总的帽顶子,可若取了你夏总制的人头,不就守备的顶子来了么?”

  “给老子冲!”夏诚持枪对着周围大喊,一侧罗三炮说着叫喊着一些手下将领的名字,命其带头冲上去。

  “杀呀!”周围人群在其官长带领下纷纷往上涌,但岗坡上骆黑羊的火枪队伍排成这些日子夏诚军里学来的三叠队,一排齐射过,一排又上。

  士兵像是被割的麦子一般,齐刷刷的成排倒下,看的夏诚直骂娘,这那个狗日的训练的这么好的?

  前前后后冲了三次,罗三炮的心腹兄弟死了不少,岗坡上相继倒枕,足有过百人。

  “夏小蛮子,省省气力吧!”骆黑羊哈哈大笑,夏诚发起了怒,他左右拨马,大喊道:“炮呢?将大炮给我搬上来。”

  “嘿呦,嘿呦!”

  崔拔等一群人急推过来一门门劈山炮,小土炮,前中营的二十多门携带的火炮全被推了过来!

  “轰轰……”一连串装填后的,火炮相继朝岗上开火,除了轰起了十几个土峰,三四颗炮弹落在岗子上,轰杀了八九个骆黑羊手下兵勇,这对拥有八百多手下的骆黑羊来说不值一提!

  “弟兄们,长毛不行了,顶住,顶住,死的人,家里老子给他娘们一百两银子,让她养你们的老娘儿子!”

  大家都知道骆黑羊心黑手狠,但也知道此人说个唾沫是个钉,不然这群土匪为主的宴清堂也不会听命信服他,搭上性命为他的红顶子挣前程。

  他又冒头对下面喊话:“你们……”还未喊完,头顶“噗噗噗”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就像一个巨大的陀螺在他头顶飞而转发出的闷响。

  “轰!”骆黑羊身侧的旗杆被一发炮弹打折,整个人被两米开外炸起的土浪盖了一头土。

  夏诚也自看到了,他回过头,看到炮手里有一老军,此人摆了个很奇怪的姿势,两支手握拳伸展横扩于前,拇指对向而放,眼睛自两只手拇指空隙望着土岗方向,右腿后撤一步,在炮身后,摆得有点像武术招式“犀牛望月!”

  随后微调前炮,点火又是一发,那岗上旗杆剩余半截也被他轰掉了。

  夏诚也有些震惊,没成想自己队伍里竟有这般人才。

  “码的,老子还收拾不了你了!”夏诚见这两发炮弹过后,岗上没有了骆黑羊身影,以为被轰毙了,解气吐槽一声,大喊杀上。

  “驾、驾!”又是一匹后路队列的传令骑兵,赶到夏诚身边焦急道:

  “后路朱军帅的左军已被清妖击溃,卢军帅的中军刚顶了上前,大人,他们让我问你到底要顶多久?”

  “不要急,我马上就要攻破了,让他们再撑一会儿!”

  夏诚焦躁的打发走了令兵,他看着部队再次杀上,双方火枪在岗坡上下打的激烈异常。

  不久,望远筒里骆黑羊再次冒出头来,但此时的他那顶红顶子已经没有了,额上留着血,面目狰狞,挥刀大喊督战,几个欲退者被他当场砍死。

  “NND!”夏诚头大了三圈,“老子今天一定要代天收了你!”

  他叫来那炮手老军,让他将所有火炮都调准瞄向骆黑羊,那老军正踌躇着,炮手里一个侧近的光头粗汉闻言冒前至夏诚身前,抱拳瓮声道:“大人一定要他死么?”

  “那是当然!”夏诚看着这秃头粗汉,感觉有些眼熟,但不加思索道。

  只见那秃头粗汉喊过几个炮手,说了什么,几人一连脱下来外衣,将几个袖口刀切了下来,一头扎住,往里倒起火药来,还扔了不少石头在里边,里面装一长捻子露头。

  袖子火药石子灌满后扎头,然后衣服其余部分将其反复包裹,又用麻绳反复扎绑,夏诚不知道这秃头粗汉制造这炸药包干嘛?

  八九件衣服制成了十二个筒状炸药包,只见那秃头粗汉带领炮手,先将每门火炮装上火药铁球,而后又从地上铲起土来,在其十二门炮里分别灌了一层。

  “大人请率军后撤二十余步!”

  那秃头粗汉又跑来抱拳,夏诚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嘛,但眼看攻不上去,权死马当作活马医,撤下攻岗队伍,后撤了十余来步。

  那秃头粗汉让老军将每门炮位置大概调好,带人将筒状炸药包点燃捻子,塞进了灌过土的火炮,然后一股脑的将每门炮的点燃。

  一帮光精着上身的炮手几乎跟躲瘟疫一样,拔腿就跑撤下来。

  夏诚看出来了,这帮人在造开花炮弹,但为什么要自己退后呢?他们点完火又跑啥呢?

  骆黑羊上面土岗上见太平军大队往后撤退了好半截,他又冒出头来,以为是怕了自己,晓得了此处有他难过,正要说两句嘲讽狠话。

  “轰……轰……轰!——”岗下空无一人的二十几门火炮突然轮番轰射,他尚未及反应,一发炮弹自他头顶五米而过,正忙急缩头,半空炮弹轰然炸裂,一片碎石的“天女散花!”

  半块核桃大的碎石自他顶门心砸入,骆黑羊当场脑浆迸流,仆地而亡,不远处是他前番掉落七品把总破烂顶戴。

  开花炮弹有的半空炸裂,有的掉地还在燃烧,八九处碎石飞炸的宴清堂会众鬼哭狼嚎,乱成一锅粥。

  下面的夏诚也知道为啥叫自己后退了,一面火炮在炮腔内火药引燃爆炸,直接翻飞上了三四米的天空。

  还有一发射出炮口就爆,炸飞的碎石在当地爆涨一片,气波将附近火炮炸倒了三四架,四飞的石头将自己队伍前面的两三个倒霉鬼射倒。

  要知道自己撤退了二十余步,杀伤力犹如这般大,夏诚才知道为啥要跑开,感情这玩意不稳定,杀敌也可能杀己啊。

  怪不得要及早跑开,夏诚心里想着,但抽剑在手,一手手铳,一手长剑,等炮声一停,立即赶马当头冲上,大喊杀声。

  任谁都知道,这规模炮击下,想来岗上密集的火枪阵列必然死伤一片又一片,此时不展现自己英雄气概何时展示?

  再一个,他也知道,如果这时都冲不过去,那真的是等死了,不由得他亲自上阵拼命!

  弹丸四飞,他马快冲上了岗头,一枪打死一个冲他举铳的宴清堂会众,身后急赶上来的崔拔所部,得自江忠源的鲁密铳,火力几排猛射过后,散乱死伤的宴清堂彻底失去了抵抗,仓皇奔溃。

  四下乱战得胜,夏诚又下令让崔拔等人打头赶往郴州,同时让罗三炮带人回去接应一下队尾尤战的中、左二军,边打边撤。

  一路狼狈不堪的撤入了郴州城,入城后的夏诚才发现这是座空城,除了少量的百姓,什么都没有。

  杨秀清带领的太平军主力前一天就走了,带走了所有的粮食,布匹,军械。

  而因为狼狈逃窜,夏诚所部损失不少物资,粮食什么的都丢到了半道上,同时损失两三千人,他前脚刚逃进城,后脚急追来的清军里面占住城外西侧的各处险要山势,使得他不能阻敌于野。

  夏诚心里惶惶不安,他忙派人往北而上,去追赶探明杨秀清他们走到了什么地方,好去追赶,可信使不久又回转回来,道:

  “郴州城北面高亭司镇与五里牌镇一带有大头羊张钊的人马驻守,昨天东王大军过后并没有留兵驻守以等咱们北上,让大头羊张钊很容易就占领了此地!”

  夏诚一听,几乎心神俱丧,全完了,他不由心里恨咒起来:“好狠的杨秀清!你要借清军的手,将我以及我可能接触透露预言的人全杀了啊!你有种!”

  占据郴州的第二天,吴公九又来汇报,郴州城里什么都没有了,前十来天十万余人将附近及城里粮食吃了个干净,兵员物资都被征收走了,咱们一万余人的粮食又都路上丢了个干净。

  现就寮营里有点粮食,他们也不分来全军。

  夏诚心里气悲不已,听完汇报后,挥手让他下去不要乱说,他要一个人想想办法。

  不久又有人前来汇报,城外山上出现了“向”字旗,疑似清妖向荣来了。

  “MMP”

  夏诚良久,吐了一句委员长的国骂。

  ————

  注释:①(斋教,早期传入中国的基督教的变种,被周天爵凶残镇压了,就是那个前面跟杨秀清夏诚广西交战烂打的周天爵。)

  ②西安镇总兵福诚是在九十七章——玉汝于成一节里面出现的,在乌兰泰死后,咸丰调集甘陕边精锐南下,点的将领。

  作者君:不好意思,食言了,拖了一天,大家见谅,工作为上,没得办法。昨天晚上查了一晚上开花炮弹,发现明末清处出现,技术十分不成熟,就是先塞火药,再塞炮弹,然后灌土隔绝火气,再塞入点燃捆绑的爆炸药。

  这东西爆炸时间不确定,有的因为因为后面炮尾捻子燃烧慢,爆炸药捻子燃烧快,很容易发生当场爆炸,将自己人炸死炸伤,所以存在这项技术,威力巨大,但战场很少用。

  至于老军的“犀牛望月”是我艺术加工的一种目光测距法,我认为炮兵诞生中国几百年来,炮手们肯定私下琢磨着有一种目光测量的方法,后世的单手测距,肯定是西方军营里有了士兵这个大概不成型的方法,然后科学家才发现他的原理,方法并科学的总结出来推广。

  不然我觉得没有科学家会突然脑洞大开,以士兵的两目对于伸直手臂拇指对目标目差,然后推倒计算士兵会距敌人有多远。

  中国我认为古时也有这种士兵父子相传的目光测距,只不过学术氛围没有那种科学整理,多偏向儒学思想,没有归纳整理罢了,手段方法应该也是想通的。

  多尔衮进攻山西大同反正的总兵官姜镶时,因大同为大明九边重镇,终明一朝,蒙古分裂的鞑靼、瓦刺等草原势力北下,必经大同南下迫逼北京。

  明朝两次蒙古势力南下围攻北京城,分别是土木堡之变也先破大同南下围攻北京,庚戌之变,蒙古俺达汗经大同南下围攻北京,迫使嘉靖皇帝被迫议和。

  这一连串事件导致明朝对大同城不断修缮,城高池险,姜镶的投正叛乱,因为地势逼迫危挟清廷北京新立的小朝廷,满清已是摄政王的多尔衮不得已亲自出征,八旗兵却对大同城的险要没有奈何。

  围城长达近一年,还是姜镶手下部将杀了姜镶投降才攻下城池。

  在这攻城过程中,多尔衮专门写信给北京和南方攻城队伍,要调某某炮手来大同,以开炮辅助攻城,在信里专门写炮手名字,说明当时某些人开炮精度是十分精确的,不然多尔衮也不会在信里专门提炮手名字。

  这说明在明末清初,就有人掌握的炮具的精确瞄准方法,出于个人不传经验以及学者的无人重视,并没有流传开来。

  那个秃头粗汉我前文提到过,不知道你们记起没有,是很早的伏笔。

  左宗棠是个水泡眼,在俄国人对西北的所谓考察队里,有对平定新疆的甘陕总督左宗棠的照片,也是唯一一张,左宗棠的张狂是出了名的,当时所谓“同治中心”,时人称呼左宗棠曾国藩是“曾左”,左宗棠听了很不高兴,说曾国藩治军、打仗、行政样样不及我,为什么排在我前面,时人为什么不叫“左曾“呢有人说是因为曾国藩眼里有左公,左公眼里无曾国藩。

  还有左宗棠被俜为骆秉章幕僚,长沙政务全听他的,当时有人嘲讽,湖南巡抚是“一官两印”,湖南巡抚是师爷,即左宗棠,骆秉章并不在意,当甩手掌柜,最终闹出了,樊燮诬陷案,永州镇总兵樊燮前来省上找巡抚办事,骆秉章让他直接去找左师爷。见面之后,举人出身的临时工左宗棠莫名其妙地非要逼着身为朝廷二品命官的总兵大人樊燮给他下跪请安,在遭到拒绝之后,竟然雷霆大怒,这样才引发了后面这段极富戏剧性的故事。不仅如此,为了使左宗棠在骆秉章幕中独断专行的表现更加有根有据,还特别将骆秉章说成一个整天不理公务只知吃喝玩乐的碌碌无能之辈,湖南的一切事务全部由左宗棠把持。

  对于这段公案,下面这种说法流传极广:“(恩)施城吴老人年九十矣,幼时曾见燮公。其言曰:燮公谒骆帅(骆秉章),帅令谒左师爷。未请安。左厉声喝曰:‘武官见我,无论大小,皆要请安,汝何不然?快请安!’燮曰:‘朝廷体制,未定武官见师爷请安之例。武官虽轻,我亦朝廷二三品官也。’左怒益急,起,欲以脚蹴之,大呵斥曰:‘王八蛋,滚出去!’燮亦愠极而退。未及,即有樊燮革职回籍之朝旨。”

  咸丰皇帝收到樊燮的告状后,下旨将此案交由湖北学政钱宝青审理,里面还有“左宗棠果有不法情事,准予就地正法”之类的狠话。估计是咸丰想借此敲打敲打这个湘军集团,然后湘军关系的官员故吏各走关系,上述保奏,咸丰于是见这帮人知道自己的厉害了,又顺水人情的将屡战屡败的佛系将领樊燮罢官革职,赶回原籍。

  好了,不多说了,请看下一章节——求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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