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天朝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没品
作者:但丁的手的小说      更新:2019-06-29

  “庐陵举人?罗子璘?”

  夏诚摸了下自己的额前逐渐长(zhang)长的头发,心里很烦躁,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让他心里拿捏不住情况,深吸了口气,他开口顺问讯到报信者所说的来话信息道:

  “即是庐陵举人,那他家一定就在这庐陵(吉安)城内或里外附近,李天成,你马上去派人去给我抓,不、你亲自去,就是掘地三尺,把他的家儿老小全给我抓起来。”

  “是!”李天成听着夏诚动了真火的言语,忙抱拳就要下去。

  “等一下,另外将那个白鹭洲书院的姓龙的教书匠带过来,既然是个举人,少不了这些读书的臭老九们互相都认识!我倒要了解了解是什么人,这别人都望咱们如虎,他倒上赶在咱们面前捋虎须!”

  伴着院里传来的马叫,领命的李天成带人紧急出了门。

  在安排何明亮将前来报信的信差安顿了下去,夏诚却心里不舒心极了。

  唉,误人的老叔!

  刚刚三两句话说的风轻云淡,他夏诚面上显得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可实际上泰和的被占,形势陡转,必然引起一系列的恶化,庐陵(吉安)城这个吉安府的水路道路汇治城池已成了不稳定的所在,兵者——势也!应如沸汤灌雪,毫无碍阻,一鼓到底,如果他保持住势头,所有人只会避他三分。

  而他如此窜动掠地,以有线的兵力疯狂扩张地盘,无非是看准了江西空虚,清吏昏庸怯懦,不敢与之争横。

  在此时间以有限的兵力占住最大的地盘,完成一次闪电战势头的蟒蛇吞象,直接“吃”个饱,以获得最大战争利益。

  可庐陵举人罗子璘的胆大妄为,在他势头最甚时,转过身来立马戳破了他的“邪教长毛”吓人的纸老虎面具,使得吉安府的各县厅控制枢纽成了一块飞地,也同时使得大家看清了他的本色——只是一股来势凶猛、但体态上,却是个大小长的像“猫”的虎。

  痛打落水狗是众人最喜欢的事情,面对受伤的老虎,是个人也能勇敢起来,三四米的长成大虫不敢打,狗大般的幼虎是个人都想踹两脚,好便充当个“打虎英雄”。

  如果他夏诚不能立即将突然冒出的罗子璘及其团练消灭,或将泰和城夺回,那么很快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罗子璘”冒出来,他的沿江攻略,闪击席卷江西赣南部分一地,也将功亏一篑。

  …………

  “吱吱,”一只老鼠探起身看着眼前的这个正襟端坐,三十左右的壮年辫发男子,那人在地上拿树枝划写着什么,可老鼠却探鼻子嗅气,只关心有没有晚饭的残羹吃。

  “出来了,小夏帅要见你!”

  “吱——唔——”参将署的前进跨院柴房被人推开门,两个散披长发的积年“长毛匪徒”各按腰刀,进了来,一人拿着马鞭子示意指道。

  老鼠惊吓的跑开,拿柴枝写字的龙文彬从容淡定的拍了拍衣摆上的土,看着地上的“宁静致远”四字,站起丢下柴枝,有些不迫的先自发走了出去,这幅气场倒把提人的两个夏诚的亲兵摄住了。

  这两人头一遭见识到像“和尚”一般超脱的人物,各自有种说不出的慑服。

  进到三跨进的内院正堂后边堂卧里,刚掀开里卧门帘,里头厅桌的罩灯也自黑暗中映出一片昏黄光亮来,有些让人在深夜黑暗中感到了些温暖。

  桌光照射下,挑起门帘的龙文彬看见发长尺盈的小孩夏诚撑坐在雕花床边,他的两只眼睛里有种朦胧的茫然与执着的跳动,像是一个人要开始下定决心的表现。

  而夏诚的眼神也受到门帘挑起瞬间的光线变动,眼神看向了门口推押进来的龙文彬。

  “先生你来了,坐吧!”

  “有话就说,有事就讲,我不受你们乱臣贼子的敬崇,要是想拖我下水,大可不必开口!”

  “先生这么拒绝我的盛情么?难道不知道我这个人最厌恶别人违背我么?”

  “可吉安人最喜欢拒绝叛逆了!”

  “何讲?”

  “吉安有几个人不让我答应你!”

  “谁?”

  “无他,胡铨、文履善(文天祥、字履善)尔!”

  “嗯?”夏诚正抬眼看了他一眼,“先生不妨坐着说,站着太累!”

  “可惜了,像你小小年纪,怎么能逆反朝廷,将黎民百姓置于血水之中,而你手下的这些人,他们的性命交付你手上,你却让他们大造杀孽,劝你还是迷途知返……”

  “够了!”夏诚打断了正端坐的龙文彬道德书生的滔滔大论,他斜眺了一眼龙文彬,道:

  “先生知道陈胜、张角、黄巢、王小波、方腊、徐鸿儒这些人么,你以为他们是光凭口舌勾动的众人与他造反么?”

  “可你背逆朝廷……”“好了,废话不多讲了,告诉我,你认不认识个叫罗子璘,他是这吉安城里的举人,我现在需要知道他的一切!”

  龙文彬没有料到散批头发夏诚居然不是那种深山老林里的蛮野小孩,而是有文化的小“造反”者,居然会给他举历代农民造反者们的例子。

  这让他感觉自己应该能劝谏和说服这个小孩子,起码能用话语道理制约住他及其部队。

  但他明白,这首先要取得夏诚的信任和对他建议的依赖,他便实话好取信介绍道:

  “罗子璘才思敏捷,喜好杂书,人在吉安这一代也是有名,为人胆大心细,善于任事,他是道光二十五年的举人,家有浮财,本可捐课为官,却有心悸之恙,因此他虽有功名,却……”

  “什么是心悸之恙?”夏诚打断了他的话,好奇的拧眉头指问着,示意这块让他说详细些。

  “就是人受不得大的惊吓刺激和劳累,容易心口绞痛,难以站立。这是他天生的病症。”

  “可你说他胆大心细!”

  “是的,可天生性格与躯体是两回事吧!”

  “也是!你继续说吧”夏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飘快。

  “吁!”窗外传来马的嘶鸣,“扩啦!”外堂门被推开,李天成两脚满泥,累得一头汗,头上蒸气依稀可见。

  他掀起帘子探说道:“这小子家里被窝还都是暖和的,可却没见到人。”

  “馍馍不吃在笼笼里,她们跑不了,就是跑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马上加强封闭四门兵力和封锁他家附近街道,你派出队伍去往他家一带戒严,我一会就到。”

  夏诚新侧皱眉头说着,仿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侧脸让李天成下去,他继续对着龙文彬道:“先生继续说!”

  龙文彬有些疑心是要去找自己刚说的罗子璘家的麻烦,但听到李天成的没有抓到人,又让他松了一口气,便有些不妨事的继续介绍讲道:

  “他因病不能通过吏部挂名选派,因为朝廷有制度,外选官派,有恙之人不予考虑,或排在正常选派人员之后,罗子璘他多少有些有志难伸。

  但三个月前,……”

  …………

  “……圣军所到之处,专除贪官污吏,不必惧怕,城中百姓各司其职,各行其业。……”

  泰和城里,人迹萧条,所有门户紧闭,街道上有零星尸首,衙门堂口附近墙壁血迹斑斑,染红了墙上一日前刚贴上的新告示。

  罗子璘读着夏诚手下的文官靳准起草的《太平天军告城内百姓书》,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庐陵(吉安)城的失陷是他想象都想象不到的。

  太平军的千里奔袭,确实出乎他的预料,一般人真的不敢这么干。

  自己或许不应该掺和到这场波及江南各省的农民起义浪潮中来,三个月前,顶着江西学政职衔的新委派江西督练团练大臣沈兆霖抵达江西南昌后,发布公文四下要大办团练。

  这团练首先是朝廷只给编制,不拨银子,再者帮练人员算编外人员,江西士绅们眼见太平军尚困于长沙,并不是很热心给别人掏银子,沈兆霖空口白牙的想办团练,简直有些老虎吃天——无处下爪。

  赋闲在籍的原军机大臣、刑部尚书陈孚恩建议道:“可以联络江西士绅豪族,以职衔邀办,从内抽取团练费,以募兵练成一支精兵。”

  简单一点儿说就是卖官卖爵,不过是从沈兆霖手下自己办团练,到将沈兆霖手下办团练的权利卖出去部分,士绅们可借此在沈兆霖手下为自己及家人挂个官办团练的缺,算半个公家人。

  如此算是半进入官僚体系,再花钱走走其他门路,说不得能落一个正式编制,不少人纷纷掏钱,买了沈兆霖手下把总、哨官、千总、都司、游击的职衔,使得沈兆霖算是有了头一笔钱来练训招募四千多人。

  而这些买来职衔的落魄士绅举子并不去军营,他们理论上是花钱买编制,自己要办足够人数的团练,隶属沈兆霖大团分支,保卫一方乡泽。

  实际上大家根本没有兴趣去花大钱养不少壮丁来训练,只是图买这半公的官职,为自己步入正式仕途做助力,或好欺压日常百姓,巩固自家当地势力。

  不少人顶着把总、千总、都司的团练职衔,理论手下应过百上千,实际上都其手下就养八九个狗腿子。用来欺压良善,镇街霸集够用了。

  罗子璘与他们不同,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世道已经开始颠覆,人心离乱不堪起来,虽身体有恙,但纵观历史,任何王朝离不开两百年一次大更替动荡。

  强如汉唐宋明,也逃不脱此规律,

  西汉从公元前206年延续到公元8年,东汉从公元25年延续到公元220年,中间便是新朝与赤眉、铜马军大起义。

  强唐自公元618年建国,公元755年爆发安史之乱,随之而来的是藩镇割据,黄巢起义。

  宋更替成南北宋,开国一百六十年不到,中间便失北方之土,偏安于江南一叶,中有蜀地王小波、湖湘杨幺造反,军队有苗刘兵变,而清立国于公元1644,距今咸丰二年(1852年)已经正好足有两百年,这是历史潮流。

  他于是花钱买来个团练都司后,大肆募兵,专以防备战乱与不测风云,手下五百余壮汉吃喝用度,每日都不是小数目,尤其是朝廷不拨银,地方上对这类“热心士绅”也只是口头嘉奖,根本不给于响应支持。

  不少人嘲笑与本家亲戚的讥讽,也曾经自己怀疑过,可现在站在这座殊死夺下的城里,现在的一切都得到了回报。

  江西乘机买团练官衔的有上百人,可吉安府真正办起来的就这么两个,一个是吉安候补知府王本梧,一个是他。

  咸丰元年,王本梧授江西吉安府。道光六年,由拔贡朝考用七品小京官分兵部,进主事。

  他是官方背景,此次下抵地方,责任就是饬属团练为备,公款专办不愁,但也耗资巨大,只练有千余人。

  而自己只能说拆家为军,苦了自己老婆孩子。

  自郴州陷落后,“长毛”贼氛逼紧,泰和又冒出武山岭的“土匪”刘得忝、与聚集泰和各地的流民于泰和县东沔洞作乱的湖南妖人邹蒽隆的添刀会两股势力。

  平日不妨事,但太平军十几万主力夹杂其家眷,共计二十来万人猛攻长沙,让咸丰帝慌了手脚,他不断的抽调河南、河北、四川、广东各省兵马救援长沙,相邻的江西也急在抽调之列。

  王本梧的队伍被抽调往长沙,庐陵(吉安)城一下子开始空虚起来,只有不顶事绿营在撑着架子。

  而泰和县属江西吉安府,县界离府衙所在地庐陵县城六十里,这地界往来只需半日脚途。

  罗子璘的五百团练也被庐陵知县杨晓昀拿出来顶事,拆东墙补西墙的派驻泰和苏溪镇一带,就近抵住这两股各上千人的势力,以庇护泰和、庐陵(吉安)两城。

  这让罗子璘心里很是不忿,明显是把自己这种无跟脚的民间团练拿来当正规军和枪使,官府老爷在自己训练时没有一分钱划使,现在用起来倒一点也不手软,直接大方的指派到这两大势力跟前。

  绿营兵有吉安参将属的参将柏英当后台,人家满人将帅,就是知府陈宗元也不能随意指派他。

  自己为其手下治民,不能不从,这让罗子璘意识到,权利永远是压死人的砝码。

  不过现在罗子璘却是因祸得福,庐陵(吉安)城的空虚,让夏诚捅了个正着,而他返过身来,又给夏诚咯吱窝捅了一刀。

  “大人,成虎有消息了!”

  有人从街道的南边急跑过来,告说着,人跑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他人在哪儿?”罗子璘眼神盼望的说。

  “刚从西城墙吊上来。”

  “走,跟我去看看!”

  …………

  一个破烂不堪、作乞丐打扮的瘦人被吊上城头,早有几个人急围上去,问:“吉安怎么样?”“我家怎么样?”……“长毛有没有杀人放火?”

  “都让开,老爷来了!”那个给罗子璘急通报消息的队长头目喝开众人,将面前催开的条道让给后面急上前的罗子璘。

  “成虎,贞丰怎么样?我娘呢?还有小观音……”

  “小人夜里翻城墙跑进去的,大人放心,因为庐陵城大门四闭,我没法带出太夫人、夫人和小姐,可我把她们通通安置在了隔壁对街的银楼里了,托李掌柜照看一二,我把她们刚安顿好,长毛就来查了咱们的家!”

  罗子璘听得又惊又喜,连带着后怕,脸上都有些变色。

  但又忙拍了拍成虎的肩膀,“你辛苦了,大爷不会忘了你,等剿灭了长毛,你自己在我家里的地里,随意挑十亩地种!”

  “是,谢老爷,不过有件事我……”

  “还有什么事?对了,你进城的时候看见城西的长毛老匹夫他们怎么样,人多不多?”

  “于老长毛不知道哪儿勾来了些援军,附近多了好几个新营盘,看起来要多了两千多人!”

  “好,你辛苦了,下去吧!”罗子璘唯恐引起自己手里几百守城军士的混乱,忙道:“好成虎,我知道了,你有功了,你估计一夜的往返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不过有件关于大人你的事我?……我…”

  “如果是要紧事就说,我就在这里,不用忌讳什么。”

  看着成虎好像很忌讳的样子,罗子璘看了看周围一脸求知的盼看士兵,自动人心有疑,他便表现大肚的让他放言道。

  “出城的路上,我看到那个带队查咱家的长毛头子,他们一波人拿了不少锹撅头,西山头上好像在挖大人您家的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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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君这些日子陷入了爱情,或许是暗恋中,我头一次感受到爱情是什么,她跟我主动说一句话,就是工作上的普通一句话,我能高兴大半夜,心里填的真的满满的,可第二天就听到她在谈论她的婚礼,跟她求婚的人,心里像蜗牛在爬,很难受,或者是心里感觉很奇怪,对她我不敢说我内心深处的想法,一无所有的我自己明白,我无法触及卑微的爱情。

  真的,我的自作多情让我很不好受,很不好受,如果我再多挣两三年钱,可能我敢开这个口,可现在……默默的埋葬吧!

  历史人物介绍。

  庐陵举人罗子璘,历史曾任吉安府总办团练。

  他于癸丑年(1853年)泰和一带办团练,杀了泰和武山岭的“土匪”刘得忝,于是名声鹤起。

  1855年,石达开领导的太平军第二次西征攻略江西时,包围了庐陵城(吉安城),经过太平军多次攻城,吉安城墙多处被炸塌,人员损伤惨重。

  城里已自任吉安总团练的罗子璘自不量力,在城中按捺不住,于12月14日五更,带领三百勇士,史载“出东门,直捣贼垒,连焚七寨,杀贼无算。天大雾,贼纷纷惊窜。”罗子璘乘胜追击,“忘其深入。急收队,行一里许,忽心疾作(心脏病犯了),坠马,掖而上,未半里,至螺湖桥,又坠,追者已近,马亦惊,遇坎跃过,仆于地,贼众攒刺之,俱死。”

  龙文彬,字撷菁,号筠圃,今永新县澧田南城村人。咸丰九年(1859),恩科举于乡。同治四年(1865),44岁的龙文彬考中进士,授吏部主事。

  少从刘绎游。同治四年(公元一八六五年)进士,改吏部主事,光绪元年充棱穆宗实录加四品街。

  小时和叔父相依为命,家里穷得没有一担谷的储备。他中进士前,以教书为生,有点薪水,便全交给叔父,甘于清贫。

  龙文彬在京为官及后来教馆收入丰厚了,但凡有公益的事,他总是慷慨解囊。他说:“我不做守财奴,把很多钱遗给子孙。见义、量力去做,不等待有了余钱再去做”。他还说:“俭以养廉且惜福,勤以补拙且养生。”

  龙文彬的品格,就是这样的高洁。龙文彬在京做官15年,眼见曾国藩兴团练,李鸿章办洋务都不能消除满清政府的腐败,不能改变国家贫弱的状况。

  于是,告老还乡,仍如进京前那样,主讲本县的秀水、联珠、莲洲等书院及本府的鹭洲书院和临江府的章山书院。龙文彬一边教授生员,一边著书立说。光绪二十二年(1893),龙文彬病逝于家。

  他的经、史、诗、文都有成就。所著《明会要》80卷,堪称宏篇巨制。内分帝系、礼乐、舆服、学校、运历、职官、选举、民政、兵刑、食货、祥异、方域、外番等15门,498子目。征引赡博、详尽地记载了明代的政治、典章制度掌故。对研究明史,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

  他还写了许多诗,刊印了的有《永怀堂诗钞》2卷和《明记事乐府》。收录在《永怀堂诗钞》中的杂诗、咏物抒怀、写景叙事、清新自然、情真意切。所著《永怀堂文钞》10卷,分经解、论辩、序、传、墓志墓表、碑记、杂著等7类。如《罢中书省论》、《成祖杀梅殷论》、《张居正论》、《刘基论》等,见解都有独到之处。他的著作还有《周易绎说》,这是一本研究《易经》的书。

  这是一个有古代君子之风的人,真正不以行物累身的儒家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