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天朝 第一百三十五章 咒语(一)
作者:但丁的手的小说      更新:2019-06-29

  “老崔,你轻点儿!玛的!”伴随着城北墙界外对城门方向的沿街商铺里,某个躺桌依柱的伤兵某声叫骂。

  一个背着药箱,一个破衫衣的白胡子老者穿梭与几众多伤兵之间,时不时停留蹲下,从药箱的陶罐里,拿点自制草药涂抹这些人的伤口。

  草药揉碎的绿色里掺和着一些褐黑色调,或许加了一些民间土方子药草,使这药看上去也不怎么牢靠,但或许有总比没有强,这些大成寨的土匪们强忍疼痛任他涂抹。

  门口以及内堂厅里,火盆里的木头焦炭燃燃烧的“哔哔”作响,火舌伴随着时有时无的哀嚎燃烧窜动着。

  火光照耀下,外堂受伤人员的刀伤还好,但内堂有些人的烫伤不光伴随着一股屎臭味,其伤口普遍发了炎,多少流出黄脓疱水。

  老崔看着这情形,手里的药怎么也抹不下去,“十发九死”,这是他们大夫间流传的一句话。

  意思是如果外伤不加以护理而感染,“邪毒”引发脓液,则“十发九死”。

  生死在天,没必要救了,白白浪费自己采之不易的草药。

  …………

  “大当家,咱们这是何苦来哉?”一个一头黄发的瘦俊青年坐在关公庙内左下手,二当家绰号“黄头郎”的抱怨说道。

  几个大成寨的匪首们聚于堂内,椅座后两侧架起的火盆三四个,不说照的人影闪动,倒把两侧的神鬼塑像熏的黑烟缭绕的。

  “弟兄们死伤没个结果,这泰和城打下也不止我们一家的,倒不如将附近村镇劫掠一番洗个干净,回去享受了,何必在这儿头破血流。”

  瞧着这番汉混血的黄发瘦子,刘得添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二当家心疼了,毕竟今天在前打冲锋的是他的直属下属。

  刘得添作为一寨之主,既要用这个凶狠甚利的二当家劫掠冲杀,有时也不得不消磨他的势力,以免尾大不掉,让其起了叛逆之心,今天让他的人冲头阵就是如此。

  闻话的刘得添他转话看问着他人:

  “谭二爷(二当家)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几个也都说说,我一个人说到底考虑不了那么周全。”

  他说这话是意思做个回转,并不对这谭二爷的话认同,毕竟当领导的不能和手下直接冲突,果然闻言后有人跳出来与“二当家”打擂台戏:

  “咱们如果要打定主意当一辈子山窝里的股劫掠土匪,那二爷说的没错。可咱们这行能有个善终么?要想年老力衰的时候活的舒服,非要投身正道,当上人上人不可。”

  匪众中的“纸扇子”白驴儿一脸瞧不起黄须汉的模样道:

  欲要成就大业,怎么只在劫掠上做打算?所谓乱世枭雄,至少也是一城一地之主为本钱。

  如今天下大乱,正好成就一番伟业,自身有了本钱才好投效,视情况而定,最后化做地主官身封妻荫子,岂不比代代刀口舔血强?”

  “这倒也是,现下咱们崽子们也多。”“也对,反正这个世道活不下去的人有的是,死上些也没什么了不起。”……

  余者一帮匪首不是傻子,白驴儿作为刘得添的心腹,说出来的话十有八九是刘得添的意思,匪类之中强者为尊,顺昌逆亡,毫无义气道理可讲,开始纷纷附和起来。

  谭二当家虽有能力,但刘得添用他本事又让他势孤难做,逼他翻不起什么浪来。

  谭二当家他倒还要说什么,刘得添却打了个圆话,道:

  “弟兄们苦我是知道的,但人若不吃点苦,怎么过好日子呢?明天再强攻一天,大家拼命都上,谁先打进去,洗来的财宝多给拨他两成。

  再说死的都是草芥儿郎,伤的到咱们几个么,这城里好东西可是谁先进去就是谁的!”

  “可……”并不信服的谭二爷欲要再言,庙门堂下忽有小头目跑了进来,道:“寨主,长毛军有人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说起来一下午,西城一点动静也没有!”

  “说是劳军的,还赶了两头猪来。”

  众匪面面相觑,刘得添听了心里觉得自己摸不准调,怎么有点黄鼠狼上门的感觉。

  …………

  “刘得添死伤三百余,不过我看他并不服输,明天看起来多少还是要打,这波土匪精力旺盛的很。

  而人数最多、邹蒽隆的教军今天死伤甚多,减员五百多人,但许多人是趁乱逃了,余下不少人多是轻伤,今天真正拼死拼活的没有几个,人也全无斗志。”

  说道最后,可能李天成自己也觉得有些搞笑,他言道:

  “邹蒽隆本人我则没有见到,是他心腹徒弟接待的,说是其恩师在营子里参拜神明施法,好让明天天降大雾,正参拜施法,不宜见人。”

  坐在娘娘庙后堂厢房的几多将领,有些狐疑,有的回瞧夏诚,也有的对其什么作法一事嗤之以鼻,这些人都是于贵的天地会老兄弟,鬼神之论根本不信。

  彼此嘲讽说着什么,只有于贵坐在最前默不作声。

  “哦,我正想见见他的法力有多高超!”

  中堂下的夏诚不置可否,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刚刚一只先头船队下来的前哨已经赶来到了营垒里汇报了,说四个屯的编制部队已经昨天乘搜罗来的船只出发,自赣江由吴公九带队运了上来,头一批在今晚下半夜即将到达。

  现在想想,他让李天成傍晚上带着于贵附近搜来的几头猪羊,混赶到了东、北城墙两处队伍里探明了情况,有些多此一举了。

  但后面的事情,自己也不是能说的准呢?

  夏诚看了一眼于贵,他在傍晚派出李天成探查其他两处情况后,为了明天早上的攻城,独自对于贵说了他的“棺材”激将战术。

  把罗子璘明天城头当场气死最好,气不死,把他老爹尸骨棺材里倒出来当众烧掉,把他激引出来决战也不差,但这种辱人先人的行为招致了于贵的坚决劝阻。

  于贵天地会出身,他可以说任何信仰也没有,亦可说他内心其实深深信仰某种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其身更有一腔江湖热血,出于江湖道义和人的内心本能,他劝诫夏诚道:

  “撅人坟墓,名臭千里,更会有报应,损害自身阴德,祸及子孙,绝非枉传,即当一方人主,当以德行配之,行正道为本!”

  于贵的劝谏让夏诚多少有些面红耳赤,于面子上夏诚诺诺受教,但私下的心里还有些埋怨,我不是为了你的手下攻城时少死点么,你居然还怪我起来。

  现在兵力充沛了,当然也没必要真干这么缺德的事了,要是背一个“发丘中郎将”的名头,顶风臭三十里起来,以后谁还愿投在自己手下干,真打起仗来对方也不愿投降这种人。

  …………

  一船船“兵船”靠近赣江城边偏下,大小火把烧成斑斑点点的散状火龙,望着这夜里的情景,城头紧急起来的罗子璘皱了皱眉,脸上更是严峻了几分。城头团练士卒们看着城下自江上源源不断“飘”上岸边火把,惧峻下的呼吸都有些屏气凝神,慢了几分。

  只望南昌早日出兵吧!

  罗子璘心里不由得向上天起了一下的祈祷,他转身唤来城头值守的夜班队官,除了让他警醒些,也没有其他法子。

  “大人,你说“长毛”说的是真的么?”

  远在数百里之外,同样有人在城池上,流汗看着城下燃起的一片火把问道。

  “不怕,大不了舍了此躯上报天子、下报国家就是!”

  熬出两鬓斑白的周玉衡叹拧了口气,他看着一侧不断抹汗的江西崇义知县何允廉,在这深秋的季节里,此人的脑门和脖子各外冒汗。

  随着城头的一个吊篮吊放下去,不久一颗吊篮里有一颗人头被提了上来。

  周玉衡顾不上血污,仔仔细细打量着其面目,确认是这两日白天里引兵驰骋的大头目的人头,捧着这颗人头,他心里却大松了一口气。

  …………

  “百代,你瘦了!”火光照映下,夏诚看着船上下来的吴公九身影,良久道:“赣州怎么样?”

  “赣州城被围的水泄不通,但城内守道汪报闰、赣县县令杨豫成誓死不降,加之赣州城两面夹江,陆上护城河流通两江,无法草木添堵,真正能攻城的镇南门、百胜门又都是两三重的瓮城,暂时对其无可奈何。”

  他见夏诚脸上想着什么,又道:“不过南边周彪伍、罗三炮进展顺利,为快速进兵,留下一支兵马由蓝世恩围困崇义,他二人连续攻破南康、大庾两城,兵锋已到梅关。”

  这一晚上,夏诚与吴公九就目前情况聊了很久,并且对于对打下的城池如何治理,双方谈了很长时间。

  …………

  “哎哟!”一片飞瓦直接将一个持刀太平军砸倒在地,城墙上砖石如雨,垛口处码堆着不少砖瓦,团练夹杂着民壮将其不断的用手砸丢下来。

  震天杀声响彻整个西城墙面前方,一队队士兵持刀疾步跃进。

  一片砖高度超过十米,掉下来仅靠自重,就直接能把人的肩肋骨劈开,这五米高的城墙加上人的用力甩下,威力也差不了多少。

  大批抬梯进攻队列被打的七零八落,很难冲到城下,已冲过去人好容易架起云梯,又被上面的用竹竿推杆接连挑翻。悍勇的兵士急忙攀爬依好城的云梯,可能逼急了,城头垛口又对着云梯倒下沸滚“金汁”来。

  “放!”臂带红袖巾的队都长对着城头挥剑大喊,“轰!”伴着令人耳鸣的骤然响动,身后十几只排枪射过,城头掉下来三四个人。

  或许是受到了激励,不久整个西城墙下压制城头的排枪声接连响起,或许是对城头有效,城头飞下砖石都少了不少。那个队都长还在挥剑指挥着。

  “咻!”城头一支羽箭插穿了他的喉咙。

  麾下士兵顾不上长官伤亡,不断推拥云梯到城下,而守城团练见城下靠近人一多,城头开始推下大量扒掉房子的梁木和滚石,压死了不少人,又丢下十几个点燃火药的“万人敌”,爆炸声将城下没压死的残存士兵炸的东倒西歪。

  在大量减员下,夏诚与于贵两部专抽调的以红、黄袖巾为主体的“攻城队”,终于开始溃退了。

  “奶奶的!邪匪真TMD凶悍!”城头的副将尤峻吐了口牙里的血,刚才攻城时被云梯上冲上来的士兵打了一拳,这倒没什么,那人付出了命的代价,可这凌晨西城墙突来的波攻势可真要人命。

  好在自己一清早就将刚拉绑募征来的壮丁赶上城墙,拼死拼活挡住了,不然真还不好说怎么样。

  …………

  “杀啊!冲啊!”北城墙段大成寨的匪众依旧在攀爬冲杀,刀枪交刃的声音不绝于耳,罗子璘亲自在城头指挥,身为团练总办,昨天过于激烈的城墙攻防让他将北段城墙认做了防御重点,不由得亲自坐镇。

  对城三里开外的关帝庙顶,寨首刘得添和昨天一样站在屋脊上看着自己弟兄们的进攻。

  大多衣不遮体、头巾肮脏得不知颜色的匪众,在打着破披风的头目催打下,冒着飞雨一般的砖石,死伤相继的情况下冲至城墙下。

  几架梯子被竖起,又很快被推倒,匪众们被砖石砸的立不住脚,不由得又退回来。

  逃出一定范围,在谭二当家的指喝下,近上千人又乱糟糟的立住脚,开始预备新一轮的进攻。

  “咯吱!”刘得添脚边屋顶下的梯子此时作了声响,有人攀爬了上来。

  “大哥!西边夏小长毛那边死伤相藉,足足死伤倒地了有上百人,不过城头也被夏小长毛火铳打翻了不少人。”

  刘得添看着自己派去打探突然冒出不少兵的夏诚所部动静的心腹“白纸扇”白驴儿上了来,听着他说的情况,说完后刘得添皱起了一个老大的眉头,他有些怒道:

  “不对,你自己看看这边城头有多少人,罗子璘的团练只有五百多人,西城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损伤?还是夏小长毛出工不出力,在白折他的弟兄?”

  白驴儿望着自己的攻击城头,发现相较于昨天,城头确实多了不少人来,可城西人数依旧也很多,而且厮杀程度之惨烈,远超这边,也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正规大军,和夏诚能够一口气吞并五六座城池的战争本钱。

  “难不成罗子璘手上不止五百人?还是他将城里的人裹挟了起来?”

  对于罗子璘,他们是打过交道并知道的,他的团练尚在苏溪镇时预备剿灭自己时,只有五百余人,可城池上怎么突然带出来这么多人。

  “今天天亮之前,他们又来了多少人?”

  刘得添有些没好气声道,看着再一次开始的匪众儿郎死伤甚多的冲锋攻城,话里意思却是在问夏诚所部下半夜的几屯增援兵马人数。

  “粗概算看,起码两千人是有的。”

  白驴儿说着话,思绪却飘到了早上发现夏诚所部增兵后,他打探情况时,那个新到的、说话很有条理的吴公九,话里话外的有着对他的某种拉拢。

  他隐约能察觉到吴公九的意思,那就是将大成寨的这股力量拉投到夏诚的体系里来,而自能获得某种将自己队伍“卖掉”后的大的好处。

  在见识过了夏诚早上的攻城力量后,他不由得心里埋下了这个种子和投效想法,当然他依然目前会忠于自己的老寨主刘得添。

  “妈的!收兵,不打了!”

  看着再次的进攻被打垮,城墙下自家儿郎一片死伤的模样,刘得添气愤的一脚将脚边关帝庙脊上的瓦踢下去一大片,瓦石摔在地上“稀里哗啦”的作响。

  他的愤怒不光是自身队伍毫无收获、却死伤甚多的损失,而且是对夏诚所部早先的示弱,令他误判的耻恨。

  在昨天最开始,他和添刀会教主邹蒽隆两个打定主意的是借着夏诚所部太平军四下袭战的机会,趁乱借取夏诚力量,袭取泰和城池,捞取好处。

  想着让夏诚当带头的冤大头主力,自己与神棍邹蒽隆两个乘他回军攻夺回泰和城的机会,也跟着杀到城里,借以壮大自身。

  可夏诚态度出乎二人预料,进帐后将自己姿态故意放的很低,同时将他二人不断的往上捧。

  自己也就是昏了头,看到夏诚带来的三百来人就算汇合于贵的力量,手头兵力也只有七百多,不如自己的多,同时说着自己兵力不足的话,便起了别样心思。

  刘得添贪婪的想着多捞一些,并且判断是夏诚所部虽然实际兵多,但很可能对各处占据城池鞭长莫及。

  要想各个地方都够守备的齐全,必然分散兵力驻守,有些城池很可能顾不到,不然何至于带这点人来。

  刘得添的心思也活了起来,他并不清楚夏诚自汝城赣南一带有多少兵,但为了对抗赣北清军,必然要依靠自己。

  既然是觉得他兵力不足,如此某些打下的城池是否可以名义上隶属太平军,实际上暂时交由自己把控呢?

  只要他先行夺下,占住不走,想来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

  碍于情面及反应过来的清军对他小夏长毛外围刚占据的不稳城池的威胁,夏诚他必然不会跟自己消耗他有限的兵力,心里起了这个念头,他便莫名其妙的成了三家攻城中的主事之人。

  因为有着这个信念,刘得添他也一直谋图先破城池,以好成既定事实,所以死命攻打,可现在随着夏诚有近三千人在侧,武力由三人最弱变成最强。

  如此情形下你就算先打下城池,心里也不打算长期占据,单这头一汤的洗劫论的到你?在狼群长时间未猎到猎物的情况下,最强壮者很可能会转身袭击弱狼,以壮大自己。

  今天城东驻扎的邹蒽隆的农民军就停止了攻城。

  …………

  “噗!”一道水柱从邹蒽隆的嘴中对天喷出,屋中的他披头散发着,一身丝绸道袍随着身体一同在颤抖。

  “堪布速达,么多绮罗以忽!”

  周围几个亲传的八卦马甲弟子,纷纷念着咒语,手中虚握,一个个貌似虔诚的很。

  “敕令!疾!”

  邹蒽隆口里喝令着,又急烧掉一道黄符,之后整个人抖擞一震,缓了口气,对手下弟子道:

  “我已号令北方天君,以降大雾遮蔽天地,汝等早做准备,待雾起破城!”

  “紧遵师尊法旨!”

  随着时间飞逝,这边在搞封建迷信的鬼神活动,那边夏诚却开始在大发脾气,“混蛋、混蛋、玛德,……”

  他背着手,面前只留下了他觉得信得过、认为能与他荣辱与共的于贵、吴公九两个。

  地上的信早已撕成了七八块,于贵和吴公九面面相觑,上午攻了两仗,死伤不小,但城头死伤亦不小,得到增援夏诚与大小众将正商量着下午攻城事宜。

  只见快午时时分,说有赣州一带靳准的信使到,只见来人累的一头汗,骑了一天的马匹,站都站不稳了,几乎是被李天成扶进来的。

  来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靳准只让他急带一份信来,脸色很是焦急,命他路上不准迟留,现在密封的信件被递交到夏诚手上。

  撕开密信封,打开书信看着看着,夏诚脸上却发出了笑意来,他抬头对手下道:“赣州城已被攻破,卢盛干的可真不错!”

  “末将等恭贺小夏检点!”“为夏帅贺!”……

  都营官级的太平将官们有些惊喜,为夏诚恭贺称喜。

  夏诚拿着信纸张指着面前将官们笑道:“各位,不要让卢盛、周彪伍他们南路之军专美于人前啊!”

  众人有些惭愧,多少都羞于颜笑道:“吾等必不输南军。”“下午我亲自带队督阵,粉身碎骨也要……”……

  “好了,好了。你们下去准备去吧,我下午亲自观战,看你们谁到底有本事,百代、老叔,你们留一下,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队官们纷纷退下,

  待面前屋内就留吴公九、于贵两个人时,夏诚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手里的信反复撕扯,丢弃于地。

  吴公九看着十七八岁的夏诚走来走去,背着手,口里咒骂着,就知道可能不是那么一回事,毕竟他走的时候赣州城的城头“清”依旧屹立着。

  怎么可能只一天之后就被卢盛就攻破了。

  “诚哥儿,赣州城破不是好事吗?”

  “哼~”夏诚拧哼了口气,最终坐下有些怒其不争,吐了口气道:“赣州城没有被攻破,而是崇义县城本用来围困城池的兵马突然冲城里反正投降,袭杀了他们的兵马头领蓝世恩。

  藏在崇义县城的周玉衡因此死灰复燃,招纳逃散旧部,加之招募,声势复有四千多人,与赣州城照相呼应,开始直接威胁围困赣州的兵马后方和汝城方向,并有将周彪伍的南下队伍隐隐有与我们割裂的架势。”

  “围困城池的人马投降清廷了?这怎么可能!”

  于贵有些难以置信,自洪秀全从紫荆山起兵以来,尚未有一支太平军成上千人规模的向清军反正投降。

  “怎么不可能,这个蠢货作的好死!”

  夏诚发怒的又站起来,看想着刚才信中的内容,只恨不得把死去的蓝世恩抓自己面前狠狠扇上几记狠的嘴巴子。

  吴公九脑子快,他捡过地上的信拼看了半天,很快反应了过来,对于贵解释起了来龙去脉。

  “咱们良田镇外山谷里剿灭广东福兴的兵马,俘获有一千四百多人。后来定下经略江西,缺兵缺的厉害,便将其大部分士兵收编了,划做拨给吴公九四千人里的一千人。

  我来时好像记得周彪伍、罗三炮各有一套土匪、天地会的交谈方式,连续拐引来了好几队饥民人马和天地会武装,因久攻不下崇义县城。

  人数充足的他俩,便将这支队伍交给了蓝世恩,命他继续围困崇义。自己带着主力继续南下。坏就坏在这一千余人上了!”

  于贵却不能接受道:“不应该啊,蓝世恩自宜章主动投效咱们,手里就有一支数百人的“丐军”,诚哥也没有拆散他的部属,怎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手下人杀掉了?”

  听着吴公九诉说信上的情形,吴公九也愤怒起来,骂道:“该死的蠢货!”

  原来蓝世恩围城时,他见自己队伍只有两千人,而周彪伍他们很快的就拉出了一支上万大军,不由得心生羡慕,也大肆招揽人马,赣州镇兵马溃败后,不少人四下躲藏,也有不少人前来试着曾经混饭吃。

  有人提醒过他要注意,但蓝世恩丝毫不予理睬,来者不拒,很快兵力上翻了一番,而且崇义城垣小,粮少兵寡,蓝世恩觉得就是打下来,也没有什么油水,在兵多后,以原福兴兵作为攻城主力攻了几次城后。

  干脆让自己的亲信“丐军”们去周围一带筹粮打先锋(劫掠地主富户),专让原来福兴的投降兵马不间断的攻城,这让福兴投降来的人十分不满,周玉衡一系混杂其间,有些人曾经联系到了城里,开始了秘密串联反正。

  最终几方人对天盟誓,然后在昨晚军宴上,几个原福兴人马队官与赣州镇系人一涌而起刺杀了蓝世恩。

  此时靳准来信是希望夏诚能早日回军赣南,这边局面已经开始有些混乱,这时夏诚稍微冷静了下,他正对于贵二人准备说些什么。

  门外又传来李天成的通告话:“大人,吉水城里来人了!”“让他进来!”

  见又有信使到了,却是吉水的苏狱派来的亲信手下,进门后开口第一句就是跪禀道:“夏帅,南昌府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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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君炒股票亏了不少钱,脑子这段时间乱的很,更新的慢见谅了!

  请看下节——咒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