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言裕前一天晚上的话,让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他让秘书孟楠送我回去,自己开车走了,便也根本没办法找他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困的摇摇晃晃走在休息室的走廊里,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我抬头看了一眼,门上贴着景芸的名字,是她的休息室。
我本想直接走开,不打扰她,但是又有些担心她,站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却意外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这些年所有人都一直在猜测,我真的是受够了,直接坦白了也没有什么。”景芸坐在椅子上。
“当然不行。”经纪人一口回绝,“那孩子既然都已经死了,您何必呢?这正是好事,死无对证嘛。”
景芸生气的站起来,对经纪人说:“我女儿死了,对你来说是个好事?!”
经纪人磕巴了一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也赶忙站起来,扶景芸坐下,“我的意思是,这么久都隐瞒了,现在不是公开的时机了啊。”
景芸目光朝上看,在压抑自己的眼泪。
“她,她可能没有死,也许在哪个地方生活着呢。”
经纪人叹口气,“这怎么可能呢!您当时遇到了那么大的事,还没有隐退,不就是为了您女儿在电视上看到您,来找您嘛。您现在的地位谁人不知呀,她要是还活着,早就来找您了。”
景芸叹口气,没有再回答。
我惊的捂住了嘴,却没成想口袋里的手机叮叮当当的响起来。我急忙去掏手机,想要挂断,但是明显里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景芸大惊,急忙使眼色叫经纪人出门去看。
我急忙寻找地方躲藏,走廊上却空无一物,慌张之中只能在躲在展板后面。经纪人打开门出来,看着空空的走廊奇怪的挠了挠头。看到旁边的一排展板朝这边走过来,我吓得屏住了呼吸,尽力的往里面缩。
看到他的脚步越来越近,我在心里想着给自己编点什么借口,可是左右想也编不出什么好借口,还不如早点出来如实招来。我心一横,刚想从后面钻出来,却没成想走廊里的广播铃声救了我。铃声响了一会儿,广播催促着演员们尽快到位,景芸已经开门出来,经纪人兴许是不想她担心,停住了脚步。
“应该是广播铃声,走廊上没有人。”
景芸点了点头,还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确定,便与经纪人走出了大门。我躲在展板后面,心脏快要跳出了胸口,可是她们刚才说的话,却又让我心有余悸。
确定了景芸已经走出去,我掏出手机,看到未接来电是苏晚,急忙给她回拨过去。我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握住了景芸休息室的门把手。听着电话里苏晚告诉我她给我找了一份兼职,正好她正在打工的咖啡店招人,让我晚上去面试。
我警惕的看着走廊,确定没人,打开了景芸休息室的房门。我挂断了苏晚的电话,环顾着景芸的休息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余光却忽然瞥见桌上放了一个手机,手机下面挂着一个爱心吊坠。
我好奇走近,将手机拿起,看着那个银色的爱心,小爱心轻微的晃着,我却突然发现爱心上似乎有个开关。我轻轻的从爱心的侧面推了一下,小爱心“啪”的一声打开了,我惊讶这个爱心竟然是个小相框,里面放着一张小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我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刚拍下了照片,房门就打开,我惊的把景芸的手机背在身后。
经纪人看到我在里面也很惊讶,厉声问我:“你在这里干嘛呢?”
我磕巴着,手背在后面,连忙把景芸的手机放回桌子上。
“我,我来叫景老师去拍戏了。”
经纪人看了我一眼:“哦,景老师已经去了,不用你来叫了。”
我忙点头,想要离开,才发现他是来帮景芸拿手机的,我战战兢兢看了一眼他把手机拿起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连忙舒了一口气。我刚想出门,却又被他叫住,吓得我连忙回头。
“休息室如果没人,你就出去等,不要在里面呆着。”
我答应着,快速的开门出去了。在剧组的一个下午都忙得团团转,根本都没时间看我拍下的照片,下了班在公交车上,才打开手机相册,幸好自己拍下来了,但是匆忙之中照片拍的很模糊。我叹口气,把手机收回包里,抬头看到到站了,赶忙下了公交车,按照苏晚给我说的地址,去找那家咖啡店。
说起来,我到了这里之后,发现了很多新奇的饮料。一直也不懂咖啡那么苦的东西,到底为什么这里的人那么喜欢喝。在沈宅,阿姨第一次给我煮了咖啡端给我时,我还以为是什么治病的汤药。
我看着苏晚拿出来的那张柳墨的简历,多亏了她密密麻麻的工作经验,再加上苏晚的大力推荐,让我这个几乎什么都不懂的人,极快的就通过了面试,店长叫我明天就来上班。我一直在店里留到晚上关门,不仅仅是为了跟苏晚学一学怎么在咖啡店工作,也为了有些事要问她。
苏晚关上了店门,回头问我:“怎么了,到底什么事?”
我把手机上的照片拿出来给她看,犹豫的说出心中猜测:“你看看这个小孩,是不是柳墨...是我小时候吗?”
苏晚扫了一眼模糊不清的照片,“我哪见过你小时候啊,我认识你的时候你都十五六岁了。”
她看我一眼:“你这又是从哪儿弄到的照片啊?你靠这个找回记忆没用的,我认识的柳墨是不会保留自己小时候的照片的。”苏晚想了想,“你好像是被好心人送到孤儿院去的,不知道在哪儿把你捡到了,但是你说不出自己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
我穷追不舍的问她:“那,我是哪家孤儿院的你知道吗?那里也许有我小时候的照片?”
苏晚点点头:“这个我倒是知道,不过那里会有你照片的可能也很渺茫啦,你应该是从小就不喜欢拍照片。”她看我一眼,“这是唱的哪出啊?”
我想了想,只说了一半事实:“我想找找父母。”
苏晚大笑着,我俩一起走在路灯下的夜路。
“失忆原来会改变这么多呀,你以前说讨厌遗弃你的父母,说打死也不会见他们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我的预感又明确的告诉着我,柳墨和景芸的相似,绝不是意外。我默认自己以柳墨的身份生活着,可是每一天又惴惴不安,柳墨如果突然出现了,我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存在呢。
我跟在苏晚后面,竟也一时间不知道我遇到了苏晚是不是对的。如果没有遇到她,我还可以继续在沈言裕那边装作自己失忆了,便什么也记不得,只用想办法回去即可。而遇到了苏晚,却让我意外的多出了很多人际关系。
“哦对了,你先不要告诉沈言裕我们认识。”我补了一句,“不要说我是柳墨。”我也无法解释原因,只能先这么说。
苏晚回头看我,竟也没问理由,笑了:“好,都按你说的来。”她可能也察觉出我奇怪她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爽快,便向我解释道:“少爷他疑心病很重,把事情弄得复杂了没有好处。你就赶快的治病,然后从他家出来就好。”
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很努力的生活,很努力的想要找到回去的办法,但是却像整理毛线团一样,越理却越乱,越理越多出了其他的事端。
苏晚说我身体不好,坚持送我回沈宅。却在我们刚走近大门的时候,发现大门外乌压压的站了好多的人,我下意识有点往后缩,不知道被人群中的谁先看到了我。那些拿着单反相机的人,纷纷冲到了我面前,将我团团围住,递过来的无数话筒和录音笔几乎戳在了我的脸上。苏晚也大吃一惊,急忙护住我,却力不能及。
“您就是景芸的私生女吗?”
“照片上,沈言裕对您动粗是真的吗?”
“你们兄妹关系不好是因为家产纠纷吗?”
一连串炮轰式的问题,简直让我措手不及。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想到今天是周一,沈言裕定不会回到老宅,可是这样的场面只有他才能解决。我在惊慌之中保持住的理智让我推着苏晚,急忙叫她:
“快,给沈言裕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