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庭诀 八十四章 醋意大生
作者:馋猫遇见鲸的小说      更新:2018-10-16

  聂寒本想借“聂”字剑,找出幕后陷害自己的人,结果发现对自己发难的却是林耀、刘长之一流,心下颇有些失望。难道那幕后人已经发现自己的意图,又或者他在暗中唆使,才让全玄武这么快人尽皆知!

  令人颇感意外的是,除了刘长之,还有曹钧大师兄。他虽然说话客气,行事客观公正,却看起来像为自己设了一个局,倘若没有他的操持,光凭林耀和刘长之,怎么敢惊动五大真人,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这把“聂”字剑,就算真是平川王旧部的佩剑,说起来也是可大可小的事情,但是他们兴师动众将自己从住处押到玄武大殿,再唤来几大真人,这件事情就变了性质,只要这把剑一旦被坐实与“聂家军”有关,哪怕就算真是自己买来的,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细思极恐,这阴谋手段令人不寒而栗!

  到了第二日,聂寒又去见性峰跟长鸣真人习练【星罗剑诀】。

  长鸣真人像换了一个人,变得和颜悦色。昨日聂寒洗脱嫌疑,使得他更加相信聂寒所说的每一句话。那本日志里的记录,也正切合了他心中的猜想。虽然年龄、辈分悬殊,但是他发现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弟子,竟然比玄武任何人都更懂得他心中的忧虑。

  近些日子以来,他每每想起“黑衣人”这三个字,就感到莫名仓惶。与诸位师弟商议对策,终是无果,来来回回都是“加强警惕……”那些陈词滥调,他早就厌烦了。此时知道聂寒,遭到幕后之人陷害,心心念念想找出这背后的始作俑者,他更加感到这孩子的顽强与不易。

  “聂寒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师傅可曾教过你,要懂得藏拙!”长鸣真人语重心长道。

  聂寒道:“师傅教过弟子,可是并不管用哩!弟子处处忍让,就算不招惹别人,总有人过来挑衅弟子!”他突然想起奎仇老前辈的话,又道:“只有实力强过别人,让别人不敢望其项背,别人才会敬而远之!所以弟子要拼命练功,让其他人看看,弟子就算两脉残缺,依然可以远胜于人!”

  长鸣真人默然不语,又想起那个人来!

  这一日长鸣真人教了聂寒两招,有弟子上得见性峰来,说有客人到访。长鸣真人下了山去。聂寒独自一人在山上练剑,正练得起劲,突然见草丛边有一只小兔子跳了过来,这小白兔待在不远处,四处张望,原地跳跳转转,像是迷失了方向。聂寒停下剑来,好奇地追了过去,小兔子警觉了,便往前跑,但是由于还十分幼小,脚力不稳,跑得不快,没几步就被聂寒捉住了。聂寒见这小兔子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一张小嘴轻轻翕动,十分可爱有趣,想送给小师妹来着,突然想起小聪明还在师妹那儿,见了这小白兔,别又欺负它,这小白兔娇弱地很,别给蛰似过去。

  再想起上回柳若师妹来,柳若师妹上回因为小白兔死了,十分伤心,我不如将它送给柳若师妹。想着便下了见性峰,到了玄武山上。

  到了柳若师妹的振武庭,聂寒听到里面的师兄弟们正在练功,又想起近日来和林耀大师兄结了不小的梁子,还有那赵焱听说上回吃了板子,如果贸然进去,怕要再生事端。于是便在振武庭外的一条巷子,远远地等着。

  聂寒等了半个时辰,将近中午,到了玄武弟子休息吃午饭的时间,聂寒见到林耀和赵焱先大摇大摆出了院门,往东边走去,其他师兄弟们也陆陆续续地出来,聂寒再等了一会儿,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弟子走了出来,正是柳若师妹,她没有和别的师姊妹一起走,一个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聂寒轻轻唤道:“柳若师妹!”

  柳若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聂寒又加大了声音,“柳师妹!”

  柳若师妹听到了聂寒的喊声,有些惊讶地往聂寒走过来,聂寒捧起小白兔道:“这只兔子送给你!”

  柳若师妹一看到这只漂亮的小白兔,高兴地接到怀中。

  聂寒道:“柳若师妹,十分抱歉,上回害得你的“小月”死掉!”

  柳若凝思回想,又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却道:“聂师兄,我知道“小月”不是你被你害死的,聂师兄,跟你没有关系!”

  ““小月”虽然不是我害死的,却是因我而死!”聂寒有些愧疚道:“柳师妹,我知道送你这只小白兔,仍然弥补不了你对“小月”的喜欢。只是我见它十分可爱,因而捉了过来,送给你,希望你可以开心一些!”

  柳若师妹见聂寒说得真诚,有些受触动,摸了摸小白兔,问道:“你捉了这只小白兔送我,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聂寒点点头,又一笑道:“这只小白兔,在山上走丢了,看起来怪可怜!现在它能遇到你这么善良,喜欢小动物的主人,是它的福气呢!”

  柳若师妹转悲为喜,一双灵动的杏眼有了笑意,高兴地道:“谢谢你!聂师兄!他们说得没错,你真是一个……”

  “一个什么?”聂寒问。

  柳若师妹单手掩嘴一笑道:“一个“奇怪”的人!”

  聂寒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说自己“奇怪”!或许由于“姓氏”,或许由于“先天两脉残缺”的缘故,总而言之,这已经习惯了。

  “或许是吧!”聂寒哈哈一笑。

  到了第二日,聂寒被星微真人召去询问学武进度。聂寒将习练【星罗剑诀】的感悟说与了星微真人听。

  星微真人见聂寒进步神速,很是高兴,“聂寒啊!由于某些缘故,为师不能再传授你武功了。你能跟掌门师傅学习武功,是你更大的福分!你呢,要勤加练习,指不定掌门师兄哪天一高兴,正式收了你做弟子!”

  聂寒颇有些遗憾道:“掌门师傅待弟子不错,但是弟子在遇不明白之处时,仍想得到师傅的指点!”

  星微真人摇摇头,“为师已经尽了最大限度去教你,但是……一言难尽,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聂寒见师傅这么说,像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便不再为难星微真人。

  聂寒出了内庭,正巧碰到柳若师妹过来,柳若师妹这日打扮得十分漂亮,一身浅紫青萝裳,尽显身材窈窕,发着云锦钗,杏眼薄唇间,顾盼生辉。众师兄弟们虽然上次和她近距离见过,却没发现她像今日这般光彩夺目。最关键的是,她的嘴角还有一丝温柔的笑意,这笑意连小师妹夏冰儿看得都有些不对劲。

  “聂师兄!柳师妹是来找你的!”周游师弟喊道。

  聂寒赶紧走出内堂,迎到柳若师妹跟前道:“柳若师妹,不知找我有何事!”

  柳若从提篮里,取出一盒东西道:“聂师兄,没什么,我这里做了一盒酥饼,请你来尝尝!”

  “喔?柳若师妹怎么如此客气?”聂寒微笑道。

  柳若望了望聂寒,低声道:“谢谢聂师兄的小白兔!这些是我亲手做的,请聂师兄尝尝!”又见众师兄弟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先走了!谢谢你,聂师兄!”

  聂寒见柳若已经走了出去,来不及道谢,只是笑着挥了挥手!

  柳若一走,师弟们纷纷调侃起来。

  “是我亲手做的,请聂师兄尝尝!”

  “我这里做了一盒酥饼,请聂师兄来尝尝!”

  “聂师兄,原来你送了人家一直小白兔啊!”

  ……

  除了凌云和郭茂,众师弟们善意地玩笑起来,聂寒有些不好意思,见小师妹正望着自己,脸色十分难看,聂寒刚想开口,小师妹抱着小聪明走了过来,将小聪明往自己怀里一放,“你们一起吃酥饼吧!”转身就往院门出去。

  “小师妹!怎么了!”聂寒喊道,小师妹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聂寒放下酥饼,“大家分着吃吧!”抱着小聪明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小师妹走得很快,听到聂寒在后面喊,便跑了起来。聂寒跟在后面追,见小师妹十分生气,也不敢径直上去拦了她的去路。就这样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

  两人出了西门,到了西山一片草地上,小师妹跑得累了,坐了下来。聂寒缓缓地走近小师妹,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小师妹头一撇,往一边望去,不看聂寒。手上扯了一把草,搓揉着,嘴里不停地嘀咕,聂寒歪了歪头,凑得近了,听到小师妹说道:“死呆子,也不知道让我停下来,跑得我都累死了!”

  聂寒心里一笑,挑逗一下小聪明,小聪明“缪缪”地叫唤,跟聂寒玩了一会儿,往地上一跳,又跑到小师妹的怀里去了。

  小师妹生气,又将小聪明放到聂寒怀中。

  聂寒见小师妹不理自己,弱弱地道:“小聪明,咱们都是可怜的人咯!人家都不跟我们玩了!也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惹了夏姑娘不开心!想必,你犯了很大的错,才叫夏姑娘这样生气!”

  小聪明像似听懂了聂寒的话,一反刚刚兴奋的状态,“呜呜”地叫唤起来,声音低沉,有些委屈的样子。

  小师妹见小聪明叫得可怜,从聂寒怀里抢过小聪明,狠狠地道:“小聪明,你乖得很!是某些人可恶!人家师兄弟欺侮他,他还抓只小白兔送给人家,哪天他要把你也送给了人家!”

  聂寒一听,明白了小师妹的意思,心下竟然有些欢喜。他轻轻拉了拉小师妹的衣袖,温柔地道:“小师妹,你听我说,我一向知道小师妹对我的好!我这次回来……”

  “你这次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是不爱搭理我了!”小师妹“哼”地一声,又转过头去。

  “怎么会呢!小师妹,我想搭理你的紧!只是近日跟随掌门师傅学习【星罗剑诀】,没有功夫找你玩呢!”聂寒解释道。

  “那你怎么有功夫去找你的柳若师妹,还给人家抓了一只小白兔!”小师妹嗔道。

  “那只小白兔是我在山中捡到的,想着柳若师妹那只叫“小月”的兔子被赵焱师兄害死了,伤心不已,所以送给她,安慰一下她!”聂寒道。

  谁知小师妹一听,更加生气,又将小聪明往聂寒怀里一放道:“那你这么关心你的柳若师妹,怎么不把小聪明一块儿送给了她!”小师妹说完头一转,脸红了起来。

  聂寒刚想解释,话欲出口,又缩了回来,换了口吻道:“唉!小聪明,你的命好苦啊!我和你经历种种磨难,才回到玄武,一路上我们险些被恶狼吃掉,又有人想追杀我们……还进了迷宫,进退两难,肚子饿得要死……我们是患难的知己,比亲兄弟还要亲兄弟,现在我把你这个这么重要的朋友托付给一个人,这个人竟然因为我送了一只兔子给另外一个人,就要抛弃你!”

  聂寒说完,见小师妹似有所动,又叹气道:“唉……我们的命何其相似,注定要四处漂泊……没有归处……”

  小师妹见聂寒说得凄惨,转过头来,抢过小聪明抱在怀里道:“谁说我要抛弃小聪明了!明明是姓聂的可恶,偏偏推脱到小聪明身上!”

  小聪明被塞来塞去,似乎觉得自己遭了嫌弃,呆在小师妹怀里,一声不吭,也不叫唤了。

  聂寒道:“小师妹,你看小聪明不开心了!”

  小师妹挠了挠小聪明,小聪明仍是没有反应。

  聂寒看着小师妹抚摸小聪明,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第一次见到它时,是在松柏崖下的一条溪流边,那是在一个夜里,四野里荒无人烟,我傍晚刚才从一只大猛虎、一头夔角兽,以及一条大蟒蛇嘴里逃生。我燃了篝火,怕猛兽再次来袭,夜里难眠,想起玄武的日子,想起我的身世……又想起小师妹你……可能是看到了篝火,呵!这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赶了过来,它那时比现在更小,跳到我的跟前手舞足蹈,想引起我的注意,又不敢靠近我……其实它心里很害怕……没过一会儿,我就看到它身后出现两只恶狼,凶猛地袭击它……后来我帮它打跑了恶狼……带着它一起上路……结果到了第二天,那两只恶狼招来了更多的同伴,足足有二十匹大恶狼,这群恶狼穷凶极恶,向我们攻击……我手中没有剑……只有一把小刀,根本抵挡不了恶狼的攻击……我们被逼入一个狭小的山洞……险些就要被群狼分尸……后来多亏了这小家伙,找到了出路,我们才逃了出来……后来我们又经历了很多,好多次,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师妹你了……”

  小师妹听聂寒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聂寒继续深情道:”它是我在外面这些日子以来,唯一作伴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在山外这些天以来,我无时无刻不想念小师妹你。柳若师妹的小白兔,又怎么能和小聪明相提并论,我不过是见她的“小月”,因小聪明误伤,以致引起后面的祸端,心生愧疚,所以才捉了一只小白兔,还给柳若师妹!”

  小师妹听聂寒这么一说,揉了揉眼睛道:“聂师哥,想不到你跌落悬崖,受了这么多的苦!是我错怪你了!”

  聂寒道:“不!小师妹,是我不好,惹得你生气了,以后不论是其他什么师妹也好,师姐也好,我再也不送她们东西了。我以后把最好的,只送给小师妹你一人!”

  小师妹见聂寒说得认真,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小气!聂师哥!……你什么都藏在心里!”

  “我说过我的心里对小师妹不藏任何话!”聂寒道。

  “那我问你,你跳崖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小师妹问。

  聂寒道:“我当然记得,我说过我无论走到天涯海角,心里永远不会忘了小师妹!”

  小师妹眼睛一红,又有些惊讶道:“聂师哥,你并没有真的失忆,是吗?”

  聂寒一惊,原来和小师妹聊着聊着,情到深处,不经意间什么破绽都露了出来!

  聂寒点点头,刚要开口解释。

  小师妹道:“我都知道!有人在幕后要害聂师哥!聂师哥想必是求自保!”

  聂寒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并非完全如此!我在跳崖之前被太多师兄弟围攻,我不想再次见面这般尴尬!”

  “你的心地总是这样善良!聂师哥!我听说当时是凌大师兄带领众人,将你逼得跳崖!偏偏师傅还这样相信他!”小师妹忿忿不平。

  “凌师兄也是受掌门之命,带人抓我回去……好了,小师妹,我们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聂寒道。

  小师妹点点头,见聂寒无限温柔的望着自己,脸一下又红了。“你这样望着我做什么!”

  聂寒一笑道:“我在想我聂寒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到哪修来的福气,老天爷赐给我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师妹!”

  小师妹粉脸更红了,“呸呸呸!我才不是赐给你的!你这样看着我,小心我将你的眼睛给挖了去!”

  “这也不打紧,小师妹已经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就是没有了眼睛,我还是可以瞧得见!”聂寒哈哈一笑。

  小师妹转过身去,抿嘴偷偷一笑,只听得聂寒又道:“小师妹,怪我不好,聂师哥以后每日都会抽空来陪你!”

  小师妹一听更加开心,却极难为情道:“谁说要你陪了,你陪你的亲兄弟好了!”说着将小聪明又往聂寒怀里一放。

  聂寒见小聪明像蔫了的菜一样耷拉着脑袋,自和聂寒相识以来,它还是头一次这般失宠,被人塞来塞去。聂寒见它一副可怜相,不忍心抚摸了一下小聪明,谁知小聪明头一甩,耳朵一挺,将聂寒狠狠地蛰了一下。聂寒惊叫一声:“哎哟!小聪明,你怎么蛰我!”

  小师妹见小聪明为自己报了仇,高兴道:“快蛰死这个姓聂的!油腔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