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君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横了白九姝一眼,有些无奈。
“祖母又不出家门,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祖母,您不是我的拖累,我只是担忧。”白九姝说道。
前世经历的一切,让她想起来都觉得是锥心之痛,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母亲,就听姝儿的吧。”白傲沉声说道,别说女儿担心,他也是担心的,“我和大哥,还有姝儿留下就行了,你们都去避避风头。”
“爹。”白槿琛皱眉,“女眷去避风头就行了,我和大哥还有三弟留下。”
“对。”白淳义附和,“就算调兵遣将也需要人,我们要留下。”
“你们一直说避风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去哪里避风头?”白杞乐说道。
一句话,让众人都陷入了深思,对啊,能去哪里避风头……
现在的白家肯定被人盯上,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知道。
“去聂家鬼宅,那里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只要不弄出大动静,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在那里。”白九姝说道。
白家人全都脸色大变。
部分人是因为害怕,而白老太君,白傲,温如玉,却是心惊。
白傲的心都紧紧提起来了。
“姝儿怎么会想到去聂家鬼宅?”温如玉声音有些艰涩,心里紧张,手心都冒汗了。
白九姝只当温如玉是害怕,并没有多想,“娘,我不是说了嘛,聂家鬼宅方圆几里没有人家,住到那里不容易被人发现。
你们放心,那里我去过,还住过一段时间,并没有人们认为的那么可怕。”
温如玉神情恍惚,低下了头,手揪着衣服,“还,还是不去了吧,娘害……害怕……”
“娘,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用害怕。”
温如玉摇头,“不去。”
“娘,没有地方比聂家鬼宅更安全。”
“不去。”
白九姝有些头痛,看向白傲,“老爹,你劝劝我娘。”
白傲神色复杂,深深注视着白九姝,往事如同潮水,充斥着大脑,就算想遗忘也忘不了。
女儿去过聂家鬼宅,亲口说出聂家鬼宅……这就是宿命吗?
宿命让她进了聂家,是否会让她一步一步知道真相?
白傲心里痛苦而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做,按理女儿都十九岁了,该让她知道真相了,可是他说不出口,说不出口呀。
“老爹,你那什么眼神啊?我怎么觉得……”
白九姝看向白老太君,又看了看温如玉和白傲,心中古怪。
“我怎么觉得你们反应好奇怪呀,我娘怕鬼很正常,不会老爹也害怕吧?你可是在战场上收割人命的长胜将军,不至于这么胆小吧?”
“我倒是赞成姝儿所说。”白毅说道,他并不知内情,之前听到聂家鬼宅只是震惊而已,震惊过后是认可。
“不行,不能去聂家。”白老太君稳住心神,沉声开口。
白毅皱眉,“母亲……”
“不用多说,聂家是京城的禁忌,去不得。”
“母亲,当年我们与聂家关系不错,还……唉,什么禁忌不禁忌的?现如今的情况,去那里避避风头比较好。”
“我赞同老爷说的。”傅向琬开口,“去就去了,我不害怕。”
“我也不害怕。”瞿佩雯出声,虽然心里是害怕的,可还是尽量不表现出来。
“祖母,就去聂家鬼宅吧,说聂家闹鬼,也只是听说,未必是真的,我们家这么多人呢,也没什么可怕的。”白淳义劝说道。
“老身说不行就是不行!”
白老太君态度坚决。
宗玹昱一直在观察白家众人的反应,心里已经有底了,白老太君,白傲,温如玉,都是知道内情的人。
“祖母,其实我经常去聂家鬼宅,最近几天还住在那里。”白九姝说道,“那里真的不可怕,就是晚上稍微风大了一点,不太安稳,白天一切如常。”
白老太君心里讶异,内心受到冲击。
“你最近住在聂家鬼宅?”白傲脸色变了又变,隐隐不安,“你……”
白九姝笑着,“我没事,那里真的不可怕,住习惯了,还觉得挺亲切的。圣王跟我去过几次,不信你问他。”
白傲下意识看向宗玹昱。
“确实,姝儿经常去那里,还去过聂家祠堂,那里供奉着聂家很多人的牌位,其中有两个比较特殊的,写了不孝子孙聂钦,不孝孙媳珞瑛。”
宗玹昱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白傲的反应,当他提到聂钦和珞瑛的时候,白傲明显变得紧张。
“你什么时候跑去聂家祠堂了?”白九姝讶异地看着宗玹昱。
宗玹昱眸中闪过一抹复杂,放柔了语调,“你练功的时候,本王抱着小北四处逛了逛。”
“原来如此,说起来,那两个牌位确实挺奇怪的,给他们立下牌位的人,竟然写了不孝子孙和不孝孙媳,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想的。”
白九姝嘀咕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白傲,“对了,老爹,聂家当年被人灭门之后,谁给他们收尸的呀?”
白傲对上女儿好奇的眼神,呼吸沉重了些,脸色也沉了沉,抿唇,“聂家被灭门一案影响盛大,那天晚上还天生异象,钦天监说这是不吉之兆。
当时那个鹤阳道长进了宫,不知道跟先太皇说了什么,聂家的案子并没有深入调查,只是下令让当时还是王爷的先皇低调处理聂家的案子。
白家与聂家来往甚密,所以当时你祖父祖母,你大伯,还有我,都赶去了聂家,见到的……”
白傲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艰难,半响继续说,“是你祖父让人将聂家人厚葬了,供奉聂家人的牌位也是他让人立下的。”
“祖父为什么要让人写不孝子孙聂钦和不孝孙媳珞瑛?”白九姝不理解。
白傲神色复杂,“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你不说,我都不知道,那牌位被人换过了,应该是珞瑛后来立下的。”
“老爹,你的意思是,珞瑛没有死?”
白傲点头,面色沉重,“没有死,不过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些年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