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头等舱”里进的时候，郑斌下意识地向后看了一眼。

　　就见“经济舱”内密密麻麻的排座，狭窄的过道。

　　这让他想起自己当年坐火车硬座时，经常听到的一句“名言”——

　　“啤酒香肠矿泉水，花生瓜子让一让”……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绝对受不了刚才那一幕的。

　　当花了钱，并亲身经历，体验到那种“高人一等”的快感时，

　　任谁也禁不住感慨一声，

　　有钱……

　　真他ma好……

　　Money如此多娇……

　　引无数diao丝竞折腰……

　　A货做工不见得一定比正品差，

　　但坚持买正品的人，看重的，就是“高人一等”的体验快感，

　　遗憾的是，买A货的人，也是在“心虚”地追求着这种快感……

　　进了飞机头等舱之后，郑斌也不管什么李健了。

　　快速扫了一眼身边几个舱位的乘客，看看有没有美女。

　　很可惜，只有一个女的，仿佛五十多岁的样子……

　　这时，头等舱内，又进来两个男的。

　　穿的土里土气。

　　他们进来之后，一屁股坐在郑斌旁边。

　　俩货居然把鞋子给脱了，在那儿按摩脚。

　　一股酸爽的味道熏得郑斌直皱眉。

　　郑斌正打算问问他俩，票价多少钱买的，

　　他宁可把这俩货的头等舱机票都买了，让他俩滚蛋，也不想在这儿闻味儿。

　　这时候，广播提示：“飞机准备起飞，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这俩货便顺势坐下了。

　　一个长得极其漂亮的空姐儿，走了过来，对着这二人笑眯眯地说道：

　　“乘客您好，请问您需要升舱么？经济舱升过来，补交8300块钱就可以了，一点儿也不贵的。”

　　那俩货听完了之后，一边穿鞋，一边点着头说道：“不贵……真不贵……”

　　然后，这俩货竟然走了？！

　　郑斌还没有看懂，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那个女孩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儿，冷笑道：“您甭搭理他们。”

　　“嗯？”郑斌看着她。

　　“他们俩是‘经济舱’的舱位，跑到‘头等舱’来混位子。”

　　“哦！”

　　郑斌这才明白过来。

　　“郑先生，”那女孩儿笑着对郑斌说道，“您是我们的贵宾客户，有什么需求，您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做到让您满意为止。”

　　“还有这好事？”

　　“啊？”那空姐儿没听懂。

　　“我本来没有需求，但是看见你，我就有了需求。”

　　郑斌笑着对她说道。

　　“是么，”那女孩儿丝毫没有因为郑斌的tiao戏，而生出一丝反感，反而更加热情地问道，“那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就可以了。”

　　“这是你说的？”

　　“是啊。”女孩儿嫣然一笑。

　　“把你微信号给我。”

　　“好的。”

　　女孩儿想都没想，马上点头，表示同意。

　　郑斌本来以为对方会拒绝，然后还想出了各种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可对方出乎意料的迅速反应，令郑斌反而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可是现在不行呢。”

　　女孩儿笑着说道：“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这段期间，飞机内禁止使用手机。等飞机平稳飞行的时候，我再过来找您好么？”

　　“好。”

　　女孩儿笑着离去。

　　奇怪啊！

　　郑斌心想，这不合逻辑啊。

　　难道不需要矜持一下么？

　　网上不是说，空姐儿因为经常在高的地方工作，而高的地方通常很冷，久而久之就……

　　可是现在看来，一点儿也没有“高冷女神”的范儿啊。

　　就在这时，又有人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呢，你去哪儿了？”

　　郑斌没好气儿地问道。

　　来人正是李健。

　　“嘿嘿，”李健笑道，“飞机超售，免费给我升舱了。”

　　原来，为了使盈利最大化，航空公司经常出售超过“经济舱”座位数量的机票。

　　如果遇到超售情况，航空公司会给乘客免费改签，并赔偿一定数量的损失，或者是通过免费升舱的办法来弥补。

　　要想成为超售的乘客，在相对晚的时间里，办理“登机牌”，概率会高一些。

　　但是这并不是绝对的。

　　而且即便是得到了“超售机票”，也未必一定会“升舱”。

　　但是李健的情况可能更加特殊一些。

　　因为他的个头实在太高——身高一米九二，体重有超过二百斤了。

　　假想一想，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坐在狭窄的“经济舱”，你会担心把身旁的乘客给挤爆……

　　所以见李健买到了“超售机票”，而“头等舱”里又有不少空位，值机柜台的工作人员二话没说，直接帮他“免费升舱”了。

　　“我去，”待李健给他解释完之后，郑斌深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费那劲干嘛！直接花点儿钱升舱不完了么！”

　　“嘿嘿，老板的钱，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嘿嘿。”

　　这架飞机的头等舱位一共八个。

　　可这趟飞机的头等舱位有四个是空着的。

　　这是郑斌进舱之后，本欲找寻美女，于无意中发现的。

　　加上李健，才坐满四个位置。

　　李健坐在郑斌斜前方的位置，俩人不挨着。

　　简单寒暄了一下之后，李健便回到自己座位上。

　　郑斌十分无聊地看着四周的环境。

　　他记得之前看到“经济舱”的时候，上面都有摆放行礼的柜子。

　　但是他这里没有。

　　上面的空间显得很大。

　　不过他也没带什么东西。

　　他和李健俩人都是空着手来的，连托运都不用。

　　反倒是“经济舱”的人带的东西很多，

　　让你感觉，他们坐飞机，是专门来“搬家”的。

　　郑斌记得，自己当初坐火车的时候，也跟“搬家”差不多。

　　穷人用过的东西舍不得扔，恨不能连衣柜都能随身携带。

　　而有钱人什么都喜欢用新的，一路买买买就可以了。

　　郑斌觉得，自己则是介于这二者之间。

　　他并没有脱离穷人的那种“恋旧”情结，

　　但是他心理上有一种“报复性的作”，

　　故意把刚刚用过的新东西统统扔掉。

　　包括他花六万多买的那件“阿玛尼”，后来因为晚上和楚菲激qing的时候，铺在地上当chuang用了，他就干脆扔在楚菲家里了。

　　郑斌旁边的那个头等舱座位一直是空着的。

　　两边物品的摆放正好相对应，

　　乍一看，还以为是镜面反射出来的。

　　面前那个电视还挺大，

　　不过郑斌没有看电视的习惯。

　　他调整了一下座椅角度，直接躺了下来。

　　可是躺了一会儿，他便又重新调整座椅，重新坐了起来。

　　百无聊赖下，他直接按响了服务铃。

　　嘿！——又是刚才那个空姐儿。

　　“郑先生，”她对着郑斌粲然一笑道，“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尼玛，你不说给我微信号儿么？

　　怎么这会儿跟没事儿人一样！

　　如果郑斌真的跟她这么说的话，显得太low了。

　　“我不知道这是‘服务铃’，我瞎按的。”郑斌一脸奸笑地看着她说道。

　　“呵呵，”那空姐儿笑道，“郑先生第一次坐飞机吧？”

　　“是。”

　　“那您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按铃。”

　　“那我没事儿瞎按可以么？”

　　“可以的。”

　　那空姐儿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郑斌从一开始接触这个女孩儿，他就有一种直觉，

　　这个女孩的反应很快。

　　待人接物，

　　反应非常快。

　　“那——”

　　郑斌不想再刁难她了，“给我拿一本《华夏国国家地理》吧。”

　　“好的，您稍等。”

　　那空姐儿笑着走开。

　　郑斌打开手机，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手机上已经有几十条微信未看到了。

　　大部分微信来自那些保镖们。

　　向他表示感谢的。

　　向他表示怀念的。

　　向他表示问候的。

　　还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郑斌笑眯眯地一一回复着。

　　他回得很简单。

　　他并不回复具体内容。

　　每条微信，都回复一个“笑脸儿”的表情。

　　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

　　真的很shuang。

　　可是回着回着，他看到有四条微信来自同一个人，

　　楚菲。

　　第一条微信是：

　　“忙么？”

　　郑斌看了一下时间，

　　这条微信是当时他在“粤凰大厦”直接挂掉她打来电话时，她随后发出的。

　　然后是在此之后的两分钟后，

　　她又发来第二条微信，

　　“郑斌，我打你电话，你关机了，看到之后请回复，我有急事儿找你说。”

　　第三条微信是在十分钟之前发过来的：

　　“在么？”

　　郑斌注意到，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个未接来电，也是楚菲打来的。

　　估计那个时候，他正好忙着登机，没有听到。

　　最后这条微信，是在五分钟之前发过来的，

　　也有可能更早就发过来，但是飞机上网络信号不太好的原因，他收得比较晚：

　　“郑斌，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郑先生，您的《国家地理》。”

　　那个空姐儿笑着将杂志递了过来。

　　郑斌匆匆给楚菲回了一个“忙”字，然后笑着接过杂志：“谢谢。”

　　那空姐儿似乎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笑着问道：

　　“忙着给太太报平安是吧？”

　　“哦，没有，”郑斌想了想，赶紧补充了一句，“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呢。”

　　“郑先生这么优秀，肯定会找到理想中的伴侣的。”

　　“是的，肯定会的。”

　　郑斌说这话的时候，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

　　她被郑斌盯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便找话题询问道：“郑先生喜欢看书？”

　　“哦，不喜欢。”郑斌答道。

　　“嗯？那郑先生这是……”那空姐儿指着郑斌手里那本《华夏国国家地理》杂志，迟疑地问道。

　　“这个啊——”郑斌扬了扬手里的杂志，很自然地说道，“这个当然是zhuang逼用的。”

　　他说得很自然，

　　就好像zhuang逼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那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郑先生好坦诚哦。”

　　“咱们华夏国的国民好像把zhuang逼当作是一件很羞羞的事情，好像只能做不能说一样，不就是装个bi么？——搞得和cao……搞得和发生了不正当关系似的——其实我觉得大可不必。

　　因为华夏国本身没有什么贵族，所有的‘贵族范儿’都是装出来的。

　　只不过有的人装得像，有的人装的不像罢了。

　　那我觉得，既然怎样装bi都是装，那就没有必要掩饰。

　　Zhuang逼加掩饰，等于sha逼。”

　　“呵呵呵，”那女孩儿捧着肚子笑道，“郑先生的观点好新颖，郑先生好有个性哦！”

　　“这是我背诵的一段儿网文儿而已，你没有看过么？”

　　“没有哦。”

　　“平时不看网文儿？”

　　“不看哦——没时间哦。”

　　“我看你年龄不大啊？”

　　郑斌发现对方妆画得很浓。

　　女人的圈子很奇怪。

　　越是年纪小的，越要把自己鼓捣得很成熟；

　　反而是那些三十岁往上的女人，总希望自己能显得稚嫩一些。

　　“我才不小哦，”那女孩儿颇不服气地说道，“再有三个月，我就二十了哦！”

　　“我去！”郑斌略微吃惊地看着她。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一行的？”

　　“十七岁半……差不多十八岁哦，快两年了哦。”

　　“那你……”

　　“嗯？”

　　“呃……那你……”郑斌本来想问她，她应该连高中都没有读完吧，不过又觉得这么问不太合适，马上改口道，“那你这么快就在‘头等舱’服务，你一定很优秀吧！”

　　“嗯，”那女孩儿还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两眼直放光，“我就做了半年哦，然后就在‘头等舱’服务了哦。”

　　女孩儿说到这里，马上又道，“郑先生，马上就到送餐时间了，我要去忙上一会儿了。”

　　“可是——”

　　“嗯？”

　　“我还没跟你聊够啊。”

　　女孩儿会心地一笑，说道：“郑先生，您的手机号是微信号么？”

　　“是啊。”

　　“那您方便告诉我，待会儿我加您？”

　　“18895279527。”

　　“好的，那一会儿，微信联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