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趁着中场休息和姐姐聊了会天。第一次接触蜃楼相关事务的她对接下去的任务有些担忧。

　　大半合唱团里的成员也是这样的想法。虽然平日里自诩为国内一流的歌唱者，但还是头一回，《战鼓》之歌唱了也不止一回，但还是第一次在长月祭上担任如此重要的角色。他们自然知道《战鼓》的真实效用，但一放到自己身上就怎么想怎么不真实。

　　可一上了台，他们就又是超然物外仪表出众气质出尘的歌唱者。在台下人看来牛逼得不行。

　　“十点二十正式涨潮，你们提前两分钟上台。”忙忙碌碌而过的联络官只对指挥留下这句话便再次离开。

　　时间点很快沿着河岸传开。

　　之前只是涨潮前的潮涌而已。

　　维吉尔的身后金与白的光影闪烁，身姿轻巧地停落在河岸护栏上。

　　“月满西沉一晚上可以用三次，可我不会凝聚另外两个月亮的幻象啊。”他苦恼地仰望天空。怎么说呢，嗯，就是没学过。

　　不能使用月满西沉，光使用珠串的封禁能力和常规攻击手段，他可没办法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讨到好处。

　　黑曜石，说到底就是个吉祥物，战斗力嘛，先天不足。随便打打花腔，模仿个腔调是绰绰有余的，事实上这还是黑曜石的强项。但要不是因为他手中的太刀，他连一回合都不能在黑钻手底下撑住。

　　这次可不像在东岛，有重量级靠山在后头。

　　悠扬的号角声渐渐笼罩在这片城市的上空，间或夹杂的鼓点敲在每个面对河水的人的心头。

　　第一道防线的前方，数十米高的巨浪无声淹没防线，远在《战鼓》之歌覆盖范围之外的阵地上方作为斥候的毕方与巨雀已经饱享美味。美妙的、高低起伏的禽鸟歌声为下方弄潮的鲛人与鱼类指引方向。巨龙虾的下方，百平米大小的贝壳在水波里若隐若现。

　　“这规模，他娘的我看是18级吧？”嘴里叼着烟对边上金发外国人骂骂咧咧的大提督虽然是在埋怨，但完全看不出他在担忧眼前的情势。

　　金色长发的外国人两手抱怀，没搭理他。碧绿的眼睛眼神飘忽，显然心思也不在面前的蜃楼上头。

　　“想姑娘啦？”大提督调笑了一句，这才抽了空把他下头的棒小伙们放出去，“我家的崽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离了海的蜃楼就跟瘸了腿的残废似的，来一个剁一个。诶你别说，这海上逮的龙虾那味道可是一绝，明年一定带你尝尝。”

　　他这是看到影像上压轴登场的巨龙虾了。可惜蜃楼怪物不能吃。

　　金发外国人这才后知后觉，“第一道防线是什么？这么快就被突破了？”你们还不担心？听外头的鸟叫，很明显是吃饱了吧？

　　大提督嘿嘿一笑，“诱鱼剂。听说过没？明海平京东岛联合研发的小东西。这群没智商的怪物可没办法分辨诱鱼剂和真实宝石之核的‘味道’。海洋可是它们的主场，我们得用诱鱼剂把它们诱到陆地上来才行。”

　　“诱不了蜃吧？”

　　影像上很明显的，蜃在经过第一道防线时速度缓了下来。

　　“所以咯，蜃就交给我们的第二梯队。”大提督嘿嘿嘿笑，“诱鱼剂有兴奋剂的作用，我们的目标是那些显然亢奋过头的，至于剩下的交给后面的人。”

　　“古雷温？”大提督奇怪地看向外国人，“你似乎状态不好。”

　　“没事。”外国人揉揉眉心，摆手道，“我的小女儿今天在湖中大剧院担任合唱首席，我大概是有些过于操心了。”

　　“哦哦，我听说过她。”大提督点点头，“唱歌很好听？不过我这个年纪嘛也不怎么听歌了。哦，说起唱歌的，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个谁唱歌那叫个相当赞来着？好像也是都德兰的？你知道她叫什么来着？”

　　“你这描述我怎么知道？”古雷温脸上一尬。这位大提督话题跳得也太厉害了。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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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中大剧院的贵宾席上，穿着正装的格里高利侧身与妻子聊天。侧后方那对老牌绅士一人提着根拐杖，不同国度的语言方言各种乱飙，说着说着眼看就要打起来。

　　侧前方艾斯黛拉一个人孤零零坐着。

　　“你之前跟我说的，她为什么被停职了？”阿赖耶薇珥低声问道，“我还以为她今晚不会来的。这几天都没看见她。”

　　“我想是她遇上些小麻烦吧。”格里高利说道，“她不是被停职，只是无限期休假。”

　　“好吧。我想她的小麻烦不是普通的小麻烦。”

　　“她是专业侦察学员出身，在转到我这里之前当了不少年卧底。”格里高利简略地说了说她的经历，“经验相当丰富。”

　　他的妻子一脸“什么鬼”？

　　“这样的人背后总会拖着不少麻烦，只是这次艾斯黛拉的麻烦特别大。”格里高利那会已经调离了外勤部门，所以对这事知道不是很多。

　　阿赖耶薇珥似有若无地点点头，“你们的工作真麻烦。”

　　各种麻烦，还是不能说出口的麻烦。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刻意拔高的歌声从女低音的口中唱出。维多利亚两手交叠，眼神扫过全场观众席。

　　专注台下的褐发的女人眼泪刷地流过脸颊。

　　“她，是在哭吗？”阿赖耶薇珥突然低声跟丈夫说道，话语里带着疑惑。

　　听着《战鼓》觉得心情激动神情高昂这很正常，但听哭了？

　　“也许是联想到什么了？”格里高利也难掩疑惑，“这位贵橄榄石唱的是很不错，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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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角之声顺着水流传遍城市，在无心的人耳里那只是如不息的车流的轰鸣声一般的日常声音，但在有心的人耳里，或许是最上等的能引发最深处回忆的低语。

　　深黑的刀面上纵横交错的奇异纹路如被逐次点亮的道路路灯，浅到几乎看不出来的金色纹路如同树叶的叶脉也如同毫无意义的涂鸦。这刻在刀上的纹路却在随着风的流动左右浮动，似乎是错觉又似乎不是。

　　高频率的振动声从刀的全身发出，差点脱离维吉尔的手，也刚刚好唤醒维吉尔不知落到哪里去的魂灵。

　　缠在他臂弯处的深色珠串上的珠子每一颗都是品相上佳透着些微金光的黑曜石，此时最末端的一枚正正好怼在维吉尔的酒窝处（如果他有的话），沾了一珠子的雪水。

　　珠子顿时嫌弃地窜进维吉尔衣领里面，待出来后又是一枚干干净净晶莹剔透的黑曜石啦！

　　维吉尔则是被带进来的雪水冻得一激灵。

　　“要死啊。”维吉尔僵硬着手指搓脸，手和脸都凉得跟个冰块似的。

　　干干净净的黑曜石绕着脖子戳上维吉尔另半边脸。

　　“……”他的手抓住珠串，放在胸口揉了揉，“……谢谢。我没事，我只是突然胸口闷了一下。大概是困了。”

　　珠串的另一端顿时劈里啪啦高龄率拍遍维吉尔。

　　“噢噢噢噢我可没说我要走啊。”维吉尔呲牙皱眉，两手互柔胳膊肘，“我胳膊骨折了怎么办？”

　　“涨潮了会很可怕吧？不知道明海会怎么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