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只是仿刀。刚才的异象和记载中的三日月殿下的异象有明显的不同。而且那位殿下也不太可能在长月祭的时候离开东岛。应该只是殿下的仿刀。”混色水晶一手撑着搭档一边就地盘腿坐下，“他的持有者也有些本事。异象的威势几乎达到了殿下的同等级别。”

　　“你没事吧？”烟水晶活动活动胳膊腿，感觉自己精神得很，可以再吃下十斤炸鸡！

　　混色水晶翻了个白眼但没让他看见，“没事。刚才的月满西沉只是针对蜃楼，我只是受到余波影响。休息一会就好。”

　　烟水晶也就地蹲下，“那你要快点休息啊！我们还要跟蜃楼肝呐！”

　　“不急。月满西沉可以很大程度上抑制蜃楼。我想至少在河面上的金光消失之前不会有高危险的怪物出现。”混色水晶说道，“至于大学城那边……就算只是三日月殿下的仿刀，也不是这里区区蜃楼怪物可以应对的。我们过去只会添乱。”

　　有绒毛般的阴凉沁入两人的脸颊。

　　“下雪了啊。”

　　纷飞的细小雪花落在地上很快便消失了，落在流淌的金色河水上，似是点缀了星光点点。

　　如果真的是某位殿下的仿刀在此，哪怕是再来两条鱼尾巴和大贝壳也只是一把刀能搞定的事。但这里只有一只半残废的黑曜石和装死状态的刀。

　　纷纷扬扬的雪花暂时还干扰不到维吉尔的视野，倒是右脚脚踝那火辣辣的疼痛感废掉了他一半战斗欲望。

　　他的脚下河水流淌。被暂时打散的大贝壳一点点浮出水面，贝壳上凹凸不平的海浪状花纹间盛着金色的河水。

　　直径十多米的贝壳打开的声势是巨大的，湛蓝色河水落下砸在河面的声音是比建筑工地的机械噪声还要让人暴躁的存在。

　　失去飞翔能力的奇异红蓝色雀鸟窝在贝肉里面，胆怯地看着贝壳外的世界。

　　在贝壳荡漾起的波浪里，失去形态的鱼尾巴在维吉尔脚下快速随着水波流动形成包围圈。

　　人脸人身的鲛人只是鱼尾巴们的一种变化形态，在遇到紧急状况时鱼尾巴们会回归最原始的鱼尾巴状态。大致等同于清蒸鱼的那条鱼尾巴。

　　在维吉尔眼里这群鱼尾巴就和清蒸鱼尾巴一样充满诱人的吸引力。

　　细细的雪花瓣划过视野，夹杂着大片如羽毛般的白色绒毛。

　　“上了哦！”他踩上似乎虚无的珠串靠近蜃。

　　黑色的刀带出暗金色的刀光，直接甩向雾气腾腾的贝壳。一条紫色鳞片的鱼尾巴嗖地出现刀光的终点，被干净利落的切成两半，消失于无形。

　　尖利的啸声从剩下两条鱼尾巴里传来。无形的声波却被空中一直回荡着的乐声与歌声。

　　《战鼓》之歌现在进行到了第二篇章《整军》，高音部的和声高亢清脆，每一个音节都踩在音乐的起伏折点，快节奏的念白唱词与慢速的咏叹交替，无论是宝石种还是蜃楼里的怪物，都受到了这个歌声的影响。

　　最明显的就是宝石种们心跳加速，精神亢奋；至于蜃楼，《战鼓》之歌完全压制了空中的怪物——毕方等等的出现。

　　没有这些性情暴躁善于掀风作浪的怪物，蜃楼也就是超大规模的台风+龙卷风+海啸+洪水+暴雨+一切与水有关的自然灾害。

　　与声音相关的怪物们的实力也会有所降低。比如说这群鱼尾巴所擅长的依靠声音触发的幻觉。

　　蜃楼的怪物们多数攻击手段都与幻象有关。人类在幻象幻觉中产生的强烈情感变化是它们“眼中”的美食，而且它们更偏爱宝石种以及宝石种的宝石之核。

　　浸润于强烈情感，如喜悦、恐惧中的宝石之核会出现品质上的提升，对于收藏家而言是更高价值的收藏品，对蜃楼怪物而言是正宗明京烤鸭和路边连锁店烤鸭的区别。

　　土生土长的明海当地蜃楼怪物过去没接受过《战鼓》的洗礼，所以《战鼓》效果超群。而在发现此招无用后，鱼尾巴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攻击手段——

　　利爪攻击。

　　对于被月亮砸了一遍并且被珠串圈了场地的河水而言，兴风作浪基本是不可能的了。就算大贝壳蜃能够净化月光也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

　　那个给维吉尔编织“美梦”的鲛人在被打散后重新组成一个个体，将目光转向另一只鱼尾巴，趁维吉尔没反应过来，嗷呜一下就把鱼尾巴吃掉了。

　　维吉尔：“……”发生了什么？

　　那张幻境中的脸披着金色的长发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对着他缓缓眨碧绿的眼睛。

　　“我好看吗？”她的脸部轮廓在细微地变化。似乎在向某一个特定的面容靠近，却始终无法成型。

　　“她当然好看。”维吉尔扫过这张挺眼熟的脸，“但你算个屁。”

　　“想吃了我吗？”它的目光迷离，闪烁着翠绿的光彩，似乎全身心沉浸在某种旖旎的场景中。

　　谁管你。维吉尔心里嘀咕。

　　“想吃了我吗？”它的语调没有变化，两手做出捧心状。

　　珠串在空中如波浪剧烈抖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维吉尔抿唇，太刀划过一轮弯月，重重击打在金色的头发上。

　　可惜怪物的脸皮厚得一刀也化不开。

　　尖利到让人牙根疼得声音猛地发出，鲛人尾巴一甩就要冲向维吉尔，却被黑与金色的珠串早有所料地缠紧困在原地。

　　三轮弯月出现又消失，鲛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鸣便化作泡沫随着雪花纷纷落落。

　　维吉尔一抖手腕上的珠串，被用作封禁的珠串立刻如灵活的游蛇回归他的身边。河底的大贝壳蜃则是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

　　他伸出手，回归的珠串末端贴着四枚晶莹剔透的珍珠。

　　一颗樱桃大的泛着翠绿，另外三颗则只有金平糖大小，色彩不一。

　　这是来自蜃楼的“宝物”，是不少病症重要成分，尤其是对宝石种的疾病而言——缺胳膊断腿总得用上一星半点这个“蜃楼萃”。

　　可惜维吉尔他用不上。

　　但这些小珍珠的产量不高，蜃是一定会产的，但其他的怪物就得随缘了。偏偏这还是必需品！所以说，这都是钱啊！

　　维吉尔相当快速地把它们揣兜里。

　　脚面下河水粼粼，时不时翻腾出一些水花。

　　“唔，不是说这次蜃楼有17级嘛？”怎么放完大招就差不多结束了呢？

　　悠扬的号角与巨鼓的乐声在天际响起。

　　第三乐章《号角》。

　　正是涨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