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纵横录 第二十章 风雨欲来(十一)
作者:傲侠云天的小说      更新:2020-03-12

  一.

  “将军,这不是才破了一个方阵,怎么会?”有官员不解。

  卫曲苦笑一声,“大人有所不知,此阵环环相扣,其中有几个方阵是运转的核心,别的方阵被破可以抽调兵力挽救,可这个方阵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官员是个文官,哪里通晓战阵之玄妙,他听得一头雾水,可脸上还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低声道,“受教,受教。”

  当然场中的大多少年都没有看清局势。他们只看到吕正蒙攻破一个方阵,想要攻入旗楼还需要穿越一个方阵的防御,可令人惊奇的点就在这里,旗楼上的主旗使向下挥动令旗,骑兵围绕之外的那个方阵竟然主动让了一条路,森严的铁壁主动打开了。

  重盾卫左右分撤,空旷的场地一下子暴露出来,浓烟滚滚,那是绕着旗楼围绕的骑兵奔驰所致。现在距离八方金锁阵中心旗楼不过三十丈,可以说胜利近在咫尺。

  “要不要冲锋呢?”吕正蒙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疑问。

  面向他的重盾此时都在军士急速的调整下变得左右分立,外面仍然是一圈水泄不通的铁甲,只有中门大开。如果穿越就可以直接攻到旗楼下,可对方如此反而让他忧心,这看起来是请君入瓮,会不会其中有诈?

  当然不是所有骑兵都向他这样可以沉住气,就在他放慢速度思索之际,后面的骑兵已经把他超越,似乎是想抢一个破阵的头功。吕正蒙思来想去也别无他法,这条路是苏墨白肯定的破阵之路,他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试一试。

  可当他们策马距离通道入口还有一丈左右的时候,位于骑兵群中游的吕正蒙突然发现一分为二的方阵中突然骚动起来,他在上方看得远,发现不少军士俯下身子,把木棍顺着盾牌间的缝隙悬着地面几寸的距离捅了出去。

  “小心!”他大声的示警。

  他终于明白了,这的确是一条请君入瓮的不归路,杀机四伏,为的就是阻碍这些骑兵。如果放在实战中,那些伸出来的木棍就会被钩镰枪取代,这是一种对付骑兵特别有效的武器,蛮族铁骑在上面吃了很大的苦头。这种枪的制式与普通长枪无异,制式枪头锋刃上有一个倒钩,钩尖内曲,侧面的倒钩既可以用来砍杀敌人,也可以钩住敌人防止其奔逃。

  可是已经来不及,不过距离一丈,普通的军士哪有这般驾驭战马的能力?纷纷一头撞了上去。战马的前蹄受到木棍的阻碍,一头撞在地面上,马背之上的军士被重重摔了下去,被早有准备的枪兵拖到阵中。

  “放慢速度!”他回身大喊。

  现在他庆幸自己没有冲在最前方,这个位置有他缓和的余地,来到阵前他的马速已经濒临静止,他策马立在重盾最右边,伸出长枪往地下一探,同时双腿紧夹马腹,再次奔驰起来。

  那些悬在地上的木棍已经被架住,借着枣红马奔袭的速度,他所过之处盾掀棍飞,溃倒一片。

  他是紧贴着重盾外侧奔走的,见钩镰枪被这个少年破解,旗楼之上的主旗使再次下令,前方密集的钩镰枪变得零散起来,更多军士则把长枪抽出,立在重盾之上刺了出去。

  “来得好!”他当即大喝,使劲地在枣红马臀部重重一拍。

  这匹马不愧是无数人想要驯服的良驹,它的后踢猛然发力,在地面踏出一个大坑,越至半空中,吕正蒙居高临下,那些刺出的木棍纷纷被他一枪逼退,纵马越过了所有钩镰枪。

  他落地喘了口气,幸好盾卫组成的钩镰枪阵不足十丈,不然哪怕他拥有良驹,也会身陷囹圄。

  而这个方阵的副旗使也在他穿过方阵后一枪挑落至马下。

  连续两个方阵被破,阵中彻底乱了起来,旗楼外不过几十名围绕的骑兵,别的方阵再无援军赶至。这就是锥形阵的作用,远在后方左右两翼统领大部分步卒的苏墨白与温城阻碍了他们。

  可吕正蒙率领的骑兵在穿越钩镰枪阵后也少得可怜,不过二三十骑,他必须在此等候两位朋友赶至驰援。

  不过主旗使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机会,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攻到中军来,他是卫曲的心腹战将,得知一旦让这个勇猛的少年等到援军,此阵必迫。他命令旗楼下方看台的校尉重重擂鼓,这是告急的信号。

  吕正蒙身后那个方阵应声打开,几乎是所有的步卒倾巢而出,与停下绕着旗楼旋转的部分铁骑形成前后夹击,两者约有一百余人,四面八方地困住了所有人。

  少年持枪在马背上且战且走,步卒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杀伤力,那些直刺在他看来他太轻飘无力,几乎是没有什么困难就被躲了过去。

  给他带来更多麻烦的是那些骑兵,这些都是优秀的校尉,早有军功在身,甚至有的还是上过战场活下来的。他们的枪法凌厉又狠辣,近乎处处奔着命门,被碰上一下估计都要疼上好一阵子。

  当然这些校尉同样惊讶,他们都是老兵,年纪也比这个少年长,可无论是反应还是力气都要远逊色于他,几乎是靠着人数的优势才勉强与他战个持平。这让不少人心生疑惑,是我太弱了?

  当然不是。

  吕正蒙的勇武跟他体内的流淌的天宁氏血脉有关,这种古老而又强大的血脉不仅赐予少年过目不忘的能力,更是禀赋他超乎常人的体力,何况他还服下一整株五叶草。这种价值万金的神药不仅解决了他体内冲突的血脉,使得他的发色恢复正常,也顺带加强了他的体魄。不过令他惋惜的是,即使服下五叶草,他的河车之路在这么多年的苦练下仍是没有打通,似乎这辈子他都与成为武者无缘了。

  “呼!”

  吕正蒙费力地将眼前一名骑兵击退,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啸,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步卒刺向他的后心。他回头将身子后倾,险之又险的避开,又猛地向前一突,用左腋将所有木棍牢牢夹住。那些步卒动弹不得,只能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吕正蒙右手的木棍甩在他们脸上。

  “顶住,全都冲过去!”旗楼上的正旗使慌张到已经忘记用旗语下令了。

  也没有远处的方阵可以被他的旗语调动,他的大声吼叫反而起了作用,一些游散在附近的杂兵纷纷靠了过来,吕正蒙本来已经清扫干净的四周,再一次人满为患。

  吕正蒙侧身恨恨地对着高处看了一眼,可惜现在没有时间令他搭弓挽箭,不然他早就瞄准这个维持全军的关键人物。望着腋下夹着的那些木棍,他心生一计,手臂一震纷纷送到高空,对着旗楼抛了出去。

  数量众多,又没有准心,可凭着超人的直觉,还是有一根刮到了正旗使的小臂,只可惜吕正蒙陷入奋战中,没有注意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