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手还拉着门，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只听季焰哼了一声：“当门神吗？”

　　这句话有俗语的意味，贝斯溟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意思，心里泛起不可抑制的狂喜，他……他还能说这种话，是不是不生气了？

　　对，意思是要关门。

　　贝斯溟迅速找到思路，迈进另一只脚，轻轻阖上。室内安静了下来。

　　关了门，季焰松了口气，好像什么问题都可以在门里解决了，在门口杵着生怕别人看不到吗？真想骂人。

　　高大青年背贴着门，一动不动，手里还拿着书和笔记本，发呆。季焰简直要气笑了，瞥了他一眼：“你站那儿干嘛呢？”

　　像一个木偶，贝斯溟这才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哦了一声，把书放鞋柜上，弯腰换鞋。

　　季焰特别想刺他，比如：谁允许你换鞋了？

　　可一下看见了青年的泪落到了地板上，立即抿紧了嘴角，心里一阵痛。

　　青年直起身，已经恢复了正常，依然站着，温柔地看过来，说：“你困不困，要不要睡觉？”

　　没想到是这样的话，季焰一时不知道怎么接。青年瘦了许多，只是这几天时间，偏又穿得极其英俊，颓废而性感。

　　“季老师，我好想生病。”

　　季焰忽然听到他轻声说。

　　“什么？”

　　贝斯溟沉默站立，温柔而憔悴：“我想我生病了，你这样心软，会不会让我留下来？”不会再赶他走，不会说明天不要来了。

　　而后弯起嘴角，微微低头，蹙着眉说：“我又很怕生病。如果我生病了，万一让你担心怎么办？万一不能来看你了怎么办？”

　　他居然为这荒唐的理由矛盾！季焰怔怔看着，特别想骂他，可无法开口，心里太酸了。

　　青年很快抬头，又笑了：“太晚了，你要不要休息？我……”他依然克制地站在门口，仿佛随时等着他说让他离开。

　　“你是个傻子吗？”季焰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混蛋！”

　　“季老师……”贝斯溟的声音都在发抖。

　　季焰不再说话，低头，因为克制流泪，身体逐渐颤抖。

　　咬着牙，贝斯溟跨了两步过来，伸手抱住他，拥进怀里，哽咽：“季老师，我错了，对不起。”

　　“对，你应该给我道歉！你就是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说分手？”怀里的人大哭，“你为什么要说分手？”

　　“是我错了，乖，乖，是我错了，再也不会了，我……我怎么舍得？”贝斯溟抱紧他，亲吻他的头顶。

　　几天没抱怀抱仿佛空虚了万年，干枯的魂魄终于在这柔韧躯体里重新充盈，贝斯溟紧紧抱住他，恨不得勒进身体里。

　　情绪缓解后，季焰贴在他胸口，轻声说：“我困了。”太疲倦了，几天都不曾睡好过。

　　“我抱着你睡，好不好？”贝斯溟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好。”季焰起身：“我去洗漱。”

　　“嗯。”

　　怀里的人走了，贝斯溟才长长叹了口气，看到桌上的烟灰缸里又有一堆烟蒂，心里难受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