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仙界 第八章 风雨飘摇的新房
作者:稻花酿春的小说      更新:2019-05-25

  大家立在破旧茅草屋外,这怎么能住人?残破低矮的篱笆院墙,这里缺一块,那里倒了一大片,再瞧瞧那在秋风中苦苦挣扎的瑟瑟发抖的茅草屋,现在倒下都没人会感觉意外。

  院子里就别提了,残叶碎枝遍地,还发出一阵阵霉臭味,当真是满目萧瑟,难避风雨。老三秦福触目伤情,老爹也太狠心了吧,但凡有点父子情,他也不会把自己一家打发到这儿来。

  “都是我自个儿没本事,你们娘四个跟着我受累了。”,铁打的汉子在秋风中微微颤抖,两手拢进衣袖内,高大的汉子瑟缩成一团。

  小胖子秦虎迈着小胖腿径直走向那院子,轻推柴门,灰尘碎屑簌簌落下,盖了他一头一脸。他也不擦擦,回过头里,面对众人,双手叉腰,郎朗开口:“室不在大,能住则行。好心人多,谢谢来宾。斯是陋室,合家欢欣。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邻里,往来是乡亲。可以修修真,阅拳经。无妯娌之累耳,无狼兄之劳心。一家笑嘻嘻,天天喜盈门。小子曰:实在该庆!”。

  青脆的声音,随着秋风悠悠传开,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便善意地笑了起来。这个世界的人虽然以武求富贵,以修仙为终极追求,不以文论高低,毕竟也不排斥,特别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在面对家庭巨变,那份开朗和追求比起成年人来说也不遑多让,怎么看,怎么都有些不一般。

  此时,秦沈氏正在帮妹妹秦丝凌整理衣衫,见此情状,她的手立即停了下来,疾步就走了过来,心疼地拍打着他身上的灰尘,脸上笑靥如花,眼泪却一个劲地往下掉,真是细雨润梨花,微风缠亲情:“对,那个牢笼,老娘早就不想呆了,既挡明抢,又防暗箭,心累。以后咱们一家就在这里,快快乐乐的生活,比什么都强!”

  秦丝凌看着自己的哥哥,满面灰尘,赶紧伸出湿漉漉的小手,想抚净他脸上的灰尘,但却是越弄越脏,越脏她越急,到最后都要急哭了。

  她虽然年龄比秦虎小二岁,但秦虎可是穿越而来,二十多年的阅历,再加上互联网的便利,脑瓜子里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在前世秦虎是个孤儿。对亲情的珍惜和渴望,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对秦丝凌更是百依百顺,挖空心思逗她开心,这一来二去,小姑娘不但成了他的尾巴,而且事事以秦虎,马首是瞻。

  哥哥秦龙今年十四岁,寡言憨厚,也乐意跟他们一起玩,玩乐时,他全程都是标志性憨笑,给兄妹当牛作马,有什么好吃的时时掂记弟妹,几乎不会别的花巧。

  这样一来,秦龙在小姑娘心里,就像慈父一般,更多的是亲厚尊敬,而对这个小哥哥却亲密无间的多,娘说女子就要有个女子的样子,娘的话自然要听得,每时每刻,都摆出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父亲也说了,她有两哥,将来嫁出去就有人撑腰了,在婆家受委屈了,被挤兑了,就回来找兄弟帮忙,这叫娘家有人。

  站在旁边的本家三爷爷推了推呆呆的秦福:“向你儿女们学学,这世上,没有填不满的坑,没有走不了的路,没有过不去的山。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瞧你挺大的个,怎么那么不活泛?”

  对呀,自己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认妇孺顶前面,瞧着忙碌的家人,秦福有些歉意的样子,也赶紧向过来帮忙的人示谢:“谢谢各位兄弟,各位长辈。今日天色将晚,时不允事,明天我到镇上割点肉,买点酒。请大家享个薄面,一起过来,庆贺我秦老三的乔迁之喜”。

  三爷爷心中一喜,孺子可教,也赶紧大声道:“秦老三要办这么个大事,你就不请,我也必须到场的,以前你可没小帮大家伙,大家说是不是呀?”。

  众人纷纷点头,随声附合。

  三爷爷意犹未尽:“常言道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好汉三个帮,今儿个大家都在这里,何不搭把手,帮秦老三把院子暂时归整收拾好,让他们晚上也有个落脚歇息的处所。至于这里缺块砖,那里断根梁,明儿个咱再来。咱办事就办他个透亮,俗话说的好,好事做到底,送佛要上天,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轰然叫好,秦南酒水,秦北扫地,秦琴铺床,秦康修门……,众人都忙呼了起来。

  “都是我没本事,让你们娘四个受累了。”,秦福又谦疚地对秦沈氏说,一脸的苦涩,满满的自责。

  “别扯那些没用的,趁天未黑,把东西归整归整,我们娘们儿可饿了,你想偷懒,门都没有!”。秦沈氏说着狠话,嘴角却含笑,眼神嗔怪,话语轻柔,却让秦父心里好受多了。

  院子不大,人又多,天刚暗下来,整个院子就变得干净整洁得多,茅草房也稍微用木头加固了一下,不再是摇摇晃晃,随时要倒的样子。

  更难得的是,大家还在屋里弄好了三个简易的木床,虽然床还在一个屋里,不太方便,只好将就一晚了,为这件事,质扑的乡亲还挺自责,一个劲地说,事没做好,没隔开,明儿再想办法,………。

  ······

  冰清玉润的月牙,斜挂在西天角上,像一把银打的镰刀,在浅蓝色的天空中收割着云朵,追砍着星星。又似一把白色的酒壶,倾出银白色一样的酒,醉了幽蓝的碧云溪,黛绿色的田野,薄雾缭绕的秦村......,此时,清凉的秋风拂过,醉沉沉的碧云溪,扭动了一下身子,犹如一条长长的蓝缎子在轻轻的抖动,数片落叶,几段枯枝,几尾的红鲤鱼在缎子上滑动。

  一只莺歌儿,突然从溪水边的树丛中,啼叫着飞向远方,如一串响铃划破了寂静的夜。引出断断续续的几声狗叫,也没叫醒沉醉的秦村,却惊吓了溪水中的鱼儿,飞快向前闯动,惊碎了一泓溪水。

  夜晚的茅草屋是那样的安逸,带着清新的泥土气息。秦村的人早已沉睡,只有秦虎一家子刚刚吃过晚饭,躺在茅草屋里,琢磨着未来的路怎么走。

  母亲秦沈氏话中透露出担忧:“之前,钱米之事都是大嫂经手,二嫂记帐,老太太隔三差五杳个帳,而且稍大的收入支出那都得老太太点头。不经钱粮,没有余钱,这么多年来,我们家只有十两银,这些都是从嘴巴里扣出来的。现在,整个家当就是半袋米,十辆银子。当然还有田地里未收回来的收成,三亩水田稻子早已收割了,十亩坡地也只有两亩还未收割,能熬过这个秋天就算不错了,冬天指定要挨饿了,我们俩大人吃野菜也没什么,孩子们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爹,这可咋整?

  秦父叹了一口气:“到时候就只好找亲戚借点。我姑家境不错,平时待我们哥几个,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有两样心。不忙的时候,我就去她家看看。”

  秦沈氏翻了一个身,把手支在腮边,瞧着身边的丈夫:“我娘亲最疼我了,哥哥们也都很有亲心,明儿个我就回去打声招呼,别大手大脚折腾,给我留点儿!”。

  秦父轻声道:“岳母家也不富裕,日子过得紧巴巴,哪里大手大脚?老人家节省一辈子,一年到头也没个余钱,你既然开了口,总会讨回来些,你哥哥深明大义,可是你嫂子们可就有意见,到头来因我们家事,闹得他们不愉快,以后叫我这脸往哪里搁?唉,当真是穷不走亲,富不归乡啰。”

  秦沈氏想想也是这个理,也就没有吭声。

  秦父随之翻了一个身,与妻子面对面,柔声道:“当年你嫁给我,表面上嫁进了大户人家,哪曾想是这么个样子,你可曾后悔过?”

  秦沈氏支起身子,瞄了瞄另两张床上的两儿一女,似乎在确定他们是否睡着了没有,听着那两大一小均匀的打鼾声,心道:“虎儿以前睡觉从不打鼾,今儿个鼾声比他哥还大,也是累着了。”

  在确定儿女们都睡过去了,秦沈氏就放下身子,一只手搂住了丈夫的腰,垂首贴在他的宽阔胸膛,嗅着男人的汗味儿,羞红着脸:“死鬼,后悔呀,后悔没早点嫁给你,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妻,就是去要饭,你拿棍子,我拿碗,随你要饭走千家……”。

  不会吧,母亲平时大大咧咧,爽直泼辣,想不到还会有这样柔情似水的一面。

  瞧父亲外表粗豪,寡言少语,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什么花呀雨呀云呀星呀都是信手拈来,炉火纯青,二老可千万别情动,上演少儿不宜的镜头,虽然对看过N多日本片子的秦虎来说,也不会有过激的反应?但毕竟别扭不是。他有些后悔装睡了,要不要出去尿尿,把父母那邪恶念头机扼杀在启蒙状态?

  好在二老只是窃窃私语,情意绵绵,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这点对秦虎来说,几乎是毛毛雨了,完全免疫。

  不知过了多久,二老终于倦了,相拥着沉沉睡去。此时秋月如水,无声倾泄下来,溜进了茅草屋中:“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此诗在这里还真是应景。”,秦虎喃喃默诵。

  他轻轻地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那个一贫如洗的房子,轻轻地走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