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

　　他声音已然虚弱下去。

　　“嗯。”

　　念夭夭握着他的手。

　　本就温凉的手，愈渐没了温度。

　　唯独那双墨染的眸子啊，还是掩不尽的炙烈深情：“教主爱阿倾吗？”

　　除了那年仙魔大比上，他以凤倾的身份，问过她，爱不爱她的阿倾。

　　她一直都没有回答。

　　后来，他便不问了，只要他在，不管爱还是不爱，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永远逃不开自己身边。

　　可现在，他要离开了。

　　她会忘记他吗？

　　会爱上别人吗？

　　从未对他说过的“爱”字，会对别人说吗？

　　一想到此，心头疼如刀割。

　　“教主爱阿倾吗？嗯？爱吗？”那虚弱的声音，执着地问。

　　念夭夭说不出来。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天生寡情的人？

　　活了千八百年，唯独不排斥他，只接受他。

　　心里总念着，那是因为欠了他一条命，他护过她。

　　并非关乎于…爱？

　　她说不出口。

　　然而，他一遍遍地问。

　　气息微弱到，快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他快要离开她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舍不得。

　　不想让他难过。

　　“教主…”他哽咽了。

　　“爱阿倾吗？嗯？”

　　“爱吗？”

　　教主，说啊，说爱阿倾…

　　“…嗯。”

　　她终于，点头。

　　“真的吗？”他眸子倏然亮了。

　　春风拂过冬雪，暖阳沐着人心，也不及此刻他眸底那抹光茫。

　　他笑了起来，掩不尽的缱绻深情。

　　“阿倾也爱教主。”

　　他一字一句，深怕自己声音太过虚弱，叫她听不清。

　　【叮咚！幸福感+10，目前进度100/100】

　　即便她并未说出那个字，可她，终于是承认了啊。

　　哪怕只是一声“嗯”，那也只对他一个人嗯过呢。

　　她爱他。

　　他就知道，她爱他！

　　进度条终于满分了。

　　任务完成了。

　　可这一刻，无论是念夭夭，还是系统，却无法像上个位面般要么果决，要么雀跃。

　　系统已然快要哭晕过去。

　　男主，阿倾大人…

　　他要走了…

　　“教主…”他撑着想要坐起来，念夭夭一把扶住他。

　　那双总是箍着她不放的手啊，此刻，却无力的，却依旧拼命想要努力的，抱住她。

　　“阿倾舍不得离开教主…”

　　像以往无数次一样，他脑袋埋进她肩窝。

　　以往总是闹着、腻歪着，现在…

　　“啪嗒！”

　　滚烫的泪珠，就这么落了下来。

　　一颗颗地，砸在她肩窝肌肤。

　　滚烫。

　　灼痛。

　　痛得她心口都揪了起来。

　　“阿倾舍不得离开教主…”

　　人与人的关系是相互的，你若冷漠离去，对方亦无甚感觉。

　　可你如此依恋…

　　恋得多深，离别的痛苦便百倍千倍的欺还于你，让你难过，让你痛苦。

　　亦叫对方感同身受，舍你不得。

　　念夭夭，舍不得他。

　　“啪嗒！”

　　她垂着眸，眼泪划过脸颊，沉闷一声，落在被褥上，猛然击在他心头。

　　叫他一下子慌了。

　　他慌乱地抬起头来：“教主，不要哭。”

　　他抬手去抹她脸颊的泪。

　　“不要哭，阿倾错了，阿倾不该让教主难过…”

　　滚烫的热泪从她脸颊滑落，怎么止都止不住，教主…

　　他流着泪，想要给她擦掉眼泪的。

　　可他，没有力气了…

　　温凉的掌心滑落了下去，怎么办，教主，阿倾不能给教主擦眼泪了…

　　他是个坏人，临死之前还要叫他的教主为他伤心难过。

　　他是个坏人，故意要叫她的教主难过这一回，好叫她永远永远记着自己。

　　记着她为他哭过，不舍过，叫她再也容不下别人来取代他的位子。

　　可他现在，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