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米从未感受到如此的难过,也没有感受到如此的挫败。
第一次在乔忆的怀中,体验到这个哥哥的温暖。
让自己可以像是孩子一般的哭声,宣泄出全部的委屈。
乔忆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唇角的弧度也充满着苦涩。
他从小想要守护的妹妹,却在多年后相遇,被一个男人欺负到如此境地。
还当真以为乔家是吃素的不成?
上了车,车子并没有往苏家的方向走,而是围着滨河路转圈。
“乐米,无论曜辰做什么决定,我都希望你能同意。”
苏乐米的手紧紧绞着衣服:“他要和我离婚。”
“。。”
“他要和余桑桑结婚了。”
“这是黑家的人都希望看到的。”
“那黑曜辰呢?”
“。。”
这个问题,他确实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能紧握着她泛白痉、挛的手:“乐米,你认为。。”
“哥,我要下车。”
她的声音有些尖利。
乔忆侧头看她,脸色不复平日的温润优雅,良久,“停车”。
也许,他不该插手,也插不进手。就像他,只能在痛苦中挣扎沉沦,谁也无法将他拉出。
“乐米,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苏乐米来不及欢喜激动,那辆黑色的车已经融入车海只留下淡淡的青烟。
本来郁积的心情一下大好,什么都比不过哥哥那句话,就算全世界都遗弃她,她还有哥哥!
在街上游荡了一圈最后决定回去睡觉,连着一天两夜没睡,若不是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暂时忘了睡觉的事,她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黑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黑曜辰,她的心还是慌乱的不能控制,双手紧紧绞着衣服的下摆!
孩子气的仰头:“离婚协议书,我没签。”
“。。”
黑曜辰正在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只没签,我还撕了。”
她像是在大人面前炫耀的孩子,高傲的仰着头,挑衅的盯着他。
“我重新准备了。”
修长的手指和通篇黑色的字符行成鲜明的对比,将桌上的一叠打满字的a4纸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黑曜辰--”
她故作淡定的情绪还是被他的坚决所打乱,不想哭,却偏偏控制不住眼泪溢出眼眶的速度。等她发觉想要收敛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我不离婚。”
这是她第二次卑微的祈求,她不离婚,这一直是她所坚持的,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
黑曜辰的手慵懒的搭在沙发的靠背上,“难不成苏小姐一直将我说的话当成耳边风?那天晚上我说过的话,苏小姐不会这么健忘吧?”
“黑曜辰,我不离婚。”
她咬牙,坚持。
“苏小姐,我的尊严不允许任何人踩在地上,还是你以为?我是你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想起那晚,他的身子不动声色的绷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双手紧握成了拳。为了相隼,她一次一次的将自己抛下,这次原谅?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我没有--”
苏乐米的声音抖成了一团,让声嘶力竭的解释都变的牵强。
黑曜辰也不追问,抬手看表:“走吧,现在民政局还没下班。”
“我不签。”
她觉得自己该姓无名赖,不想离婚,居然连这种孩子气的手段都用上了。
“乐米--”黑曜辰抚额,对她的执拗似乎有点头痛,“你能不能。。”
别这么自私--
在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开你的手时,又让我觉得你心里最在乎的人是我,在我努力想握紧你的手再也不松开的时候,你却又毫不留情的推开奔向别人。
你可知道,这种痛是怎样的钻心刻骨,我要费多大的毅力才能在这份协议书上签字?
如果不能保证坦诚,如果不能保证我是你的全部,就不要一次次的给那些可笑的希望,只会让我觉得你矫情。“真不签?”
他抬头,面色如常。
“是。”
苏乐米说的坚定,犹如当初结婚时宣誓般坚定执着。
黑曜辰心里狠狠一痛,执起笔在乙方的那一栏龙飞凤舞的签下苏乐米的名字!
看着那和她一模一样的笔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悲呛绝望,“黑曜辰,你练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亲手代她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真好!
黑曜辰隐在背后的手在颤抖,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苏乐米’这三个字会重如千斤,让他好几次连笔都握不稳。
“曜辰,我准备好了。”
余桑桑拉开主卧的门,声音甜美羞涩。
苏乐米的身体僵硬如铁,甚至没勇气回头去看她脸上胜利的笑容,在余桑桑面前,她能做的就是挺直背脊!
“走吧,趁现在民政局还没关门。”
他要和余桑桑结婚了,是黑伯父、黑伯母、黑月初都希望的,不,连哥哥都希望。只有她一个人众叛亲离却不放手,当真是傻了,连黑曜辰都已经放开她的手了,再坚持除了被人当成小丑嘲笑,又有什么意义呢。
接下来的手续办的很顺利,拍照、签字、领证,苏乐米整个过程都很安静,静的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当证领到手里的时候,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那一片鲜红。
这次是真的,法律上她和黑曜辰已经再无关系了!
“黑总,恭喜你,从今往后男婚女嫁都自由了。”
僵硬的扯了扯唇,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
“你想嫁给谁?相隼?”
黑曜辰咬牙,将离婚证随手一扬,直接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看着苏乐米的眼神更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一样,脸色沉郁!
“这个,就不劳黑总费心了,你还是快点去陪你的奚小姐参加晚宴吧。”
视线扫过路边停着的红色法拉利里的余桑桑,男人都喜欢这种性格复杂的女人,看着柔弱的像朵小白花,喜好又是豪放女类型,比如法拉利、火柴盒、汽车模型,都是余桑桑喜欢收集的!
今天是黑伯父六十岁的生日,余桑桑作为黑曜辰的准新娘回去是情理之中的,嘲弄的是,她也在今天从妻子成了前妻。
她率先离开,转身那一刹那忍不住哭了,身后,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苏乐米,你别这么没种,离婚嘛,又不是第一次了,伤心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