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刚一合上,她就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般无力的倚在墙壁上。
“乐米啊,这是伯母做的莲子羹,你尝尝。你就是太瘦了,得长胖点,要不就这风吹都要倒的身子板,伯母看着可是会心疼的。”
“乐米,你和曜辰这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也该收收这贪玩的性子把婚事定了,你看人家老徐家的儿子和曜辰同岁,以前上学你们还是同学呢,这都生第二个了。”
“来来来,乐米,这是伯母替你选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乐米,这是伯母给你买的。。”
往事历历在目,当年她温暖的手慈爱的拍过她的发顶,那温度似乎都还在,可早已物是人非。
“别叫我伯母,你不配。”
“滚,我不想看到你,我们黑家也永远不欢迎你。”
“曜辰,你要向我保证,一辈子都不和她来往”
电梯门缓缓开启,黑母决绝冷漠的话还在耳边无数次的回响,撑起身子,行动呆滞的走出了电梯!
***
黑母的病不轻,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整整住了半个月才转到普通病房。
“医生,我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黑曜辰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倦怠,只是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气却丝毫无损,举止投足间都让人诚服。
“哎——”
医生探了口气,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一丝悲悯,似乎不知该如何启齿,拿着病例翻了许久。
“颜伯父,您有话就直说。”
黑家和颜家算的上是世家,从黑母被查出有心脏病后两家的关系越发的近了。
“曜辰啊,你母亲这病可经不得刺激了,如果下次再受这么大刺激,颜伯父都保证不了什么。”
“不——”一道颤抖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黑北城从走道的另一头冲过来,“颜伯伯,你说我母亲怎么了?”
“北城?”
黑北城咬着唇看他,“哥,我想见见乐米姐姐。”
黑曜辰脸色一变,背过了身去。
黑曜辰紧按住凸凸直跳的眉心,看了一眼病床上短短半月就瘦了一圈的母亲,手指在手机的触屏上摩挲,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号码终究还是未能拨出去。
乐米,苏乐米。
颓然的靠着墙壁,闭起了双眸!
胸口的位置泛着尖锐的痛,那个名字犹如沁了蜂蜜水的利刃,明明痛极,但又带着一丝甜意。
黑北城迅速跑出医院——
都怪杜美美那个女人,非要找到苏乐米不成。
都说了和自己哥哥在一起,还能丢不成?
女人真是难以琢磨的东西。
两年没回a市,好多地方都已经变的不认识了,一个小小的医院她竟然转了十分钟还在花园里穿梭!
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她的眸子,她喜形于色的睁大眼睛,朝着那个迎面走来的人猛烈的摇手。
“乐米姐姐--”
乍然听到有人叫她,苏乐米步子微愣,随即脸色一沉,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
她没想到会碰到衣易梦的表妹,这样突如其来的见面是她完全没有准备的,脚步慌乱,好几次差点踩到了一旁的花园里。
“乐米姐姐”,她拉住她,双手撑腰,弓着身子剧烈的喘息,怯怯的说:“对不起。”
这一声‘嫂嫂’叫的她全身僵硬,垂在身侧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小姐,你不觉得这一声‘姐姐’比讽刺好不了多少吗?”
她脸色一白,眼睛里迅速涌起一层水意:可怜巴巴的拉着苏乐米的手,“乐米姐姐,当年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哥哥已经惩罚过我了,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对不起?”
面对她的撒娇,苏乐米心里一软,手已经下意识的就要放在她的发顶。这是以前面对她的淘气时惯有的动作,可如今——
她一想到相隼,心里那股温软就再次冷硬起来。
冷嘲:“难道这位小姐以为,这世上的事只需要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如果是这样,那我真的是羡您能被保护的如此纤尘不染。”
被她嘲弄的语气弄得尴尬,她无措的搓着掌心,“乐米姐姐,当年我知道会这样,桑桑姐姐说。。”
她的话突然顿住了,倔强的咬着唇瓣,头埋着很低。
见她这样,苏乐米再多刁难的话也卡在了喉咙口,一句都说不出来。这两年,她****夜夜都在想如果有一天见到她,定让她为当年所做的事付出千倍百倍的教训,可如今真的见到了,她突然悲哀的发现,对她,她真的说不出再多暗嘲的话!
原本今天想远远的见一见黑曜辰,现在看来只能等下次了,她还没大度到对一个曾经陷害她的女人笑脸相迎,更做不到握手言和。
见苏乐米转身要走,女人慌乱中顾不上她还在生气的事,急急的拉住她的手臂。视线左右看了一圈,人群中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眸子里快速的掠过一丝落寞。
苏乐米的视线扫过她的手,冷冷的让人难受!
女人急忙松开,举足无措的看着面前冷漠的苏乐米,“乐米姐姐,相。。相隼呢?”
她心里很难受,以前苏乐米是最疼她的了,她每次胡闹被哥哥骂都是苏乐米拦着。
苏乐米没想到能遇到这个人。
也彻底忘记这个人的名字了,随着衣易梦的死亡,画上了句号。
此人的存在,犹如纽带一般,紧紧将她锁住。
她询问相隼?是和相隼认识吗?
“你不配问起他。”
苏乐米的眸子很亮,灼灼摄人,看向女人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讥诮!
黑曜辰刚从住院部出来,一眼就看到苏乐米略微扭曲的脸,唇瓣一张一合。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刚刚风风火火跑出去的黑北城,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却能看到晶莹的泪珠从她脸上划过坠落。
“你你不配问相隼,更不配提起他的名字”,看见她哭,看见她悲痛欲绝、颤抖不停的身子,苏乐米突然有了一种变态的报复心理,“他死了,这难道不是你们计划中的事吗?听到他死了的消息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女人猛然间抬起头来,唇瓣剧烈的颤抖,双手紧紧的抓住苏乐米的衣襟,“你说什么?你说。。相隼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