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南北朝 第一百七十一章 祸乱起(二十一)
作者:爱做梦的蒜苗的小说      更新:2019-06-07

  陶参唯一需要报答的就是我自己,而他最好的报答方式无疑就是誓死效忠!

  看来自己先前的看法居然是错的,本以为苏绰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少去了近二十年的沉淀,在待人接物或是官场之上会相较于原本历史上的那个他有所偏因此以陶参这样的性格绝不能说出上面那番利弊之言,这不由让张景宗关注起了那位混在流民中的年轻人,直觉告诉他此人很可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想到这里张景宗笑着扶起陶参说道:”陶先生无需如此惶恐,先生救子心切本将怎能不知呢,只是出兵并非小事本将还需与众官将细细商量,只是敢问先生可否带本将引荐那位年轻人呢?“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杜焕并未扭捏倒是开门见山道:“张军主,东门防务我已是在与须卜营主协商后暂时交给了赵贵赵校尉,此番前来正是想要军主批准此事。”

  俟吕邻部的来历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晋时期其,其源于东胡鲜卑。

  其一支5000余户在拓跋什翼犍时)由首领渴侯率领投鲜卑拓跋氏,世代在北魏为官。另一支万余人游牧于苦水河一带,常依险畜牧。魏国初期,这支万余人的俟吕邻部与魏为敌,后被拓跋珪击败于苦水河,部帅焉古延等被俘,俟吕邻部也因此沉沦了很长一段时间。

  柔然汗国兴起后俟吕邻部依附柔然,成为柔然的一个部。柔然可汗豆仑曾娶该部女为妻,称俟吕陵氏。豆仑卒,为其族弟伏图可汗收纳,生丑奴、阿那瓌等。

  因此这支俟吕邻部不仅历史渊源,更是当代柔然可汗阿那瓌的母族,实力强横!

  而这银鹰旗的来历则更是可以追溯到百年前,当时俟吕邻部的一位酋长在西部的一处山岩中发现了一个鹰巢,被惊吓到的银鹰迎着夕阳腾空飞翔而去。那舒展潇洒而又刚柔并济的雄姿使酋长大为赞赏,于是决定以迎着太阳展翅高飞的银鹰作为家族的族徽。

  略是收拢心神,阿史那敦错轻轻用右手捏住刀刃,他一边用手指磨砂着已是被血渍覆着而略显凹凸的刃尖,一边轻声说道:“百年前我突厥便已是臣服柔然,看似受王庭管辖无需放牧游猎实则不过为其炼铁奴,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处在严密的监视中,代代如此!

  自我年幼时我就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我成为了族长,继任了突厥一族大权,我会怎么做,是继续安于柔然奴役还是另作打算。

  而现在,纵然已是尽失不过现在他们终于有了欢愉的时刻了,官吏们暂时忘却了烦恼频频推杯换盏陈赞着主人的慷慨,本土豪强与边市商人们虽不免心中鄙夷可面上还是没有丝毫表露,反倒是各军中将校表现得极为克制,他们都知道今夜还有着更加重要的事!

  吐奚卜浑便是其中之一。

  众所周知,他的兄长是此刻怀荒镇中仅剩的军主,而他则是手掌两百人的实权校尉,向来驻守在城门处,而这也使得他周围时刻都环绕着不少令人眼红的富商。

  “吐奚将军,尊敬的吐奚将军!我的那批货物正在送往怀荒镇的路上,希望您介时能够使其畅通无阻,我可以向您保证里面绝对没有任何的违禁物品,原因很简单,尔绵氏源出辽东鲜卑,柔然兴起后便前去依附成为其中一部,游牧于涿邪山一带。元魏太平真君十年,元魏分三路出击柔然,太武帝拓跋焘自领中路入涿邪山,无匹军势下该部渠帅尔绵他拔等率千余家投降元魏。

  游牧小部依附强者本属天理,入魏者改姓绵氏而后发展也略去不提,但坏就坏在尔绵氏并未全数离开,剩余两百人因种种原因滞留草原。当时柔然虽摄元魏之威不敢擅杀,但却也未放其离去而是贬为奴婢直至尔绵呼力成年勇猛无双,深受当代可汗喜爱这才全族恢复部落之名,由尔绵呼力领族长。

  此番进犯劫掠六镇边关,尔绵呼力自是憋着一口浊气想要于战场之上重拾尔绵氏威名,借着可汗喜爱求来独领一部劫掠怀荒马场的任务。直至此刻许多人不禁生出悔意,可这一切都太晚了,因为紧接着的一切都成为了定局,镇兵们冲入人群展开了一场真正的屠杀,因前番誓死恶战和亢奋收刮战利品而精疲力竭的柔然人在此刻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许多人在看到鲜血四溅的同族后颤抖着将金银散落匍匐在地连连求饶,但这显然不会引起镇兵们的丝毫怜悯,尤其是那些满眼皆是快意的镇民。

  曾经他们也跪地求饶同样也并未得到饶恕,身份的转变让他们感受到力量带来的快感,也让他们对于冲在最前方的男人升起了无尽敬意!自得胜后张景宗一路便思索着于景对自己的态度,虽是态度友善令人挑不出毛病,可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正好自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拜会拜会这位镇将老爷。

  即便对方真的有着什么阴谋,以自己目前的声望和实力在没撕破脸前应当是安全的。

  这一次张景宗当真是问对了话,刘威将其询问收入耳底后微微颔首继而道:“此刻于大人正在戍堡中待客,虽是不便打扰,但我想那位大人应当也很想见一见张军主你,若是再无要事便随我前来。”

  !!!!!!!!!!!!!!!!!!!

  于景在戍堡中?这完全是废话嘛!

  不过在待客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此间回想方才苟南一似乎也顺口提过一句,既然说是待客了那就绝不是白日宣淫,而在这个时间节点来到怀荒镇又想见见自己的,难不成是......

  他们明白若是没有这个男人,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张景宗身处最前方,一杆长枪如银龙翻滚舞的是密不透风,势如破竹的锐利冲击下单单在他枪下便新生了三十余条亡魂,这也正是整个柔然军队的境况写照。在镇兵的冲击下柔然人大多数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身首异处,他们能够带来的反击只有寥寥十余人。

  但这显然无法给张景宗等人制造麻烦,唯有那名见大事不妙已是打马远去的柔然将领露出了阴寒神情,他如毒蝎般远远望着张景宗的脸庞低低吐声道:“魏人,我纥奚林势必杀你!”

  这本是一件轻松美差却不料遇上了整个怀荒镇最为激烈的抵抗,尔绵氏那仅有的数十名奴隶在进攻之初便尽数身死,就连本族百骑也折损十七人,如此情形在令尔绵呼力心中滴血的同时更是升起几分羞愧与愤怒。

  若是有着绝对优势却拿不下这马场,那尔绵氏当真再无立足之地!有的只是我对于阁下您满满的善意!

  它们将会卖出一个好价钱,而作为商队合作伙伴的您也将会分得三成..哦,不,是四成的利润!您瞧我这记性,今天真是太过于忙碌了!”

  一名明显有着异族相貌的商人正谦卑地笑着,说着他很非常生动形象地一拍额头从怀中摸出了那张皱巴巴的,却签着吐奚卜浑名字的商队合作契约,只是当你仔细地投去目光时,上面的利润分成却还是空着的。族军,我的想法也依旧未变,长生天会赐福于阿史那部。

  从这里到边境,六百八十里,十三处部落尽数受阿史那部恩德,其间可信之人我更是早已烂熟于心,此番我带你们安然离去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将他交给我!”

  阿史那敦错一边说着忽地眼眸寒光炸裂,只见他狠狠一把抓住张景宗手中长刀而后向后一拖,鲜血便顺着他的手腕如丝线般坠落,同时听其掷地有声道:“长生天在上,我突厥阿史那部,阿史那敦错立誓,此中言语如有半句虚言,突厥一族永世为奴!!!!”

  从此以后红底银鹰旗也就成为了这支柔然一族中仅次于郁久闾氏的象征,可想而知,这对于麾下族人牧民士气的激励简直是无可比拟的!

  “交给了赵贵?杜大哥你这是何意?”

  张景宗听到这话是真的迷糊了,赵贵的能力不是问题其缺乏的只是真正的战阵经验,让其接管威胁较小的东门防务不是不可以,自己只需亲自叮嘱几句即可,只是眼前这位虎贲校尉是作何想法呢?难不成是准备离开了!?

  应该不会吧!正值柔然围城杜焕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更何况他眼下又能去哪儿呢?回洛阳请罪?扯淡!这绝不可能!

  不过要是真的刚得了赵贵便失去杜焕那可绝对是让张景宗无法接受,相较于须卜鹿姑,杜焕无论是智谋还是武艺都要高出不少,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其在南境征战多年眼界和心志都要超出此刻怀荒镇任何一位将领一大截,是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猛将。

  毕竟库狄云与须卜鹿姑出身普通镇军,厮杀经验足够但带兵之法有所欠缺,而赵贵又算是初出茅庐......

  镇中尚有劲弩百具?

  坦白的说张景宗并不认为在怀荒镇中会有弩机存在更别提是百具之多了,毕竟无论戍堡,库房亦或是几处军营他都早已尽数握在手中,哪怕是于景前番所在的镇将府也被张景宗翻了个底朝天,因此起初当真是认为贺葛岚为了活命而故弄玄虚,信口开河。

  可也正如贺葛岚所说的那般,他断然不会用他的性命来戏弄自己,也更不会蠢到以为自己只是听个三言两语而不见实物就会大手一挥放他离去。

  想到这里张景宗不禁略是迟疑,打心底深处也不由信了那么个三分,不过既然如贺葛岚所言这是一场交易那么交易的主导者怎么都应该是自己才对,张景宗绝不会愿意自己被贺葛岚给牵着鼻子走,所以饶是心中已是对那百具劲弩产生了一丝迫切但他仍旧动作不停作势离去。

  “哼,用弩箭杀你?若是当时你在三百步开外我便用弩机,但两百步内...我并不需要它!”

  温言细语如同春风拂耳,尤其是对陶参这样老实巴交的技术人员而言更是如此,在他看来张景宗只要是没有明确拒绝那便是有希望,当下他立时急切答道:”陶参愿为将军引荐,同时只需明日陶参便可着手筑墙,还请将军细细思量开恩救我儿于水火!!!!“

  ”陶先生放心,本将记下了!本将会竭尽全力力主出兵!!!!“

  张景宗点点头挥退苟南一等官吏后只带着几名亲卫便随着陶参向流民所聚集的城南城东两侧而去。

  自当日击溃柔然俟吕邻氏一众围军后几乎大半个北地的难民流民都在闻声向怀荒涌来,这对于张景宗自身的实力扩张自然是个好消息但对于本身只能容纳最多五万余人的怀荒镇却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毕竟六镇之始的作用便是以军队驻守的要塞存在,尽管这些年来要塞作用逐渐减弱,大量流民囚犯被发配至此逐渐衍生出了街道房屋等建筑可归根结底这里便不是可供百姓栖息的上佳之选。差,或者直接说是有所不如,可让没想到他居然早已深谙其中道道,看来先前其一路游历中所受到的看似热情实则冷遇的对待对他影响不小啊。

  不过这对自己而言显然是一个好消息。

  张景宗心中感叹着但面上却没有丝毫停滞,旋即他转头对着那位早已是看傻了眼的中年镇户说道:“陶先生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匠,他将负责接下来我怀荒镇的扩建以及城墙修筑,既然张大人将陶先生安排在你家落宿那本将也就不做过多改变但需切记不可怠慢了,你可知晓?”

  张景宗话音落下那中年男子立时是也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对他们这些怀荒镇民而言跟前的张景宗张将军可是真真正正的救世主,他的命令又有谁不从心底里服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