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南北朝 第一百七十五章 祸乱起(二十五)
作者:爱做梦的蒜苗的小说      更新:2019-06-07

  要知道这支近万魏骑可是真真正正的魏军主力啊,真真正正令无数南朝军队都为之胆寒的北方铁骑啊,可现在呢?在占据了先手优势的情况下依旧是落到如此境地,若是连他们都无法与柔然人正面一战,那岂不意味着柔然人只要愿意时刻都能够卷土重来吗?!

  这对于以怀荒为据点根基的张景宗而言可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本以为魏廷对柔然而言是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的,可攻可守,但现在呢,或许是自己小瞧了这支雄霸草原的民族!

  您嫉妒?可拉倒吧!估计现如今整个厅堂里最开心的就是您这位镇将老爷了,现如今还有谁不知道苏绰正是您老人家一手想要提拔起的人才呢?眼看着这位苏绰三言两语便轻描淡写的定住了大局,您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还喧宾夺主?!哎!

  众将校闻听此言面色怪异,官吏们也是苦笑不已,不过当咱们这位镇将老爷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端坐于将校之列首位的库狄云却已是不敢再做多想立时是如此情形下众人竟是不由将偏僻荒凉的怀荒镇第一次视作了自己的家园,正巧又遇受张景宗之召入镇将府赴宴,将校官吏们更是个个满心喜悦。

  当下两人立时是一拍即合,再度携手坐下已是如同君臣,而这时苏绰也再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将自己对于眼下魏廷的看法尽数道出,而这则是让张景宗大大的吃了一惊!

  在苏绰的眼里此时的元魏已是病入膏肓,行之将死,因为相比南梁和追溯历代中原王朝,元魏社会中所存在的社会阶层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不同的社会阶层构成了层次鲜明的尊级结构。

  在皇帝之下社会地位最高贵者便是宗室诸王和鲜卑贵胄,这些宗室诸王和鲜卑贵胄们不仅拥有政治和经济特权,世袭王爵和公爵,还可以更容易获得高官参与国家的重要决策。这些宗室和勋贵在战争中获得大量的奴婢、财物和牲畜占有很多的良田,尤其是在孝文帝时期将封爵由虚封改为实封后,他们更被封为开国公和开国县公,拥有数百户和数千户的食邑。

  这是极其需要注意的一点,因为在华夏的历史上尽管每个朝代新立之初都会分封大量的国公异姓王,可那大多都是建立在华夏统一的情况下,皇族日后彻底稳固了政权再回过头来慢慢处理这些有实际封地的国公王爷们,其中汉朝便是最好的例子。

  这样的老人准备的,也不知你一个流民哪里来得这么好的福气。”

  中年镇民再度鄙夷地摇头否决了陶参前往城北帮工的话后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一边嘀咕着一边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可就在这时他却是在转身的刹那这么一晃眼终于是看到了站在前方不远的张景宗连同着几名军士,与此同时陶参也终于是缓过了口气来连忙问道:“主家,苏小哥可在?!”

  .......

  “苏兄,就是你教陶先生说的那番话?”

  张景宗没曾想到陶参口中教其陈以利弊的年轻人会是这般的斯文儒雅,这般的气质过人。

  陋室中被陶参唤作苏小哥的年轻人正坐在一张布满油腻的桌前手捧书籍细细阅读着,他的神情是那样认真哪怕是中年镇民结结巴巴地叫出自己军主身份后都没能影响到他半点,见此张景宗眸中一亮,这样的人物这般的气度若说是流民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马背上的民族向来就不喜夜晚,更何况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立于冷风中呢?

  一个月来他们几乎每日都会被来自俟吕邻氏的将领再三叮嘱小心防备可能夜袭的魏人,可事实上呢?在一个个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的夜晚后哨兵们明白了一点,魏人没有那个袭营的胆子更没有那袭营的实力。

  哪怕是今日己方遭遇了一场大败可反观那些魏人又做了些什么呢?他们并没有携势追击反倒是在城头上欣喜若狂的大声欢呼,这对于早已狼狈逃窜恐慌至极的柔然士卒们而言是难以置信的,因为在他们的每一场战斗中趁胜追击彻底将敌人便为自己的奴隶每每都是最令人兴奋的保留戏码。

  这足以说明魏人不仅没有袭营的胆子更是早已山穷水尽没有更多的有生力量,否则他们又怎么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呢?

  柔然士卒们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此哨兵们并未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一丝不苟的戒备中,反而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轻声讨论起了对于这场围城战的悲观。

  其他的部族已是烧杀抢掠一路南下,唯独自己等部不但没有捞到半点便宜,更是被该死的俟吕邻氏征调到了这里充当攻城的炮灰。

  这本是身为草原小部的无奈与悲哀,他们只能是咬牙接受无法抗拒,可在连连的攻城失利后悲观的情绪却笼罩在了这支军队的每一个士卒心中。尤其是在今日见识了那恐怖战争机械的威力并因此惨败之后,各部士卒更是无不怀疑若是继续攻城自己必将死在这草原之南。

  想到这里竟是有人开始小声咒骂起了无能的俟吕邻氏王子,这本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胆大言论,可当此人话音落下时居然出现意料的引起一片附和。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哨兵们此刻羡慕那些早早回到各自的军帐休息的同族们,眼下整个营区只留下一部分巡逻兵和哨兵负责侦查,而这些人无疑又以他们这样必须要站在原地的哨兵最为倒霉,这无疑是更添了他们心中的不满与怒火,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参与到了低声的交谈与咒骂中。

  而他们并不知晓的是在不远处趴在枯草中的张景宗在见到一幕后眼中已满是欣喜之意。

  做足准备一入夜便悄然行军至此,他为的就是兑现自己的诺言,毕其功于一役,以八百骑破柔然五千!

  迫不及待地透过枯萎的灌木丛缝隙朝外看了看张景宗重新轻轻俯下身子,与此同时口中忍不住漫骂道:”这些该死的柔然人一个个都是喝了野格吗这么亢奋,怎么着?这是开会呢?他妈的这样的天气你就不想睡上一会儿吗?只需要一会儿,就一会儿啊!!!!“

  此刻张景宗当真是毫无威严感可言,他颇为恼怒地低声抱怨着,心中满是紧张,同一时间听到这话周遭一众将校都不禁生出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来。他们来不及思索自家军主口中的‘野格’是什么玩意儿,此刻只觉得啼笑皆非,平日里威严万分的军主大人此时在见到对方哨兵的模样后却当真是像个小孩子一般,竟是还在不断地低声嘟囔着。

  这可与此时大部分人几乎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可谓是大有反差!

  但将校们又怎能知晓张景宗当下心头的焦急呢?

  别看那些哨兵们正不务正业的议论咒骂着什么,好像自己等人很有机会突然发难,可张景宗却明白越是这种情况便越是危险!因为这人啊说来也奇怪,他要是一个人执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困意来袭睡着了,可这要是人一多聊起什么事儿来不仅精神百倍,更是会在聊天时下意识地东张西望。

  这是一种几乎无法避免的常态。

  因此别看这些哨兵们并刀刃,只见张景宗忽地露出一丝笑容摸摸鼻子走上前去竟是一把搂住了贺葛岚的肩旁,笑呵呵地说道:“我的贺葛老哥啊,我可真真是没有半点想要收回诺言的意思,但你看,我相信你不假,可现如今柔然人仍旧围城在外,城外极不安全!

  如此险情下纵然是贺葛老哥你自信能够安然离去,可我也不放心啊!哎,你先别急着说话,你听我说。

  你看,我现在就让你走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是真不走运被柔然人抓了去而他们又严刑逼供得出了我怀荒镇的真实情况,那可就不好办了!你说对吗?我张景宗说过放你就一定会放你,但时间却不是现在。”

  “嘿,张军主你真当我贺葛岚是傻子吗,你大可以用此借口扣我个十年八年,难道我说的不对?”

  张景宗笑呵呵的说道,那模样就像是跟贺葛岚是亲兄弟一般,任谁看了也无法想象他此刻所搂住的人正是昨夜想要取他性命的人。而贺葛岚也当真不蠢,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张景宗大可以随意找个借口扣住自己,到时候他身在怀荒牢狱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是张景宗却面色一肃摇头缓缓说道:“明日此时,我定会让你安然离去!贺葛岚,你记住,我张景宗言而有信,说话算话!但我也要你记住,下一次我必取你性命!”

  “此言当真?”

  “你只能信我!!”“恩,你们先下去吧。”

  “诺!”

  张景宗沉吟着点点头示意八名值守此处的军士退下,由亲卫接替后这才由作极为熟稔的苟南一先半步推门而入,立时一股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昏暗的烛火下一位上身赤裸伤痕累累,嘴角淤青未消眼角便已新添伤疤的男子正被半悬于空中,他此时的精神状态极为萎靡,几乎已经到了神智不清的地步,眼见有人推门而入哪怕看不清来者何人他便是已冷哼一声,口中低低念叨着一些极为刺耳的污言秽语。了!尤其是在生死之间,大敌当前时一旦想到这些...人一旦有了顾虑便会截然不同,谁也说不准人心的变化!

  因此张景宗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许诺出大量的好处才行,甚至有必要时得先拿出来分给其家人才能安定军心!

  对此最直接便是赏赐,无论是土地,金银亦或是军职都行,不过土地与军职虽好但相较于实打实的财帛却稍逊一筹,因此在方才一路的深思考虑后张景宗心中已是有了打算。

  此刻重新向着周围投去目光见亲卫已是在自己的吩咐下取下字画他不禁嘱咐道:“小心一些,可别弄坏了。”

  这些名贵字画虽是样样价值千金可也得看在谁手上,你让一个农夫拿着他会觉得一文不值,你让商人拿着他会觉得价值千金,你送给文人墨客他会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指着你说道:“这可是某某的真迹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岂能用充满铜臭的黄白之物衡量?”

  然后说完这话他们会将字画视若珍宝的收下,然后给你一个‘你丫根本就不识货,在你手下白瞎了的’的目光。

  虽然对这些脾气古怪的文人墨客张景宗也是恨得牙痒痒,可在洛阳城里的那段宝贵记忆却告诉他这些字画十有八九最后会到那些文人的手中,而他们那张不饶人的利嘴也带动了商人们对于字画的要求与评鉴越来越严格,你这撕吧一下那里揉一下的说不得就折了不少价。

  因此张景宗看着麾下亲卫那咋咋呼呼的动作可是好一阵担心,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才好。

  但话说回来也不知那些商人们是怎么想的,难道真是自己人品有保证吗,他们凭什么这么笃定自己不会出手强抢?居然守着那么大一笔财富还一板一此时杜焕的出现颇令张景宗感到意外,按理说杜焕应是在东门布置防务才对啊,是有要事吗?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杜焕并未扭捏倒是开门见山道:“张军主,东门防务我已是在与须卜营主协商后暂时交给了赵贵赵校尉,此番前来正是想要军主批准此事。”

  “交给了赵贵?杜大哥你这是何意?”

  张景宗听到这话是真的迷糊了,赵贵的能力不是问题其缺乏的只是真正的战阵经验,让其接管威胁较小的东门防务不是不可以,自己只需亲自叮嘱几句即可,只是眼前这位虎贲校尉是作何想法呢?难不成是准备离开了!?

  应该不会吧!正值柔然围城杜焕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更何况他眼下又能去哪儿呢?回洛阳请罪?扯淡!这绝不可能!

  不过要是真的刚得了赵贵便失去杜焕那可绝对是让张景宗无法接受,相较于须卜鹿姑,杜焕无论是智谋还是武艺都要高出不少,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其在南境征战多年眼界和心志都要超出此刻怀荒镇任何一位将领一大截,是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猛将。

  城下的柔然将领勃儿仑见到这一幕目眦尽裂,但无奈的是此刻他却没有任何更好的办法,攻城战从来都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向来只是勇气与人数的碰撞!往往即便破城攻城方都要付出几乎两倍于守军的代价,更别说这样的僵持甚至是劣势了!

  凶狠的咒骂声与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战场,鲜血与尸首覆盖着城墙上的每一寸土地,战斗到了这个阶段在用尽了箭矢之后已经成为了一场竞赛,一场关于性命的消耗战。

  所幸的是在经过了今天的鏖战之后,幸存下来的军士们都已是有了彻彻底底的变化,亲身经历了血与火的战场后他们已经称得上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惨烈搏杀中他们无疑成熟了许多,一举一动都是极度的简单明了,不会消耗多余的一丝体力。

  眼见此幕豆代原的神情凝重了起来,一种极张景宗闻声一愣,旋即面色便立时阴沉下来,抬头望去只见北侧草原狼烟滚滚那显然是仅有的两处哨塔所放出的警讯!与此同时所伴随的更是恍若大地的震颤之音!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眸中看到了极度震惊之色,他们

  果然,仅仅片刻后从天际边缘便涌出了一支密集的黑线

  柔然人来了!他们竟是如此突如其来!!!该死,哨骑呢!?为什么都已经到了眼前哨塔才做出反应!?

  再也管不了其他,张景宗见此心中惶急一片,他立时冲着不远说完这话他转身便冲着石阶跑去而一脸凝重的杜焕则是紧随其后。其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旋即他严肃起来对着身旁的侍从说道:“告诉勃儿仑让他加大兵力,务必在一个时辰内站稳城头!我不会再给他多余的时间了!”

  很快,位于前线的勃儿仑便接到了自家王子殿下的口令,望着已经完全变成了绞肉场城头,他皱了皱眉回答道:“请回复殿下,末将明白!”

  毕竟库狄云与须卜鹿姑出身普通镇军,厮杀经验足够但带兵之法眼的跟自己做生意?不知道自己的小命都在本军主手里捏着的吗?

  张景宗估摸着也就是自己了,要是换作于景等人恐怕也就直接扣下来完事儿杀了一了百了再将屎盆子扣在柔然人头上,那一套动作恐怕也是极为熟稔的一气呵成。

  见此张景宗神色没有异样,而此时从旁侧的阴暗角落离却是走出了一位相貌略带几分阴沉的男子躬身说道:”赵自往见过军主!“

  .......

  ”柔然的勇士们战斗吧!唯有战斗才能让我们存活下来!唯有杀光这群拓跋魏人才能活下来!“

  次日晨曦时分,惨烈的战斗再度打响,这一次城东成为了柔然大军的主攻方向,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各族附庸军舍生忘死地向着怀荒城墙杀来,他们不知是受了什么鼓舞或是刺激,哪怕是在与昨日完全相同的口号号召下,可这一次他们却像是完全换了个人,像是再不有丝毫惧怕死亡了一般。

  尸体遍布城下,血流如河,冲锋却没有丝毫停滞。未将视线认真放在巡视上,可张景宗毫不怀疑此时只要自己一起身便立马会暴露当场!

  所以眼看这些柔然哨兵们是越聊越兴奋,声音越来越大他心头的焦急也是一分胜过一分。

  今夜可是唯一的机会,倘若错过了,那......

  张景宗心中颇为焦虑但也只得强忍着那股冲动手指死死抠进充满腥臭气息的土壤中强迫自己不要有大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转眼便已是后半夜这些哨兵们却依旧如此张景宗不禁有些趴不住了,他眼珠乱转正欲说话只见这时不远处竟是打军营深处走出了个军官模样的柔然人。

  张景宗不知晓此人姓甚名谁但却一眼看出对方是来巡夜的,不过他并不知晓此人正是受了豆代原的吩咐前来巡视。

  理所当然的,哨兵们的议论并未继续维持多久便被这位巡夜到此的军官所打断了,不过说是巡夜却看得出来这位军官也并未真将自家王子殿下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走走过场很快就重新转身回到了军营深处,而随着他这么一掺和哨兵们夜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各自岗位哨台上。

  果然不出张景宗所料分开后的柔然哨兵们很快便进入了精神的疲惫期,只是让张景宗哭笑不得的是这哨兵明明就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可好死不死他每每又能够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激灵醒过来,眼下甚至还开始原地跺起脚来了,看那样子分明是不会再睡去了。

  见对方对自己的到来并未有太大意外,张景宗不由笑了笑,不得不说,这样的一位人物正好符合自己心目中对于那种人才的美好畅想。

  眸若星辰,面如冠玉,称得上是仪表堂堂。

  有道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要全面评价一个人的品味与涵养,外表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方面但却往往是最直接也最关键的。不过有一种人不论他的穿着打扮如何,哪怕是浑身污垢也足能令人不敢小觑,心生感叹敬佩,而此时坐在自己跟前的,这名被陶参唤作苏小哥的年轻人便无疑是其中之一。

  张景宗屏退左右定定望着对方也不打扰,半晌过后见对方还无半点不适或是刻意造作不禁心中感叹嘴中脱口道:“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于张景宗而言此时他能够想到的,能够形容这位苏姓年轻人的话也只有这一句了。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正是自己这脱口一叹竟是让跟前这个苏姓年轻人第一次放下了手下书卷认真地抬头打量起了自己。

  见此张景宗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对方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竟是因为这句感叹,他并没有剽窃后世那位著名词人任何名句的意思不过是脱口感叹而已,眼见此景他心中也是略有几分尴尬,好在他可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白了,当下按住心中的种种感叹他再次开口道:“苏兄,就是你教陶先生说的那番话?”

  可而今的元魏呢?

  其与南梁各拥半壁江山,山河并未统一就如此早的分封了实权国公王爷不但导致了这些人在经济和政治上都具有特权,在社会上占有高贵的地位,还让这些人利用特殊的政治地位和雄厚的资产从事工商业活动,获得巨额的利润!

  他们在生活上奢侈淫靡,极其腐朽,由于这些宗室诸王和鲜卑勋贵是元魏朝堂上的核心集团,所以他们的活动在苏绰的眼里当真是直接决定了元魏政权的命运,此时朝堂政治的腐败不堪便与这个阶层腐朽糜烂有重要的关系。

  而到了这个时候尴尬的局面便出现了,历代魏帝都不敢去触碰这个集团,因为他们一旦想要割除这个毒瘤就势必会影响到政局的不稳定,导致南梁趁虚而入,同时这些被触碰了利益的诸王勋贵则或是奋起反抗或是南逃萧梁,这样的例子在近二十年来是数不胜数让历代魏帝无从下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历代魏帝都不敢再去触碰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只能想着先消灭南梁再处理诸侯王们,可此时这个生活奢侈淫靡腐朽的利益集团早已是至上而下的腐蚀了大半个朝廷,使得魏廷彻底失去了南下灭梁统一华夏的实力。

  以至于现如今宗室元叉乱政也无人敢问,只有外戚一族想要伺机颠覆,而这个时候无论是两派中谁占到了上风,那位年轻的魏帝都只能是任人操控。

  行至戍堡早有军士奉命守在此地一应对照各赴宴者身份以防心怀不轨之人借机潜入,对此一众将校官吏皆习以为常。

  自前番身为昔日怀荒军主之一的贺葛岚行刺失败后不仅戍堡内外加强了戒备,就连整个怀荒镇中的巡逻军士也多了起来,眼下仅仅是平日进出戍堡的例行检查罢了,倘若不出意外的话在镇将府外还理应有着一道更加细致严密的盘查。

  过了大门进入怀荒镇真正的核心戍堡,众人的步伐不仅没有减缓反倒是更快了几分,不过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众将校官吏间虽泾渭分明但几乎所有的大小官吏均是无一例外跟随苟南一之后,与将校三分截然不同,这刚好同张景宗知晓的一样,在张宁不在场的情况下苟南一绝对是众官吏中当仁不让的领头羊。

  众人步伐轻快一路上不时传来低低谈笑,很快便到达了镇将府,此时的镇将府外果真守卫起身出列半跪道:“末将在!”

  “本将命你明日正午尽起风驰军一千五百骑随本将前往雁门,可能做到?”

  “禀将主,末将愿誓死相随!”

  纵然心中对于这个突兀的命令有着万般疑惑,但库狄云并未有半分犹豫,立刻便朗声答道。

  而当他慨然领命之后在场众人却是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坐于高位的张景宗,皆是想要从这位镇将老爷的口中知晓为何会突兀出兵雁门的原由。显然人们的疑惑非常简单就如同先前张景宗所顾虑的相同,怀荒此时刚经历了大战不久理应修生养息操练整编完成的军队。

  毕竟此刻整个北地都还处于混乱中,谁也不知道是否还会有新的柔然人脑子一抽来怀荒惹事,更何况眼下雁门关正汇聚着多达数万的柔然轻骑,他们不返身来击怀荒便已是天之大幸自己又为何要去主动招惹呢?难道是先前的大捷让自家这位镇将老爷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可看样子也不像啊!

  厅中猜测纷纷,唯有陶参几乎感激流涕而苏绰面色不变,不过面对众人的疑惑张景宗却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笑着对库狄云说道:“你呀别张口闭口的就说什么誓死相随,不吉利!行了,既是领命那今夜便少喝一些!否则明日出兵误了时辰本将可定不轻饶你!”

  说着张景宗欣然举起桌上酒杯不待库狄云回答便已

  这让他是不禁想到了那位此刻身在草原之上的突厥狼主,只希望这位大哥能够按约给柔然人带去麻烦,让其再无法腾出手屡屡犯边,否则自己也大可不必去争霸天下了,能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保住就不错了!毕竟自己麾下的几营兵马就算再优秀再精锐,始终人数都是不可忽略的一大硬伤,单以一镇之力便想要挡住南下的柔然人绝对是痴人说梦。

  张景宗难掩忧虑,忧心忡忡地望着前方,一旁的苏绰见此自是很快便猜到了张景宗心中的想法,只是对此饶是以他的智慧谋略依旧是一时无法提出行之有效的建议。

  自北方完全平定而朝廷又迁都洛阳后,整个魏朝的战略重心毫无疑问都放在了对南下的征伐上,从孝文帝时期开始魏朝对南朝的战争形态便已是实现了完全中原化的转型。在兵种上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战术上野战与攻坚战并重,后勤补给也转变为了后方运输为主逐渐摒弃了依赖战场劫掠的游牧民族思想。

  正是依靠着这种战争模式,魏廷才得以立足淮河流域并稳步将势力范围推进到了淮河以南,长江沿岸地区。

  显然似这般军士上的改革是元魏所必须经历的一步,当初魏廷尚定都平城之时,在大部分的王公贵胄们眼中淮河流域,汉水中下游地区属于极远的南方,根本无法威胁到魏廷最重要的根基代北,河北地区。同时淮河,汉水流域湿热多雨,终年不冻,河道丛林密布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