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姜在茶楼棋友群中，实力就是属于中游、下游行列。

　　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认为李铁志肯定不厉害。

　　众人也都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老毕和李铁如。

　　老毕满不在乎地回答：“应该说还是很厉害的，人家包揽了团体冠军和个人冠军，怎么能说不厉害？”

　　一提起团体冠军，那子才反应过来，“哎呀对呀，团体冠军是他们？你们仨组团体了吗？”

　　疙瘩不敢应声，只是低头吃菜。

　　李铁如回答：“组了，幸亏老毕也去了，不然还组不到合适的人呢。可惜，团体也只得到第二。”

　　老毕“知足”地说，“可以了，俩六百，应该够今晚喝酒用的。”

　　那子追问：“团体是哪冠军，也是宽城吗？”

　　老毕和李铁如不好搭话，只点点头。

　　小吴看出了不对，追问：“他们多少分，你们第二，差了多少分？”

　　疙瘩无奈回答：“只差最后一盘棋，我没下好，输给宽城的了；不然团体冠军就不是他们宽城，而应该是咱们双桥区队的。”

　　“啊？”众人大哗，这情况连老毕和李铁如也是现在才知道；之前只是觉得疙瘩比得不好，还没来得及了解到这个重要细节。

　　其实，这个比赛很小，冠军与亚军只是相差四百元而已；只不过人们心理反差比较大。

　　小武着急了：“你最后那盘棋的对手是他们的第二台吗？”

　　疙瘩不好意思编，只得羞愧地说：“不是，是他们的第三台。”

　　此刻，他头低得都要与桌面看齐去了。

　　小吴忍无可忍了都，怒声质问：“疙瘩你到底赢了几盘棋呀？”

　　疙瘩低声说：“只赢了四盘。”

　　众人默不作声，都有点同情，有有点暗恨，与鲁迅先生说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那意思已经相当接近。

　　“九轮比赛，”小吴自言自语，随即声调猛然拔高，“才赢了四盘棋？”

　　气咻咻地瞪着疙瘩，“还不够本呢？”

　　然后，他看疙瘩那可怜样子，也觉得不忍心，自己是不是过分呢？

　　声调放平了说：“本来还以为老毕、铁如俩人下得不太好呢。”

　　忍了忍，吞掉了后面的指摘。

　　小蔡不管不顾地抢着补刀：“我看在座随便再去一个人，应该都比你好点。”

　　那子没来得及抢到，其实也是想这样说，跟着点点头。

　　他最不忍心的不是个人冠军，双桥区队很缺少围棋比赛团体冠军，所以他很有点在意这次比赛的团体冠军。

　　以往几年比赛，双桥区队得到团体冠军也是极少。

　　这次比赛机会那么好，却居然被疙瘩“糟蹋”了，真是很闹心。

　　众人忙打岔，提议喝酒；事已至此，那么多埋怨有什么用？

　　结果有什么可追究的，喝酒才是正题。

　　牌友们纷纷主动“向老毕致敬”，这可不是什么吃人家的嘴短，而是顺情说好话，何乐而不为呢？

　　棋友们见了，也都放弃向疙瘩开火，互相敬酒，而后等机会祝贺老毕。

　　“祝贺你，铁如”张伟与李铁如不在同一桌，特意换位置到李铁如身后，与他碰杯。

　　李铁如苦笑，“不过又混一个第三。”

　　张伟淡然追问：“这是几次第三了？”

　　李铁如记忆犹新，“三次了。你呢？”

　　张伟回答：“正好我也是一样，最好成绩也是三次第三。太可惜了。”

　　李铁如以为他是可惜他自己没能参加比赛呢，“你单位请不下假？”

　　张伟没在意，点点头说：“确实是请不了假。我说你，太可惜了。多好的机会啊。”

　　李铁如心里酸楚，默然点头。

　　张伟追问：“你都输谁了？”

　　李铁如回答：“前面的第四轮，输给王志刚了；那盘棋下得不好，没什么机会。第七轮对李铁志，是关键对决。开始一段是他黑棋好一些，而后他下得缓，到中盘时是我白棋优势。”

　　张伟向他凑近一点，努力“克服”周围的嘈杂喧闹，注意听他说话。

　　“王铁志很善于抓机会，我中腹即将围空时，他马上放胜负手，强行扳头。事后复盘，我如果断了他，赢棋的可能性大一些；假设我赢了，后面就是跟老毕争冠军。”

　　张伟认真想了想说：“老毕那家伙，你应该能赢他。太可惜了，机会啊。”

　　李铁如无奈地摇摇头说：“没办法，只能以后再努力；我实力还是差点。”

　　张伟也摇摇头，没有再重复“机会啊”；他是真的替李铁如惋惜。

　　而且，他的棋风与李铁如比较近似，对方的痛苦，在场众人中，应该是他最能体会。

　　喝到酒酣耳热，大家都忙着互相敬酒聊天时，老毕出来结账。

　　李铁如本来是出来解手，见老毕又去了前台，就跟过去。

　　老毕见了，死活拦住他，不允许他掏钱。

　　不甘心的李铁如，半夜跟随老秦、那子等几名长期喜欢夜不归宿的主，又去烧烤一把，如愿地消费了二百多元；这下心里才算安定。

　　老秦对实诚的小兄弟印象挺好，都夜里十一点了，还招呼他，去他家里待会。

　　李铁如喝得晕乎乎的更不知道拒绝，于是就跟着去了。

　　老秦忙活着沏茶，让他自己打开电脑，登陆账号下棋。

　　好在李铁如明白自己喝多了，要求老秦“借”给他2d或3d的账号玩玩。

　　老秦不答应，说只有2d的，还留着自己玩呢。

　　然后冒坏，说还有Tom6d的账号，怂恿李铁如用那个号玩。

　　李铁如说，太高了，下不了。

　　老秦继续“鼓励”他，那Tom6d的号，是小吴和张伟联手打上去的；估计你应该也能行。

　　这是比较隐蔽的激将法。

　　李铁如已然喝高兴了，立即上当。

　　其实他本来挺清醒的，今晚他喝了一杯半白酒外加二三瓶啤酒，虽说时间较长，这么多酒实在是已经大大超量；没吐，只能说发挥出了高水平，表现非常好。

　　如果只用Tom2d、Tom3d下下棋，还是没什么关系的。

　　平时他玩这么低水平的，确实有点大材小用，而且有欺负低手的嫌疑；但喝酒之后就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