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月影谁与归 六十九、要本官请你吃饭吗
作者:江风语火的小说      更新:2020-04-12

  第六十九章、要本官请你吃饭吗

  晚上,独立连就宿营在位于蒙脱拉度山谷中的和顺总厅,小镇人口有个三四万人的样子,多数是家眷。青壮年平时都是在各矿口开矿,当然,现在,是在各个寨子里守卫,矿场大部分都停工了。

  随着军队的是八架炮车,若干辆炮弹车;还有四十车缴获的贵重物品;郑滔现在好像和部队保持了一个默契;苏丹王府的库房,归官军所有;其他的,老规矩,谁抢到是谁的。

  郑滔这一次最大的收获,是捡了近一千支燧发枪,搁以前,都可以在婆罗洲横着走了;黄阿申收获也不小,四百人加上后加入的二百人,也人手一支枪;嗯,他们也是郑滔的属下,这人枪也算是郑滔的旗下人马;滔哥现在是除掉官兵,谁也不怕了。

  黄阿申捡到了几枝指挥刀,很懂事地把最好的一支,献给了蓝大盛;蓝大盛觉得小爷现在也是有军刀的了,走哪都一首扶刀,挺胸叠肚,昂首阔步,嗯,像个傲娇的小公鸡......

  郑滔和黄阿申他们也学着都挎一把军刀,不过,没有军装配着,总不是那个味;还不如背在背后,像个大侠一样,来得威武。

  吃罢晚饭,周立春和郑滔及几个执事,聊了一会;兰芳公司的人马还没有退走,北边红毛全军覆没,他们多少应该听到点风声,所以今天他们的进攻,也草草早早收场。着人送来信件,约着明天讲数。嗯,这意思是不打了,但要有个说法;兰芳公司一直是龙头老大,他们的底气还在。

  周立春知道三公子的总体原则,能不打就不打;但对兰芳这些年,尤其是自刘阿生当政后,跟在红毛屁股后面打自己人,苟且偷生,非常不齿;也想亲自会会这首鼠两端的刘阿生刘寿山。

  第二天一早,双方就隔着一里多地,相对列阵了。大华公司拉出来小一万人,乌泱泱的排了二十来个方阵;尤其是中间位置,一溜四个燧发枪方阵,这有点吓人了。

  还特意请蓝大茂、黄阿桂把八门大炮拉出来,在阵前一溜摆开,撤了炮衣,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前方;放得响放不响不管,再吓对方一哆嗦肯定够了。

  嗯,大佬摆场子讲数,是有很多门道的,郑滔对个中窍门,江湖套路,也是门清的不得了。阵势一摆出来,气势上已经把兰芳公司压得死死的了,这可是一百多年来,没有过的喔。

  对面不到六千人,也就几百杆火绳枪,穷汉穿件破蓑衣,有点没眼睇了。

  周立春站在山南前寨的寨墙上,用望远镜看着场中;两阵中间空地上,东、西分别摆着两把椅子,东西两张椅子后面不远,各有两个护卫打着各自公司的旗子,都没带武器。

  一会,郑滔也空手走向场中,对方也有一人出阵;两人远远相互抱拳施礼,然后分东西坐下来;看身体语言,两人谈得有点僵。

  最后,郑滔站起来,冲寨墙一拱手,和顺总厅的旗子也挥了三下;这是约定的出场信号。

  只听一阵激越嘹亮的出征号响,一杆红旗从寨中越门而出,周立春跨着一匹骏马,走在前面,独立连分三路纵队,踏着让地面微微震动的整齐步伐,肃穆而来。

  离开和顺方阵一百米,变阵为横队,在一声军令后,整齐肃立;一杆镶边红旗迎风猎猎,旗上六个金色大字双方都看到了。

  大清海关巡防!

  我滴个乖乖隆滴咚,官兵到了?官兵到了!

  人吓人,吓死人汕;兰芳公司上下顿时不好了......

  周立春一人一马,冲到相会不远处,一带马缰;战马唏律律一声长嘶,长身而立,周立春稳稳地坐在马上。

  周立春本就是常年习武之人,这一年来,天天带兵喊口令,嗓门特大特洪亮。

  周立春一声断喝:尔为何人,见本官为何不跪?嗯!......

  来人有些发愣,我特么是几千人的大当家唉,你说跪就跪,那我多没面子呀?呃,伦家是朝庭命官唉,自己手下人马再多,也是草民一个,不跪好像不可以喔。

  犹豫着,勉强硬撑着,硬着头皮拱手施礼:在下兰芳公司大总制刘阿生刘寿山,不知上官何人,到此有何公干?

  周立春撇撇嘴:本官大清海关巡防营启德独立连中尉连长周立春,外委千总,总管南洋军务巡防防卫事。

  嗯,周立春把杨孟晗唬人那一套学了个十足十。

  刘阿生心里七上八下了,千总唉,好像官还真不小,南洋军务全归他管;特么的,就这么凭他一句话,就成了他治下草民了,这叫人如何甘心......

  周立春看刘阿生兀自在原地愣着,两个小眼珠滴溜溜乱转,懒得和他啰嗦。

  沉声问道:为何发兵攻打和顺总厅?

  刘阿生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和红毛一起来抢地盘、捞好处来了,他脑子还是好用的。

  挤咕挤咕眼睛说:大华公司不顾江湖道义,灭了华人三条沟公司;我等不忿,来讨个公道......

  郑滔在边上插言道:这都是哪年的旧账了,大人,他这是胡乱攀扯,他就是给红毛卖屁股......

  周立春摆摆手制止了郑滔,有些好笑地问刘阿生:那刘大总制还想继续把公道讨下去吗?

  刘阿生给梗住了,半晌,讪讪地说:既然大人在场,自然由大人做主。

  周立春转头问郑滔:你们两家的分界线在那?

  郑滔说:也没正式分过,大致是南边二十多里的那条小河,叫什么名字来着......

  周立春:那好,就以南边这条河为界,谁也不许越界攻打;有什么纠纷,到启德港,就是以前的帮戛,自有朝庭衙门处置。刘总制,听到了吗?

  刘阿生:某家没有问题,就怕大华公司不守规矩,他们一贯就不守规矩......

  郑滔抢话呛声道:你以为呐,我大华公司早就尊朝庭号令,我等是海关巡防营旗下团练自卫队,是半个官兵了;对头,某家还刚刚被朝庭任命为七品知县,某家是县太爷嗨,对,那个谁,阿生仔,给郑爷跪一个......

  刘阿生心中只有满满的羡慕嫉妒恨了,这狗日的郑小滔运气怎这么好呐。

  见刘阿生还在九转迴肠地想着糊涂心思,周立春懒得再说什么:那就这样,赶紧各自退兵吧,以后不许互动刀兵,汉人不打汉人,这是巡防营在南洋立的规矩。违者本官就灭了他,朝庭也会在他老家抄家灭族!看谁有胆试试?

  刘阿生还有点没转过劲来,心说,像我这样的堂堂大总制,朝庭怎么都该先安抚安抚,怀柔怀柔,封个官许个愿什么的,咋就这么梗戳戳、硬邦邦的呐......

  周立春早就不耐烦了,终于忍不住喝骂了一声:还不快走,要本官请你吃饭吗?

  没想到,一语成谶;这句话,刘阿生后半辈子都没甩脱;但凡和人起了口角龌龉,嘴欠的就会来一句:还不快走,要本官请你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