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大风起兮云飞扬

　　他们几个，就是为着这件事，急急忙忙过来的，一是通报最新情况，一是协调各方面的统一行动。

　　蓝大盛：总督、公子，刚收到的最新情报；前几天，马都拉岛爆发马都拉族土人大起义；首府漯水（巴米加三）一个营的殖民军，在起义军进攻时，发生严重叛乱，白人长官全部被叛乱士兵杀死，起义军迅速占领了马都拉全岛，队伍也扩展为几千人。现在，马都拉族起义军，已越过马都拉海峡，进攻泗水市（苏腊巴亚）；泗水市虽然是印尼第二大城市，但是红毛殖民军驻军，也只有一千五百人；而且，大多数士兵，也是马都拉族土人；发生士兵叛乱的可能性很大。泗水一旦守不住，其邻近地区，如日惹、苏拉卡尔塔、三宝垄以东，都有可能相继失陷。嗯，尤其是日惹、苏拉卡尔塔一带，就是二十年前，爪哇大起义的核心地带，对红毛殖民者抵触情绪严重，一直有反殖民的传统。

　　杨孟晗：泗水市、三宝垄港等地，华人比较多吧？

　　陆耕浓：凤鸣总督、幼鸣，其实华人在印尼，分布得遍地都是，哪儿都有；就是马都拉岛，也有不少的。

　　杨孟昭：那你们已经让华人做好准备了吧，华人要是出现大面积伤亡，可不行呀！

　　蓝大盛：总督，你放心吧；我们早有相应布置和安排的。一是华人家家有枪，还是比土人先进很多的大夏国武器；而且，这几年，我们已经把华人组织起来了；一旦有事发生，都会马上聚成一团，相互支援；他们都已经民兵化，骨干都经过系统轮训，不怕土人的。而且，之前，我们也通过几个渠道，跟他们那边打过招呼；一旦华人受到侵犯，大夏国绝不容情，会出重手报复的；嗯，一般情况下，他们应该是不敢的。

　　杨孟晗：嗯，一旦有不开眼的，那就立马行动，雷霆一击，给他们长长记性。

　　蓝大盛严肃地点点头，这一块，是不能出现纰漏的。

　　陆耕浓看了看杨孟晗，然后一本正经地跟大阿哥说道：凤鸣总督，是不是下面，该你总督大人亲自出马了！

　　杨孟昭一乐，也一本正经地说：好！明天下午，我将在议会发表公开演讲；嗯，耕浓，你安排一下，邀请各国使节和报社记者参加旁听！

　　前前后后，运作了两三年的大夏东扩计划，正式启动了！

　　一切的一切，就看这临门一脚了。

　　大风起兮云飞扬！

　　大夏国民众，是在第三天，看到了大夏时报上，刊登的杨孟昭总督在议会的讲话稿，才知道南面爪哇岛又乱起来了；华人华侨也遭受了鱼池之殃，很多房子被乱民烧了，好多种植园、农场被毁了，也死了好多好多人。

　　嗯，政府已经派出大批船只，前去爪哇岛接难民了，也派出军队在边境外设防了；他们说，这样做；一是为了防止暴乱的土人闯进来，把大夏国也搞乱了；二是为了给那边的华人华侨，设立避难安全区。嗯，总不能让这些人，两手空空地回内地老家吧，那样的话，回去也没活路呀。

　　大夏国政府，把老百姓特别当人，这是每一个国民，都能切身感受到的；现在，连周边的华人福祉，都放在心上了；让大家觉得，这才是自己的政府。那像国内那帮旗人王八蛋，就知道年年来收粮抓伕要银子；一旦遭灾了，却看不到这帮灰孙子的鬼影子了。

　　嗯，华人在海外遭难，他们更不管了！连头都不伸一下，根本不来张下猫！

　　陆地上最先行动的，不是常孝候的第一旅，而是兰芳第二任大总制江戊伯嫡系后人，坤甸市国民自卫队支队长江鸿飞所部；他先带领这支六个营三千人的部队，从大夏国已经实际控制，但与红毛还存在争议的，位于马耶岛之东的，海滨小城苏加丹娜出发；沿着婆罗洲南部海岸线，一路占领吉打邦、肯达旺岸、库迈和塞穆达几个主要港口，并沿途建立补给基地。同时，也把前哨阵地顺势推进到，马辰之西的塞穆达港，离马辰大约两百公里的位置。

　　尤其是塞穆达港之后，一直到马辰，一路全是沼泽地带，就再没有更好的落脚点地方了。要找离马辰更近的港口，还要跑到马辰的东面去。

　　江鸿飞这一路，也是坐着临时征调来的民间武装商船行军，这几个海滨小城镇小港口，没有红毛驻军，只有武器五花八门的部族武装；要是他们奋力抵抗，跟在江鸿飞他们后面的旗昌洋行、怡和洋行的，还有其他什么鬼洋行的杂七杂八的各式武装船只，反而会开心死了；因为，那样的话，小秋收就开始了。

　　凌幼樵也是闲的蛋疼，原本以为需要海军参与的，占领兰芳群岛（勿里洞岛、邦加岛）之战；等和罗家碰面后，才知道，根本不用他这个海军司令出马，就连在坤甸整装待发的陆战旅，暂时也派不上用场。

　　罗芳伯后人罗佑明，兴冲冲地拍胸脯一再表示，岛上一小半是客家人，早就联络好了；只要海军军舰在爪哇海里晃悠，红毛军舰来不了；其他的就不是事了，就不用海军操心了，俺们罗家国民自卫队基本就搞定了。嗯，土人要是抵抗，那就便宜了几家洋行；要是不抵抗，咱就等过那么一阵子，再帮犹太人一次忙嘛。

　　于是乎，闲得发慌的凌幼樵，带着舰队，直接下爪哇海去了；虽然，母港还只是前移到坤甸，可是他人却进了爪哇海，一天天在爪哇岛北面晃悠。

　　凌幼樵舰队像鲨鱼一样在外海游荡，搞得红毛总督阿尔伯特思.范.垂思特伯爵，都不敢把海军派出去，参与镇压叛乱；生怕大夏国军队那天一发飚，把他们的老巢，马达维奇亚，给一把端了。

　　当然，大夏国总领事天天来抗议，他也不敢矢口否认；乱子这么大，死了多少人，只有上帝知道；连红毛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人的人生安全了，其他事，真的是有心无力了。你老兄再抗议，俺家只能缩着脖子干挨着了。

　　昨日传回来的战报，乱军前锋，已经到达三宝垄；如果三宝垄守不住，那就祸事比二十年前，那一场动乱还要大了；直接打到马达维奇亚，都有可能。

　　让总督阿尔伯特思.范.垂思特伯爵心里，觉得非常惶恐的，像噩梦一样甩还甩不脱的，是土人士兵层出不穷的不断叛乱；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支军队就哗变了，朝自己人开枪，这真的很要命。

　　现在，红毛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连红毛军官，睡觉时都要睁一只眼，说不定什么时候，士兵就在背后朝自己打黑枪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坏消息接踵而来；因为马辰的土人，大多数是马都拉族历年的移民；阿尔伯特思.范.垂思特伯爵收到马辰指挥官最后送来的消息，是马辰也发生了大规模的土人叛乱，局面已失去控制，急切需要后方支援；否则，不能保证，马辰能够坚持下来。

　　再后来，就音信全无，消息彻底中断了。

　　阿尔伯特思.范.垂思特伯爵都不知道，在马辰的这一支孤军，还存在不存在。

　　伯爵大人，现在只有干瞪眼、瞎着急，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马达维奇亚根本无兵可派，嗯，就是有机动兵力，也出不了马达维奇亚港，进入爪哇海；马辰那边，只能祈祷上帝保佑、耶大爷显灵了。

　　伯爵大人狠狠心，从苏门答腊岛的巨港，抽回了三千人；和马达维奇亚拼凑出来的三千人，组成一个临时师级部队，有一个少将率领，急急地赶往三宝垄前线。嗯，现在只能先顾着三宝垄了；其他的，真心管不过来了。

　　苏门答腊岛的驻军，也不敢再抽调了；再抽调的话，也许，苏门答腊也危险了。

　　阿尔伯特思.范.垂思特伯爵一面向国内发出紧急求援信，嗯，这个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短时间内，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一年内，国内援军能够到达，就是兵贵神速了；光议会那帮老爷们，扯皮都要扯一阵子呐。

　　一面，向位于新加坡的大英帝国海峡殖民地，发出紧急求援，希望他们按照两国合约约定，提供必要的、可能的援助。

　　可是，英国人的回信，却是不咸不谈的，令人大失所望。

　　英国人说，大英帝国的机动部队，都派到克里米亚战场了；其他地方驻防力量都很单薄，守卫各地都比较吃紧；真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了！

　　嗯，要是你们有耐心，等到克里米亚战争结束，援兵还是会派来的，侬勿要着急吭！

　　在马达维奇亚总督府城堡里，收到英国人回信的伯爵大人，气得把回信撕得粉碎，愁的把脑门都揪秃了......

　　大夏国派出的轮船，在军舰护卫下，到达了三宝垄和泗水港，把部分华人华侨的老人和妇孺，接到北面的库迈港难民营，暂时安置。

　　男人是不肯走的，好几辈子的心血，哪能说丢就丢了；每个社团，都建立了自己的营垒；除掉特别偏远的，暂时放弃外；核心地带，实行重点防卫，有胆敢闯进来，想打秋风、抢一把的，都坚决打出去。碰到脾气臭的，还反冲锋、短促突击一下，把这些土土匪撵得远远的。

　　几乎所有的华人营地，都插上了大夏国旗；也通过各种渠道，向那边递话；华人保持中立，谁也不帮；但也别惹我们，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甚至，有不少落单的红毛和不少红毛妇孺，都逃进了华人社区；华人也不拒绝他们进来，力所能及的，给与必要的人道援助；能送走的，就尽量统一安排船只，给送到相对平静的马达维奇亚。

　　这事，在马达维奇亚的各国商人，都知道了；后来，连总督伯爵大人，也知道了；在大夏国领事，再一次来总督府递交抗议外交照会的时候，伯爵大人还就此事，专门表示了感谢。

　　罗佑明率领罗家国民自卫队几千人，登上兰芳群岛时，只有一个营的红毛守军，没有选择抵抗；只是简单地派出一个下级参谋出来交涉、口头抗议了一下。

　　罗佑明振振有词地说，兰芳群岛华人众多，为了华人免遭暴乱的土人伤害，我们只是前来保护我国侨民的。嗯，不让我们保护，我家总督肯定不答应的，我大夏全体国民也是不答应的。

　　最后，红毛驻军少校营长，在犹豫了两个小时后，看到大夏军队大炮都架起来了；不得不同意，暂时移交防务，把部队撤回到苏门答腊本岛。

　　红毛少校营长想通了，至于群岛管辖权的问题，让大人物们讨论、扯皮去吧；我们现在硬顶，就是特么的找死，谁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对于大夏军控制了勿里洞岛、邦加岛以及卡里马塔海峡（兰芳海峡），红毛驻印尼总督阿尔伯特思.范.垂思特伯爵，只是在再次见到大夏国总领事的时候，平心静气地抗议了一下。

　　这些天下来，总督大人脾气已经发完了，已经没脾气了；对再发生什么，传来什么坏消息，都不一惊一乍的了。

　　一切要等到战乱平息后，由外交官来扯皮吧，再看看英国人帮不帮忙。

　　与大夏开战？想都不要想了！

　　就是把本土的全部军队都派来，一把梭哈，也未必打得赢；到那时，非常大的可能，整个印尼殖民地，都是人家的了。

　　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呗，不然还能怎么着？

　　可怜我等曾经纵横四海的海上马车夫啊！

　　而今衰落如斯，谁见谁欺了；牛牛老大，看在大家是同行的份上，好赖拉兄弟一把吧；就是不派兵，以后在谈判桌上，帮着放几句狠话，也是可以的呀！

　　马辰王国的土人叛乱，很快演变成红毛、土人、达雅人的三国杀；不论谁见着谁，都是一顿枪炮，先干趴下、先灭了对方再说。

　　达雅人既然被卷进去了，很快，达雅人的好兄弟华人华侨们，也不能瞪眼干看着，也卷起袖子下场了；马辰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复杂。

　　大夏时报把这个消息捅出来以后，街头迅速出现了民众抗议，纷纷到总督府、议会递交请愿书，要求大夏政府出兵干涉，保护海外华人、达雅同胞生命与财产安全。

　　杨孟昭总督亲自在总督府门前广场，接见了抗议民众代表；在亲切、深刻地交流之后，杨孟昭杨凤鸣被深深触动了；当场发表公开讲话，声称接受民众代表的呼吁与心声，将敦促议会，尽快通过派兵议案，解马辰遇难同胞于水火之中。

　　议长翁固亭老先生，随之也在议会发表公开演说，呼吁各位议员，投出自己神圣的一票，支持国家出兵干涉议案。

　　等议会以几乎全票，通过出兵议案后；在议会外广场上等候消息的抗议民众，发出雷鸣般的呼声：

　　东进！东进！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