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徐耀大爷在耀县
潘正祥他们三条船，从上海虬江港出发后，先是南下，在启德港稍作停留；并与胡兴澄碰了面，好好聊了聊；还去周府，看看儿子，并正式跟师父告别。嗯，在再次出发时，杨凤鸣总督和翁固亭议长，还专门设宴，给潘正祥饯行；并授予潘正祥大夏国驻卡宴港七品总领事的正式外交官身份。
潘正祥再次出发后，没有走目前还不安稳的巽他海峡，而是选择走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后，才转向向西南航行。在海上，混混沌沌地，漂了两个多月，才晃到了多凡堡。嗯，这还是因为，现在是风帆船，能够比较快当地，穿过赤道无风带呐。
靠近这且小且简陋得难以想象的小渔港后，他匆匆上岸，进了同样很小很矮的总督府，拜见了老敏体尼；还碰巧遇到了正在多凡堡有事逗留的童孟源童晓轩。
潘正祥找老敏体尼，一是因为老敏体尼他是卡宴公司的董事长，是潘正祥理论上的老板；他经过此地，必须要拜见的；也要听一下老敏体尼，对后面的事项，有什么安排和交待。另外，潘正祥也需要老敏体尼这边，派出人手兼做翻译，要他们帮忙联络法属圭亚那有关当局，还要他们帮忙办好卡宴开发公司在法属圭亚那的注册、落地等等诸多问题。
潘正祥在多凡堡也没多耽搁，与老敏体尼吃了一顿饭，把相关事情说好、约定好，就匆匆辞别；和童孟源一起再次上船，张起风帆，去了西面百公里之外的耀县港；准备在那里，让移民船队的一干人等，好好上岸休整一段时间，调理调理身体；也等老敏体尼把人手安排好，过来汇合后，再慢慢上路，继续向西远航。
在多凡堡，上船前，潘正祥也抽空，顺腿在堡内溜达了一圈，看个究竟；看完后，也倒没什么感觉。见过沪上、启德港、坤甸港大码头的潘正祥，连一根烟都没抽完，就已经绕完一圈了的，如此袖珍的多凡堡，反而有点小失望。
嗯，小气吧啦的，点点大，掐掐大，还马岛总督府所在地呐，比阿拉嘉定县城还小；嗯，比阿拉老家黄渡镇还小；顶个偌大的名头，哄鬼汕？也不嫌丢死个林。
等到了耀县，他反而感觉，这小镇子不错不错的，环境蛮好的，特别宜居；这是个安逸地，居家过日子的好地方。
见到白胖了不少，站在齐整整的石砌码头上，笑眯眯地迎接自己的徐耀师叔和徐家婶子；在万里他乡，见到亲人，几个人倒是都很激动；一上岸，叔侄俩就紧紧拥抱在一起。嗯，徐家婶子年前，就带着一家子三个孩子过来了；老大也当上马岛防卫军了，听说还是个小军官呐；嗯，即使徐家小子，斗大的字认不了一箩筐，跟原来潘正祥下南洋前的水平差不多；可是老敏体尼还是很懂东方人情世故地，捏着鼻子给了个少尉，让他且做着。徐耀师叔大儿子做个小军官，也有个顺带的好处，就是中国籍士兵与法国军官在沟通时，有了中间两头沟通的协调人。
师叔他们家在大夏子詹县的家产，也一股脑儿，扔给了徐耀的弟弟。嗯，徐家婶子现在不在乎了，他们家在马岛，想圈多大地，就圈多大地；听说，他家的甘蔗地、棉花地，一两万亩总是有的；当初俘虏的土人，男劳力也许是卖给洋行了，妇孺就留下来，大多数都是给他家做工，种甘蔗、种棉花了。嗯，他家又准备在岛南端之西北面，开辟牧场呐；杨氏食品就要来了，养牛养羊，也是躺着挣钱。呵呵，至于大夏国子詹县，那区区二百亩安家水田，徐家婶子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耀县县城小镇，仿照大夏新城建设模式，没有城墙；港口一条宽阔笔直的水泥马路，直通目前还只有一个十字小街的县城。各家各户，方方正正一块宅基地，院子都不小，墙里墙外，种着果树和花花草草；房子都是黑瓦砖墙抹着白石灰，很中国江南水乡的建筑样式。
在县城边缘的徐耀家的府邸，很是排场；虽然才三、四进，比一般沪上人家五进的院子，还要宽敞许多；所有过道，也都是水泥铺就，还镶了路牙子，很是整洁干净。空地上的草坪，也修剪得整整齐齐；嗯，不少窗户前，也种着大蓬大蓬的各色月季。徐家婶子说，这月季花种苗，还是秀英大小姐专门从沪上，托人带过来的呐。
潘正祥进门后，就羡慕地说道：耀叔，你这府邸，比阿拉师父家的，还要大好多唉！嗯，比沪上月季园杨府，还要大不少呐。
徐耀：哈哈，马岛地皮不值钱；嗯，一开始，也没人想到，要收什么钱的。只要你家有力气，按标准建围墙；你想建多大，就建多大，没人管的。
嗯，徐耀现在是徐大官人了，也讲究了；也学人家斯文人，弄了一个很大气的书房。嗯，在他书房院子里，月季花的品种，是马岛最全的。徐耀他们现在，好像还听人说了，书房里一定要有月季、梅花，和几竿竹子的；不然的话，装修再好，藏书再多，都有些俗不可耐的。嗯，牡丹是种在闺女小院里房子前的，石榴是种在儿子小院里房子前的，芙蓉是种在后花园水榭凉亭旁边的；嗯，中国人就是种花，也有老多老多讲究的呐。
在中厅，潘正祥见过小师弟、小师妹后；自己老婆就跟婶子，到后堂说话去了；潘正祥自己则随着童晓轩大人、师叔，进了书房。
喝几口茶后，徐耀就笑吟吟地开口了。
徐耀：阿祥，怎么心这么野，非要跑到美洲东部去呐，路也太远了汕；一去之后，大好几年都回不来的；以后，阿拉叔侄俩，几年恐怕都见不上一面的；唔，现在，在马岛呆着，就不错了啊；这边也才开始，机会也多得很呐！你要是来了，一个县长肯定是捉在手心里的；等几年后，混个郡守也不难的。那样的话，阿拉叔侄，经常就可以在一起了，也好有个说闲话、吃老酒的伴汕！
潘正祥摸摸鼻子，这话有点不好接；自己那点小糊涂心思，当着徐耀师叔的面，是不能说的。耀叔出言挽留，还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推辞了。嗯，现在看来，耀叔还是有许多，比自己高明的地方；嗯，光这说话做人，就比自己敞亮多了。自己除掉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之外；方方面面，好多地方，还真比不上人家徐耀师叔呐。
童孟源童晓轩：嗯，老徐，这咱们可不好自作主张、擅自留人的；唔，这恐怕是上面的意思，抓了他的差的；他中途变卦，改主意不去了，可能不太好的。我估计，后面肯定还是会有，一连串的很多统一布置和安排的；我们肯定不好在里面，乱出主意、乱打岔的。否则，阿祥他在大夏，做个国会议员，不也挺自在的呐。干嘛非要这样，远渡重洋，跑这么老远的路呐。
童孟源这话，算是给潘正祥解了围；阿祥也赶紧地，乘机转移了话题。
潘正祥：耀叔，你们这儿，建设得真不错啊！这水泥马路，在我大清，也就上海滩十里洋场才有呢，是稀罕事呐；没想到，在马岛竟然像是普及了；我看到，耀县小巷子里，好多都是水泥路面的呀。
徐耀：呵呵，马岛人口少，市场不大；而且，大多数日用的东西，都是陆耕浓他们组织好了，从大夏那边运过来的。所以，利名洋行他们不知道该从法兰西运什么过来才好，但也不好放空船过来呀，那样太浪费了；我就给他们出主意，说如果不嫌赚的少，就统统运水泥过来吧，有多少要多少。嗯，他们反正无所谓，他们主要是靠回程船带货回去赚钱的；运什么过来都好说，有得赚就行的。
童孟源：唔，阿祥去了美洲，将来对我们也是好事啊；以后无论是胡兴江那边发出来的欧洲班轮、还是美洲东海岸的班轮，都要经过咱们这嘛；我们以后，就不是孤悬海外的孤魂野鬼，而是不可或缺的中继站了呀，地位可不一样了汕。
潘正祥：是的，为了保证我等能在美洲站稳脚跟，对马岛的投入，老家那边，也肯定必须相应加大的；嗯，沪上好多家，已经开始准备了，摩拳擦掌的，要派出得力人手来马岛，好好做做文章了。
童孟源：听说是老胡胡兴澄，来做美洲东部总公使，是吧？
潘正祥：是的，他的级别，现在也和大人您一样，是正五品公使了。
嗯，童孟源年后，也开心地升职了；他也是不久前，才接到的大夏外交部的升职通知。他现在的身份，是大夏国驻非洲公；跟各国在非洲殖民地当局打交道，是他的主要职责范围。嗯，此时，非洲貌似还有几个零星的本地土人的独立政权；但从经贸和外交的角度来看，和他们交往的意义，也不是很大。一是他们还很原始，没什么可卖的，也没什么钱可以拿来买东西的；二是，他们这独立政权，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的，欧洲佬早晚会把他们全给灭了。除非童孟源，也像个欧洲鬼佬似的；故意在别人后面捣蛋，本能地在后面踩别人的脚后跟；即使损人不利已，也干得不亦乐乎。
童孟源：老徐，这次我到多凡堡，老敏体尼跟我讨论了好几次，也想让我出任总督府的政务司长；嗯，算是马岛总督之下的二把手。也基本同意，咱们草草弄起来的七个县，整合为永安郡；嗯，由你老徐来当这个郡守。多凡堡及周边地区，独立为一个市，暂时作为首府。并计划，今年在多凡堡之北和永安郡之西之北，筹建两个新郡。
徐耀对能当上郡守，还是蛮开心的，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嗯，应该是童孟源去多凡堡之前，两人就商量好的方案口径，现在是落实下来了。
徐耀：筹建两个郡，倒是好事呀；可上哪找这么多人头呀？就是我们现在，连土人都算了，永安郡也才将将十万人不到呐，地面还空旷得很呐。
潘正祥：耀叔，应该不用太担心的，芜湖船厂，已经开工建设了，它是专做远洋客船的；也许，过个一两年之后，每年往马到这边，送个几十万人过来，都不是特别大的问题的，轻轻松松搞定的。
童孟源：哈哈，怎么样，老徐，赶紧在多凡堡周边，多买几块地吧，以后就会躺着挣钱的；嗯，启德港错过了，没赶上趟，咱不后悔；多凡堡要是错过了，那还不如回屋里，自己把自己，捶死算了，呵呵......
徐耀笑笑：其实，马岛，就是来个一千万人，也还是空荡荡的呐。嗯，看这个速度，到一千万人，还不知道要等到那一年唻；呵呵，说不定啊，恐怕要等到阿拉孙子们，都长大成人了呀。嗯哼，也对，也许后面运输速度，会越来越快当的；当初，往南洋一年送个几十万人，都费牛劲、费老鼻子劲了；现在，一年几百万人，都不在话下了。
童孟源：老徐啊，有个三五年后，大夏只要人口突破三千万；移民肯定就不是官方重点工作了。到时候，移民资源，大头肯定就倾斜到我们这边了；到那时，就快当了呀；一千万的标准，说不定，十年内就能达到；嗯，咱们中国有的是人，就看轮船够多不够多、跑得够不够快嘛；至于其他的，呵呵，现在都不是问题的。
潘正祥：今年，卫国军在山东、浙江都有军事行动；也许，下半年，会有一个往马岛送人口的小高峰的。虽然，官方陆耕浓那边的计划，每年只有五万人；但是，这是没计算民间自发的移民数量的，尤其是未计入利名洋行的运输量的。嗯，爱棠那边，真要是发狠了，不惜血本的话，就他一家洋行，每个月送一万人过来，他也是能做到的。
童孟源：嗯，从老徐第一拨开始，这一年多，才总共来了不到十万；也许，今年下半年，也能来个差不多的数字唻。尤其是浙江之战，俘虏中的大部分，肯定是要送过来的。嗯，阿礼国年前，不是在大夏跟杨幼鸣，鼓吹什么跨国联运公司嘛；现在，又经过几轮协商，这个大项目，可能快要落地了。杨清鸣给我来信，卡宴——多凡堡（耀县港、孟源县港）——启德港（坤甸港）——上海港，这条国际航线客货运输，已经列入该公司规划。本来还有一条更宏大的欧亚航线的；不过，杨清鸣在信中说，不几年后，苏伊士运河就要开通；所以，欧亚航线，以后就不走好望角了，可能就把我们马岛这边撇开了。
徐耀：有美洲东部过来的这条航线打底，就不是很怕了；只要过往的船只越多，马岛就一步步开发出来了；嗯，也许十年、二十年后，马达加斯加，就是第二个大夏，一个中华民族的新家园；哈哈......
吃饭的时候，土人模样的仆人，送上来一大桌子海鲜；大龙虾夸张地有两尺多长，一条清蒸的不知道名字的大海鱼，还要更长些。这个倒不奇怪，马岛肯定海鲜多，还又便宜又好又新鲜。
一会儿，仆人又给每人端上来一大扎冰镇啤酒；这让潘正祥有点小意外；竟然在马岛，能喝到正宗的国产雪花牌啤酒，还是冰镇的；吆喝？真是令人小惊喜。嗯，阿拉耀叔吃顿饭也太讲究了啦，太奢侈了啦；万里迢迢的，从上海拉回啤酒来喝；呵呵，真是有钱人的做派了，有点小任性了汕。
潘正祥：嗯，耀叔，这啤酒从沪上、从大夏万里迢迢地运过来，可不便宜啊？嗯，在马岛，还能喝到阿拉沪上的雪花啤酒，老不容易了呐！嗯，阿拉先过把瘾，先吹一扎润润嗓子，吃一把师叔的大户哈；呵呵......
潘正祥还在兀自感叹呐，徐耀可差点笑喷了！
童晓轩也乐呵呵地拿指头点点潘正祥：呵呵，阿祥，看来你是真不关心你家师叔啊；咱们马岛耀县的雪花啤酒厂，去年就动工了，今年上半年就出啤酒了；嗯，凌家当然是大头，可是，你家师叔也占了四成的股份呐。侬勿晓得的呀？
潘正祥摸摸脸，这个真不知道；自己笔头子也懒得很，主要是师父和师叔书信往来，可师父没跟他说起过这事呀，那谁能知道？
徐耀笑笑地说道：马岛天气热，鬼佬男女老少又都爱喝酒；所以，我来了后，听说凌家啤酒生意好，尤其是在大夏生意老好；于是乎，就请他们过来开分厂了。呵呵，我们耀县最大宗的出港物资，就是为叔家的啤酒的喔？我们在几个港口，忽悠很多华人开办啤酒屋，过往的船只，船员一上岸，坐到啤酒屋；吃着中国菜，喝着雪花啤酒，就不走了喔。嗯，临走前，也是一箱一箱、一桶一桶地买走喔。嗯，附近几个殖民地港口的英国佬、葡萄牙鬼佬，还定期专门开船过来，一船一船地买呐。现在，马岛的中国人也爱喝了。嗯，要是今年下半年还来个十万人，为叔还要再加一条生产线了；嗯，也要再多种个几千亩大麦、小麦呐。
怪不得师叔现在排场这么大呐，原来人家早发达了呀！
在四季皆夏的热带地区开啤酒厂，这跟躺在一个大金矿上，有什么区别嘛；就是躺着挣钱，日进斗金嘛！
呵呵，说不定，徐家婶子，连家中农场里，那万把两万亩的甘蔗、棉花，都不是很在乎了呐！
这事，倒是给潘正祥提了个醒；嗯，自己也可以照样画葫芦，在卡宴开啤酒厂嘛；嗯，要赶紧写信回去，交待别人谁谁，帮着落实这件事！
嗯，是跟师傅说呐，还是跟英师妹说才好些呢？
嗯，貌似英师妹跟方四姐，还要更好开口些，是吧？也许，英师妹开口了，洒家在啤酒厂的股份，还能多捞一些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