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进化之黑语者 第三十八章 各司其责、各谋其事(上)
作者:远如期的小说      更新:2023-12-03

  苍白、瘦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一颗硕大的头颅。这是一颗蛇一般的巨首,只是皮肤不是冰冷湿滑,而是干燥粗糙,生满了呈渔网状分布的坚硬疙瘩,吻部和鼻子附近的硬皮因为摩擦而露出了一处处灰白的石灰质。享受般顺着手指的抚摸摆动头部的,是比头还要粗上两圈以上的脖子,再来是同样短而粗壮的躯干和四肢、锋利的脚爪,身后则拖着一条肥大有力的长尾,逐渐尖细下去的尾稍包裹着一圈又圈坚硬的角质环,令人一见就产生“绝对不想让它抽中哪怕一下”的畏惧。

  这是一头巨蜥。

  这只站在食物链顶层的冷血巨兽惬意地低下头,放松身体,伸出长长的舌头灵活地在那只手的手腕上绕了一圈,分叉的尖端轻轻舔舐着它。

  手的主人不禁轻笑出声来。

  “好孩子,好孩子,”他带着两分纵容般地笑说,另一只手轻轻托住巨蜥长长的舌头想把它托离自己的手腕,巨蜥却吞吐着长舌像是捉迷藏一样就是不让他如愿,弄得他连连发笑,这才罢休。

  片刻,它驯顺地低头,蛇一般灵活的身躯采取一种蜿蜒游动般的灵活缓缓滑出了半圈,用身体磨蹭着他。靳少兰微笑,伸手从它让开的半截小圆桌粗细的树干下采下一朵有三瓣火红色花瓣的奇特兰花,它挑着长长的花蕊,不时有明亮花粉撒下犹如不断有簇簇火星散落。

  这朵花从花瓣的形状颜色到花粉散落时那独特的视觉效果,让它看起来仿佛是由燃烧着的火焰组成的一般,杜内丹人的前哨部队因此以“火兰花”为这种奇特的植物命名。

  这是靳少兰需求的一项任务物品,从铁杆“王党”吉索尔那里他阅读了努美诺尔人开列的一项项需要冒险者协助完成的需求,多数对附近的植被情况、有价值的药草进行调查。

  给靳少兰的这些任务并不困难,更多的是去调查罗安德地区的一些具体情况,虽然方向和强度上有所区别,他和比尔两人的任务甚至和军事没有一目了然的直接关系,而是要求他们去了解或通过狩猎了解本地的植物、动物、水文……火兰花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这种植物的源头要一直深入到黑暗力量的核心莫都地区,那里生长的才是真正的“火兰花”,在火山熔岩环境中的那些花朵是真的在一刻不停地燃烧、不断放出光和热,而眼前这种火红的兰花只是隔了不知多少代的亲缘植物。

  尽管这样杜内丹人也在尝试之后发现它们的药用价值已经不俗,吉索尔就毫不遮掩,直截了当地坦白告诉他们这种植物的花朵不单可以用来医治烫伤等多种伤病,更重要的则是它能被用来当做主要材料制作出火抗药水来。

  对于努美诺尔人来说,越深入东方、南方,那里的本地生态对他们来说越陌生,尤其是远哈拉德南部,这里与黑森林几乎是两个世界,更不用说隔海相望的努美诺尔。因此在保持军事侦查的同时还要兼顾当地具体情况的调查,这就是他们需要冒险者施以援手的原因。

  当然不得不说的是,由于始终都较着一股别别苗头的劲儿,至少在王庭下达相关的命令之前,想要让“王党”和“忠诚者”彼此交流情报而不是各行其是那简直是比杀了他们还难,所以“重复造轮子”的建设浪费自然也就成了无可避免的现实,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缺乏人手缺到这个地步。

  至于即便在这种要塞的兵力只是前哨部队、人手有些不足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倾向于把那些军事侦查类任务交给自己人完成,吉索尔替他解惑说,这并非不信任,他告诉靳少兰,仅仅是出于“不了解”:不了解你的实力,不了解你的品性,不了解你的观察力、或者对作战的敏锐程度……

  别人也许不清楚,靳少兰自己心知肚明,在被“忠诚者”阵营的那个一看就能说了算的精灵长老赛若思莫名其妙反感排斥,导致忠诚者阵营的杜内丹人不管自己怎么看待他都不会尝试接待这个“亵渎者”之后,他可不是“一怒之下”于是投靠了人王阿-法拉宗的啊,恰恰相反,实情是,他别无选择。

  哪怕“王党”再怎么排斥他这个“精灵”甚至说故意给他穿小鞋,只要对方不打算也搬出“我们陛下讨厌精灵”的理由表示“所以请阁下圆润的离开,现在立刻马上”,他都只有和“王党”绑在一起这唯一一个选择。(虽说这话他们也根本不敢、外加主观上必定不会想真的宣诸于口,真说出来就不是铁杆唯粉而是给人王招灾了)

  再者说姑且不谈“王党”的杜内丹人对他只是表现得冷淡排斥,连恶言恶语都没有(虽然可能更多的是处于不屑),至少吉索尔的态度其实并不恶劣,他只是面对靳少兰的时候一副公事公办外加敬而远之的样子罢了,连给他靳少兰的资料,包括“王党”之前调查所得的各种动植物的习性,周围地形区域的分布图等等,也都没有故意藏私。

  所以靳少兰倒十分欣赏这种“冰冷的金钱关系”,早先他倒是和“忠诚者”阵营的“精灵同胞”还有“人类朋友”讲人情,结果人家把他像百乐门外面的瘪三一样赶了出来,他宁愿大家全都只谈“冰冷的金钱关系”,不要扯上交情在他看来再好不过了。可他说这话的时候却也不想想,他这是一个魅力特长的契约者该说的话吗?请问你要是没有16点魅力人家会和你维持冰冷的金钱关系??

  收好那朵品相不错的火兰花,靳少兰站起身来。在他转身准备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时,巨蜥也跟着向前游动,仰起上半身从背后轻轻衔住了他的袍子;似乎不舍他的离去,连那条本职工作是狠狠抽打猎物将之重重打翻在地的长尾都蜿蜒过来环绕在了他脚边。就在此时,一柄幽暗乌沉几乎不带一丝反光的细长匕首从他背后悄无声息的刺了过来,只一下就打巨蜥的耳孔里干净利落地插了进去、还紧跟着搅了两下。

  巨蜥喉咙里发出一阵小孩抽噎般的吸气声,身躯和长尾徒劳的翻滚抽打随着匕首拔出、猩红和乳白急速涌出而迅速乏力下去,最后只剩下一阵阵抽搐的挣扎。他转过身去,比尔握紧蜥蜴的长舌一刀从根部同样干净利落地割了下去,默然向他点了个头,收起那条迅速皱缩成一团的舌头转身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如果不是他令这头敏感的生物对人类放了下戒心,以巨蜥的残暴和多疑不至于如此轻易被比尔靠上身来。靳少兰沉默了片刻,他弯下腰,伸手抚过,合上了巨蜥死亡后依然大睁着的漆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