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说来玄妙,其实要是归根结底所有一切都不过是命中注定,你以为违抗了命运,其实何尝不是命运的安排。
正值隆冬,虽还没有下过大雪但也已经使村里的人穿上了厚实的衣服少有出门走动的人,已经少有人去的河边一干瘦的男童放下了卷起的袖子,满是补丁的袖子不小心粘上了少许的河水挨在肌肤上彻骨的冰凉,男童看了看天色,被冷风吹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挑起已经打满水的水桶顺带着拿起了老道士给他的“机缘”向村里那座简陋的小屋飞奔而去。
到了狗蛋家门口他略带犹豫的停了下来,从口袋里翻出了三个闪闪发亮的铜板,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犹豫了。
三个铜板虽说不多,但对于他们母女两个来说可是足以舒服的度过这个严冬的炭火,是两套崭新的棉服。
可,他看向狗蛋家破旧的大门心中生出丝丝不忍,狗蛋自幼丧母,如今的生活虽比他们要好一些但也是十分艰难,狗蛋父亲那个朴实的庄稼汉子更是时长给他们家送一些小吃。
他攥紧了手中的铜板又缓缓放开终于他再次敲响了狗蛋家的大门,还是没有人回应,他又敲了几次发现确实没人后,只能是挑起扁担奔向了处于村子角落中的小院子。
此时的他不由得有些欣喜,就算是多装那么一会也是好的呀。
走到大门处他发现大门竟然开着,他略带疑惑的走了进去刚一进入院子他就发现气氛不对,只见几个村里的妇女正在他们狭窄的院子里讨论着什么,见他一回来马上面色一变,他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扔下水桶便跑向了屋内,一进屋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充斥着狭小的屋子内每一个角落。
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那个面色铁青嘴角淌血的妇人,面若黑炭的小铁柱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楞在了原地,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送给自己机缘的那个姓张的道士正坐在床头给他娘亲把着脉。
他连忙走到床前因为紧张有些口吃的艰难问道:“道长,我……我娘亲怎么了。”
老道士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眸子中露出一丝不忍他把屋内的人都赶出了屋外,回头看了看红了眼的小铁柱略显犹豫的说道:“你娘这病,我本不愿说给你听,但既然已经注定了我就告诉你,我说着你只要记下来就好了,不需要懂。”
年幼的铁柱此时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点了头便不在言语,老道士站起身来把小小的屋门关上了她背对着小铁柱有些沉重的说到:“此伤是由天地灵气牵动万年寒魄的一缕寒气入体所致,本来此事不算劫难,甚至可以说是一场机缘,可她的武魂已经散了并被强行摄出了体外,导致周身灵脉断裂灵力不再运转寒气也就失控了,如今这寒气已经深入骨髓无法医治了。”
铁柱目光呆滞听不明白老道士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他听明白了最后一句……无法医治了。
“道长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给你做牛做马,只求你救救她。”幼小的铁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巨大的打击是这个本就木讷的孩子如同僵硬的木偶一般,他一遍又一遍的哀求着老道士双眼无神。
因为他在一次才睡半醒的时候就听母亲在耳边轻轻哭诉,他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母亲是多么绝望。
黑暗中夫人轻轻拂过他的发丝有些颤抖的哭泣着:“娘亲舍不得你呀……”
那一晚一向乐观的母亲是那么绝望,以至于感染了不明所以的小铁柱让他差点哭出了声。
小铁柱明白他的娘亲和别人不一样可不一样在哪他也不知道,但那绝望却是和村东头那个被山上野兽咬掉半个身子的张伯伯一样。
试了无数种方法,最后还是痛苦的死去了。
老道士转过身来叹息一声说道:“都是命,这便是你的命,现在你去把那厨房里的两个鸡蛋煮了,然后一个丢入火里一个系在鱼竿上,然后去去河里在太阳到达正中的那一刻落杆”
“如果你钓到一团金色的东西你母亲就可活,如果是一团黑色的东西,也可以为你母亲抢下三年寿命了,如果……”
老道士顿了顿看向了床上面色愈加难看的妇人:“如果你钓上来一个和你母亲一模一样的人,千万要把鱼竿丢入水里,更别回应那妇人的所有问题,哪怕是一个字,当然你也可能钓到别的东西,主要是看你的命。”
铁柱认认真真的听完连忙飞奔着去拿那两个鸡蛋,老道士看着男童焦急的背影闭上了眼睛。
“要知道你母亲乃是玄冰体如若不是怕那滔天寒意冻死了那腹中的胎儿,这本应是一场造化,看来这便是命运啊,我能干涉但故事还是朝着一个方向如此进行着。”
三种选择,天意,人意,或者本意。
铁柱拿着煮好的鸡蛋飞奔出了屋外,拿起那根鱼竿向着河边飞奔而去。
跑到河边的时候已是正午,他急忙下勾终于是在正午太阳正中的时候落了杆。
鱼竿材质不明摸着像是玉石,看着却像一颗青青的翠竹。
如今正值天气寒冷,可摸着这温润的鱼竿,小铁柱身上总是不由得浮现出丝丝暖意。
不由得小铁柱在这丝丝暖意下沉下了心来开始回想今日的种种,从邻居送来的鸡蛋到他来挑水并拾到钱,之后老道士的出现甚至母亲在他进屋时的目光,越是想他便越是恐惧,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感笼罩着他。
不远处的老道士看着男童的背影漠然无声,他侧过头去看着那条传说中源头来自天上的长河怔怔出神,许久他才失神的喃喃道:“此间事了老夫也就该走了……”
天空中本就暗淡的太阳愈加暗淡了,九颗太阳的光也不能穿过厚厚的乌云映照在这片被寒意笼罩的大地上。
小铁柱不由得看向天空。
光彩暗淡,阳光透过乌云散发出猩红的光芒一种不知名恐惧油然而生渐渐萦绕在小铁柱的心头,今天的种种又一幕幕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开始恐惧这条河,仿佛其中有什么庞然大物紧紧盯着他。
他想跑可想到病榻上的母亲他犹豫了,他不能跑,老道士说能救母亲的只有这个办法。
天空中开始下雪,在猩红的光芒下像是被染成了鲜红,仿佛是染血的羽毛。
也正是在这时鱼竿动了小铁柱心里咯噔一声,他有些犹豫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听老道士的话,要知道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啊。
今天的一切都透露出了一股令人恐惧的诡异。
思前想后他还是收杆了,无依无靠的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老道士的话。
天空中的雪下的愈加的大了让小铁柱渐渐看不清了河中的情况,他感觉收杆受到的阻力愈加沉重期间更是险些把他拽到河里。
僵持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后,河里面的东西终于是再没有了动静,筋疲力尽的小铁柱一屁股坐在了被她踩踏的满是泥泞的地上,雪还在下已经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层,小铁柱发现无论他怎么拽都拽不动了,他扔下了鱼竿向着河边走去,走到近前才明白原来是河面冻上了,怪不得他拽不动,他伸出一只脚用力的踏了蹋被冻上的河面发现冻的还挺结实,他顺着鱼线想冰层下面看去发现下面确实有东西,而且就在冰层之下,不知是天气阴暗的原因还是什么,清澈的河水下竟深不见底如墨一般的漆黑,仿若深渊一般静静的凝视着天空。
小铁柱捋了捋头上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发现已经结冰沾在了一起,他拽着鱼线又试了试发现鱼线已经被冻住了竟是纹丝不动,这可让他犯了难他不得不试着找来一块石头用以砸开被冻住的冰面,不久后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
时间正在流逝天气也是愈加的寒冷,小铁柱无奈之下只能脱掉了上身满是补丁的破袄,卧在了冰上用自己的体温融化着冰面。
他从记事起就已经生活在了村子里和体弱的母亲相依为命,他从小就很懂事经常帮着母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正是这些使让他明白他与别人的不同,他的力气天生就比同龄人大,甚至赶得上一个成年人,其次是他从来没得过病一次也没有,他总是那么朴实而健康的活跃在村子里的每个角落帮着邻居们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的母亲会教他读书写字,这是村里的孩子从来不敢想且一直羡慕的事情,他母亲告诉过他外面的世界很大,有着无比强大的修仙者以及妖兽,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残酷,所以她希望这一辈子他就平平安安的便好了,娶一个村里的姑娘学一门手艺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他那时候还小只是点了点头,可现在他有些动摇了,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很无力,他的母亲就躺在床上而他除了遵从老道士的方法其他的东西根本无能为力。
满天雪花飘落着,把他一点点淹没,他可以感觉生命的流逝,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就要沉沉睡去的时候,忽然间他感觉一股暖流包裹全身,他睁开眼睛一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蛋出现在他面前,一时间让他忘记了一切脑海里一片空白。
可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回过神来连忙冲出了水面,他大口喘息着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看了看天色发现天不知何时已经晴了,他不知道已经从冰面上睡了多久。
他又想起来那张面孔连忙又潜下水去把那赤身裸体的身影抱出了水面拽到了岸边。
他看着静静的躺在那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有些自卑,他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还有比他妈妈还要漂亮的人,而且他还那么小看起来只是和他差不多大。
他的身上缠绕着一条红绸子,破破烂烂,千疮百孔,基本上遮不住什么东西。
转眼间他看到了那个身影腰间的鱼线。
他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正事,连忙去找自己的鱼竿却发现哪里还有鱼竿的影子,他有些呆了,不知所措了愣在了原地,良久才失落的叹息一声把自己的破袄给那个他从河里捡到的小人披在身上,背起他一步步走向了位于村角的小破屋。
到了门口他有些犹豫看着紧闭的大门他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从小就有一种能力,就是可以隐约的感知到万物的生命强度,所以他可以看的出他的母亲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所以在他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感觉到了,他母亲的生命之火已经熄灭了,可他不想放弃,想最后试试。
他正犹豫着,一个美丽的妇人便把门缓缓打开了:“铁柱,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到饭点了也不知道回来吃饭。”
小铁柱看到夫人的那一刻,脑海中想起响起了惊雷,他呆了呆眼眶红了,一把扑进了妇人的怀里。
妇人面露惊讶显然也不明白一向独立的儿子为什么今天如此反常。
她下意识的抚摸着儿子的头,安抚着他的情绪:“没事的,下次记得早点回来就好了,娘亲又没怪你。”
小铁柱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默默的松开了妇人,看着与往日并无他样的母亲灿烂的笑了笑:“母亲今天吃什么?”
妇人顽皮的一笑有些神秘的说到:“吃顿好的,去打桶水来。”
小铁柱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刚才被他丢在地上的人,他连忙把他又捡起来抱在怀里。
妇人看了看那人的脸皱了皱眉头看着小铁柱道有着生气道:“你从哪里拐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小铁柱老脸一红结巴道:“这……这从河里捡来的。”
妇人一脸怀疑,抱过了小铁柱怀中的小人,楼在了自己怀里,仔细的打量了打量,发现自己越是打量越是惊讶于ta的精致与漂亮。
要知道她自己就已经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了,可跟这怀中小人一比还是自感黯然失色了,要知道她怀里的ta顶多只有四五岁啊!
“从河里捡的?”妇人一脸怜爱的抚摸着小人苍白的小脸看都不看小铁属一眼又问了小铁柱一遍。
小铁柱有着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母亲一脸母爱的看着自己捡来的孩子,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好像那个小孩才是她母亲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