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寂静之地
仿佛死亡了的村落。（.l.)死寂无声。
冬风有些刺骨，落日后，严寒便是无情地袭来。
走在街路上，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呼吸着寒冷干燥的空气，胸膛内心脏扑扑地跳动。
压抑，可怕。
徐七越想越是诡异。眼前还在落日余晖所笼罩了半边的村子，带给他沉闷的感受。
村子不大，进了村门后，大致分成三条蜿蜒曲折的小路。
若是笔直，定可轻易望到另一头，可这分布混杂的屋舍挡住了视线。
老头说三人三条路。
“哪来的三个人，老头你是不是中邪了？”徐七有些毛骨悚然。
“你后面。”老头突然阴测测地说。
徐七一时间不敢回头了，等看清老头脸上带着的戏谑表情，徐七才意识到了。
转过头，果然没人，只有一头驴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说这头蠢驴？”
“它比你聪明多了。”
“死老头！”
“到时候别被吓得大喊大叫就行。”
“你滚！”徐七决定不尊老了。
老头还特意摸着驴的脑袋，一字一句的说道：“好驴子，你走这条路。”手指着前方道。
徐七不屑，转眼看见驴子果真屁颠屁颠地走了，头也不回，立刻大骂道：“忘恩负义的蠢驴！”
徐七走的是水井正对着的小路，经过时，仍可看见井边隐约可见的几点绿意，在干燥寒冷的北方，是很少见的。
越走越是深入，不过拐了两三个不大的弯，已经深陷屋舍群落之中了。
大致的方向没有改变，是朝着村后头山林的方向。
透过房屋上狭小的窗户却无法看见温暖的油灯光亮。
黄昏的余光也被群山和屋墙所阻挡。
周围是一片昏暗，也还没有到看不清的地步。
徐七感觉自己已经被洪荒猛兽所吞噬，在它的肚中无处可逃，早晚被销蚀殆尽，最终变成想象中的累累白骨山中的一员，是徐七不敢再想象下去的。
“真是呆子，自己吓自己。”徐七恨恨道，也不敢用太大的声音，怕是惊扰了村庄中盘绕的鬼魂。
额上冒出的冷汗汇聚成水线，淌在睫毛上，眼前一切变得白茫茫的。
赶忙伸手拭干。
眼前的一切依旧老样，徐七有一种错觉，这个村庄似乎永远不会变化。
“哪来那么多的魑魅魍魉。”是从老方头那里听来的词，虽然不知其意思，大概是说妖魔鬼怪吧？
若是老头在他身边，定是要嘲笑他读错了音，徐七是不自知的。
又觉得绕口，重新换了一句：
“哪来那么多的妖魔鬼怪。”徐七继续向深处走着，寻找着可能存在的人眼，时不时回头看看左右看看，就生怕突然冒出来什么诡异的东西。
不知哪边吹来的寒风，村庄后面茂密的树林中树叶沙沙作响。
老头就大大咧咧的模样，就算是上有妖魔鬼怪，老头也不怕见上一见，大半辈子的舒坦过来，还没见过鬼怪，若是在最后几年的流荡中能碰见，也算是一桩幸事。不知道呆子有没有被吓傻了。老头幸灾乐祸地念着，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老头走的是村庄靠外的一条道，透过稀疏的房屋中间的空隙，可以看见外围的田地菜园。
“真有些像那啥的世外桃源。”老头感叹，“可惜是鬼怪的世外桃源啊。”
莫名的话语在空中飘散、消逝。
待老头的身影埋没在房屋的阴影之中，方才所站之地飘荡过一阵急风。
暗处似乎有眼睛在窥探。
它讨厌阴森森的感觉，人总是怕这怕那，它就是什么也不会怕的，除非是有人要把它宰了它才会真的害怕。
至于那些妖魔鬼怪，它都弄不清是什么玩意，更不要说怕了。
只是冷风吹吹，环境诡异，有些令它反感罢了。
……
野熊庄子。
挂在村头的木支的村门上。
风一吹，如同褪色一般，字迹消散不见。
……
徐七确定刚才听见了动静。
是从左手边的空房子里传出来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空房子。
老头说要一扇门一扇门打开看。徐七就在村头开了两扇门，草草看了两眼不再走入。
躲过老头的视线，就不再开门探查了。
徐七才不想在房子中看见什么诡异吓人的东西。
万一死去的人久久不葬，或许过了几十年，在里头化成白骨。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寒毛直竖。
就是这样一路下来的徐七也被吓得不轻。
于是刚才听见了动静，也许是报应。
可他并没有干过坏事啊。
当年，扒掉轩馨儿的上衣，是非常的欠打，但在花钱如流水后也被原谅了啊。
那个萧然，用了自己两百两银票，根本就是欠自己的，偷偷把他的玉佩抢来过，至今还藏在驴屁股后头的包裹里。
“对啊，没钱了可以把玉佩当掉。”回忆后才想起此事的他恍然大悟。但是一瞬之后又没有了惊喜的感觉。
可怕的处境下怎么惊喜的起来？不惊惧就好的了。
徐七内心中开始跪拜大佛，不知道有没有用。
老方头喜欢念叨佛经，好像叫做《般若无相神佛真经》，大约又是集市上小摊贩地方几文钱买来的。
他努力回想那些字句，在心头念叨，希望能驱走鬼怪。
咯噔。
徐七应声一颤，差点就要跪下了。
“诸位鬼怪大人行行好，不要和我这等小人计较，速速退去，速速散开，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如意八卦……”
徐七的言语混乱了。
脑袋也已经是空白了。
“呆子！你在干嘛。”徐七下意识地一跳，想起这熟悉温暖的言语，第一次感觉“呆子”是如此的亲切。
立刻回过身去，是老头。
“再叫一声。”
“啊？”老头明显惊讶到了。下意识学大夫摸上他的手脉，发现根本不懂什么，放下他的手，在他脑袋上敲了敲。
“呆子，你不会真得呆了吧。”
徐七突然夸张地张开嘴：“哈哈哈哈！小爷我还活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突然，老头往他的身后看去。
再一言不发地迅速地往更深处跑去，是隐约可见的丛丛林海。
“诶！老头你去哪？”徐七看着跑出去的身影，有些奇怪。
阴风一起，周围又冷寂起来。
老头自打进来就变得阴测测的模样。
徐七回忆，非要分头探路，本就不赶着时间的，分开万一遇到危险，还不是得遭殃。
“老头你可不要中邪啊，我又没武功没想法的，万一你都中邪了我救都救不了你，到时候自身难保啊！诶诶诶！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啊。”徐七的小心脏扑扑地跳着。
拔腿就是要追去。
身后，是一个伛偻身影，慢慢地直起身来。
“老头，等等我！”徐七朝着老头跑走的方向喊道。
“哎，我说呆子，你叽里咕噜半天，是不是中邪了。”徐七僵硬地扭过头，看见的是老头。
番外一：初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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