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根洁白的羽毛和你保存意识有什么关系？”
心中有所猜测的郑真秀开口询问道。
董圣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尸体：“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董圣的思绪开始缓缓飘远……
九月十五日，那是个阳光明媚日子。在前一天，长禹之战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整个营地载歌载舞，无不欢欣。中山王将这个好消息通告了全郡。
出于谨慎，那天庆功宴上，他并没有喝酒，他让他的亲卫守在营地之外，以防敌人夜袭。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敌人来自营门之内。推杯换盏之时，他发现坐在中山王右手边的随着中山王而来的幕僚神色不太对劲。他当即就暗道不妙，借故告退，却是在回帐途中遭遇“敌袭”。
他带着他随身的亲卫杀出了重围后，本想回到定陶召集尚未完全交接给中山王的旧部去向中山王讨个说法。结果他找到他藏在郑庄城附近的旧部了，但他们却也被困于一处诡谲万分的地域了。
在那里，秀气系统被屏蔽了。他们无法选择其他阵营，只能选择“中立”或“司无”。
他有几个部下寻思着“司无”应该代表“司无可”这个分发秀气系统的神仙，出于对神仙的信任，他们选择了“司无”。
然后……然后……然后……
一想起之后发生的事，已经变成鬼的董圣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选择“司无”的都变成肉团，然后强行融合在一起变成难以用语言描绘的长满了竖瞳的怪物了。再之后，那些怪物就自燃了，连渣都不剩了。
他的犹豫救了自己一命。
再接着，或选了中立，或什么也没选的他们就在那个诡谲的地域游荡，寻找出去的方法。
出去的方法没找到，他们找到了另外一种怪物。一种打不死，越打越强，还什么都吃的怪物。
然后，他们死了……在那个诡谲的地域里被怪物杀了……
怪物们想吃了他们的身体……但就在此时，他们的身上突然闪起一道光，他们回到了他们最开始迷路的地方……
出于恐惧，也出于对生的向往，作为脑子已经被虫子啃了的，心脏都不再跳动了的死人，他们带着自己的身体朝他们来的方向，也就是郑庄城跑了几步……
然后……身体倒了……灵魂带不动了……
一天天地，被困在身体里的他们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被他们带出来的虫子一点点啃噬。虫子啃饱后，还会四处乱爬，或产下虫卵，或把其他的生物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
他之所以能确认他们是一样的怪物，是因为他尸体抱着的盒子里的羽毛能辨别驱逐这些怪物。
而他比其他人情况好一点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手上有这个羽毛。啃他身体的虫子比其他人的少，而且很少啃他的灵魂……
细细想来真是……噩梦一样的经历……
而现在……
董圣看向郑真秀的目光复杂。
一个噩梦结束了，另一个噩梦开始了……
郑真秀听故事听得很入迷，他点了点头：“所以那个羽毛就是个护身符一样的东西？”
董圣点头：“嗯。”
郑真秀抬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抱着盒子的尸体。几条暗红色小虫在盒子附近探头探脑。
郑真秀收回了目光：“算了，这护身符功效看起来不太行。我就不捡了。”
董圣的脸僵了。
他捏了捏拳头，又松开了拳头，声音嘶哑地说道：“不捡也好，不容易惊扰那些怪物。安全。”
“嗯。所以，你们不让我离开，硬要我到此地来是所为何事？”
郑真秀握着树枝目光深深地看着董圣的背影。他不相信他们是没有任何目的。
“这里的怪物……”
董圣的话还没说完，郑真秀果断选择了拒绝，“你都说不仅杀不死，还越杀越强了，我一菜鸟对上它们肯定有命去，无命回，我不去。”
董圣低低地笑了一声：“不去，你又为什么来？”
“这个……”郑真秀的眼珠转了两圈，“我就是好奇。现在我已经好奇完了。我没必要历险了。”
“呵！”董圣不在意地笑道，“可以，你现在不去面对这些怪物也行。”
郑真秀：？！
不是，他们赶他过来就真的只是让他过来听你一顿哔哔的？卧了大槽！这世界上的人和鬼的思维都这么奇异吗？！特别爱哔哔？！
“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解决这些怪物的方法……”
郑真秀：“……”你这么说，我就有点不高兴了。你这是在说我就是个废材吗？我不去是因为我不行吗？！
是……
我呸！我会找样本做实验的！肯定能找到解决办法！
董圣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尸体，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沉重了几分：“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强调一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怪物活动的范围会越来越大。哪怕你不打它们，它们也会越来越强。”
“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暗红色的怪物能靠近我，也是它杀死我的。而现在……”
看起来还算完整的衣袍下，暗红色的虫子来来去去，繁衍壮大……
郑真秀：“……”
董圣不急不缓地说出了郑真秀已经猜到，但不愿意说出的，任怪物发展的结局：“若任其发展，到时候，整个世界将没有我们这里的生灵的立足之地。”
郑真秀：“……”
抱着一点点侥幸，郑真秀用自己所知道的生物学知识辩驳道：“应该没那么惨，它们也是要吃饭的，把我们吃光了，它们也就会饿死。为了不让自己种群灭绝，它们应该不会吃光我们。”
“哦？”董圣拉长声调，“你想用成为怪物主粮的方法保存自己？”
董圣转身嗤笑道：“你这想法还真是别致！”
郑真秀尴尬地笑了笑。
董圣不屑地摇头道：“可惜，对这些怪物而言。我们并不是必须的。它们有时也会自相残杀，自我吞噬。它们有一套我也看不明白的生存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