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我们走吧,去看爷爷。”
祝晓雪用衣袖简单擦拭了一下嘴角余下的饭粒,神情很是迫切。
夏苏星寻了一双干净的袜子,为她给穿上,她的脚丫子小巧细嫩,又软又糯。
“你的鞋呢?”
“应该在床底下。”
夏苏星勾下了腰,趴在地上,目光往床底探看了一番。
可床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手指凝化出夙力虚火,才勉强看得清。
当真是在床底。
夏苏星将其取了出来,鞋子是由棕麻简单的编织而成,毛毛糙糙的。
“你不是有一双布鞋吗?”
“在柜子里,太脏了,我还没洗。”
“棕麻鞋的话,就不需要再穿袜子了。”
祝晓雪麻利的将袜子脱下,“苏星哥哥,我想光着脚走一走。”
“可以,近些日子路上皆是泥泞,倒不用担心割伤了脚。”
而后,他牵着祝晓雪的小手,朝着那棵百年梧桐树方向走去,也就是祝大爷的坟墓之地。
他手指眉心,唤出光灵,以陪同祝晓雪。
光灵很得祝晓雪的宠爱,她将光灵抱在怀里,眼眸中始终流露着宠溺之情。
对于光灵也是享受,祝晓雪周身散发着清新淡雅的香气,它似乎有种欲仙欲醉的意味。
到了祝大爷的坟前,祝晓雪走近,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圆形的鹅卵石。
鹅卵石看上去平淡无奇,只是稍微磨和了些,在石块的表面刻画着一个面孔。
刻画的面孔不太清晰,但夏苏星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是祝大爷的画像。
“爷爷,这是我为你做的,样子并不是很好看,也不是特别像你,但晓雪是用心去做的。”
“你说过,人死后会去到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快乐,只是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想念我们,你就放心好了,反正我和弟弟都会想念你的。”
“你在那边记得照顾好自己,苏星哥哥会照顾我们的,你就不必担心了。”
“......”
说完,她将那石块放在了墓碑的前面。
夏苏星走向前去,“祝大爷,晓雪和晓阳由我来照顾就好,您大可不必担心,这棵梧桐树从小就陪着您,我想,归宿之事就是如此,将你葬身于此,也算是了却了您的一桩心事。”
祝晓雪靠在了墓碑的右边,就像是去依偎着一个再也依偎不了的肩膀。
良久。
她站了起来,重新牵起了夏苏星的手。
“苏星哥哥,我们走吧....”
半路上。
祝晓雪惭愧道:“对不起,苏星哥哥。”
夏苏星一惊,“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祝晓雪并未回复,问:“我爹已经好久都没回来了,他是不是跟我娘一样,不要我和弟弟了啊?”
“不会的,你爹很疼爱你和晓阳的。”
“那他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在给你们挣学费吧,毕竟你和你弟弟都会成为夙师。”
“我会成为像苏星哥哥一样厉害的夙师吗?会有像光灵一样可爱的子夙吗?”
祝晓雪停下了步子,望着夏苏星,那散发希冀的双眸就像是清澈的溪水一般。
夏苏星一时闷声不语。
他明白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夙师,不厉害,更不优秀,甚至是堕落成性。
可是,就是这样的自己却在祝晓雪的眼里是那么的崇高,他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失意。
他微微一笑,“一定可以。”
“那苏星哥哥,以后可就麻烦你了!”
“什么?”
祝晓雪俏皮一笑,“麻烦你照顾我和弟弟,麻烦你教导我和弟弟成为一个优秀的夙师啊!”
夏苏星笑着应道:“我的荣幸!”
“......”
不知不觉,他突生出了一股无力感,来自于心。
他看着灿笑的祝晓雪,眼眸中似有某种忧虑和怯意。
他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有些感觉,真的会在某一刹那出来在脑海中,让你不知所以,让你不知所措。
此时的他,更宁愿安于现状,品味此时的朝夕。
随着时间的逝去,什么陈年悲情皆会通通随之逝去。
......
几天后。
清晨,金乌刚到地平线,微黄的斜阳透过木门残缺的缝隙,映入了屋子。
在木桌之上,摆着几个黄皮馒头,夏苏星和赵天佑相对而坐。
夏苏星开口道:“他们俩姐弟慢慢适应了下来,我想....也是时候去调查一下关于祝大爷的事情了。”
赵天佑啃着一个馒头,“嗯嗯,放心吧,我自会前去探查一番,若真是那些土匪所为,我定不会饶恕他们。”
“大哥,我的意思是....我去。”
“什么?不行!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土匪寨子也仅有成典一名夙师而已,不足为惧。”
“那也不行,他好歹也是地阶九重境夙师,你才刚入地阶,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用担心,我自有策略,再说了,我只是调查一下,又不会跟他们动手。”
“不行!”
“哪怕我落到他们的手上,也不会拿我如何,若是我今日未归,你再来救我也不迟。”
赵天佑举棋不定,深思片刻后,“得了,你也大了,我也不再干涉你的决定,成典的话,量他也不敢奈你如何!”
“谢大哥!”夏苏星展眉一笑,问:“他们的土匪窝在哪儿?”
“青碧山。”
“那我走了。”
“拿两个馒头,路上充充饥。”
“好勒!”
......
有地图仪,夏苏星到青碧山倒不至于迷了路。
一路上小赶小跑,总归是到了山顶的土匪寨子。
土匪寨子以一间陈旧的宅院为中心,宅院破旧不堪,门缝砖间里的杂草也不打理。
外围有几处残壁断垣,还有几根将要倾倒的石柱。
宅院大门的红漆尚新,应该是刚刷上去不久。
大门前,就一个站岗的土匪,眼睛似闭非闭,昏昏欲睡,不成体统。
夏苏星蹲在断壁的一边,探查了一番周围的情况。
这里空荡荡的,他守了许久,也不见其他土匪经过。
于是,他趁由于站岗的那名土匪困意正浓,便偷溜了进去。
进到了寨子内部,依旧不见一人。
他心想:难道有埋伏不成?
“罗阳,让你看门,你又睡着了!”
大门的位置,一个粗狂的声音呵斥着,可以判断,他就是成典。
“头儿....我就眯了一会儿。”那名叫罗阳的土匪结巴地解释道。
成典道:“下次再这样,你免不了几百板子!这要是进了小贼该如何是好?”
“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偷土匪的窝啊!”罗阳小声反驳了一句。
成典鼓大眼睛愣着他,吓得他大气儿都不敢喘。
“嗒——”
“嗒——”
听着脚步声,他们好像进来了。
夏苏星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头儿,我帮你出了口恶气。”
开口的是一个带着眼罩的土匪。
成典看向他,“哟,怎么回事儿”
“我帮你毒死了白菜村的一老头儿。”
“毒死老头儿有什么用!把那两个夙师给我弄死,就让你当副的!”
“行啊!待我准备准备就去,保证他们二人一命呜呼。”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若是真干掉了他们,你便是咱们寨子的第二把手了。”
夏苏星拳头紧握着,咬紧牙关,低呤道:“果然是你们!”
听着成典他们步伐的越发临近,他也缓缓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站立在成典他们的跟前,目光凌厉,怒意四散。
成典立住了脚,惊呼:“这不就是白菜村的小夙师吗?”
眼罩土匪笑谑道:“这小夙师想自投罗网,前来送死吗?”
他们一行有十名余土匪,纷纷嘲笑不已。
成典对付一个初入地阶的小夙师绰绰有余,况且还在自己的地盘,他们又有何惧?
“小夙师?”夏苏星轻蔑一笑。
虽说自己仅是地阶一重境,但要是真打的话,他丝毫不惧成典。
这些天,夏苏星利用清晨之际也修炼了一小段时间,他想使用龙魂息的话,问题不大。
成典乐乎不已,道:“也好,先杀掉你,再毒死你大哥,那么白菜村岂不是我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了?”
“想杀我大哥?你们配吗?”夏苏星手指眉心,唤:“光灵!”
他唤出光灵只是以防万一,毕竟光灵会在自己濒临危险的时刻能让自己进入血系魔化状态。
眼罩土匪笑道:“这小白熊有个屁用!你唤它出来是想讨个彩吗?”
夏苏星目光森寒,他大喊:“龙魂息!”
只见一股白息从他的眉心处窜出,在空中不断飞舞盘旋。
“天龙?”成典大惊,因为那股白息跟龙的样子相差无几,只是略显模糊罢了。
什么!难以置信....
龙在世人面前是神圣威严的,也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对于成典这样识得分寸的人而言,知难而退,知强则服软,是他生存的根本。
“爷,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成典颤颤巍巍。
他的态度就像翻书一样,从一开始的逞性妄为到现在的哀告宾服,仅仅是眨眼的功夫。
龙魂息,成典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能感受得到它的强大威压,凡是与天龙有些关联的东西,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夏苏星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听,成典松了口气。
谁料,夏苏星又道:“可是,为时已晚....”
紧随着,龙魂息仰天咆哮,一举冲向了成典所在的方向。
“轰——”
一团光球爆裂,震耳的声音响落。
龙魂息化成了白色雾气,随风而散,留下的也只有一处处血泊与残缺不全的尸体。
夏苏星的周身也溅上了一些血液,他不在乎地一笑,离开了这里。
门口的罗阳侥幸躲过了,他看见夏苏星出来,就立马跪在了地上,不断磕着头,“爷,那事儿跟我没关系,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孩子,我也是为了生计才来到这里的。”
夏苏星在他跟前驻足了一会儿,便缓步走了。
“谢谢爷不杀之恩,谢谢爷!谢谢爷!”
背后的罗阳不断叩谢。
夏苏星并不想杀戮。
只是他除了龙魂息,就没有可以对他们构成威胁的东西了。
而龙魂息威力太过强横,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没想到杀戮是如此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