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柴淑妃冷眼旁观,语带不屑嘲哂紫儿之际,蓦地一道声音冷冷插入——
“因为她那时同本宫在一起!”
话音未落,又听一阵金玉瑽瑢摇曳之声,只见一名衣衫华丽美妇人领着一众宫仆风行而入。(.l.)
“贵妃娘娘驾到~~”
紧追在后的公公这时候才拉开嗓子宣驾,众人见状忙拜倒了一地。
原来,这名美妇人正是集后宫三千*爱于一身的贵妃云氏。
只见她生得琼姿玉貌,明艳妖娆,体态丰腴,行动间却比别个更加*袅娜,虽已年近三旬,但因保养得宜看上去尤宛如待年女子,就连颦笑间的成熟妩媚,都散发着那些半老徐娘早已失去的活力光彩,尤其她那副天生的好嗓子,一开口果然是燕语莺声,婉转动听,让人闻之骨软筋酥。
这样的尤物,不怪乎能独占圣心!
乍见来人,柴淑妃也自一怔,虽颇觉意外却未露形迹。两边照面,只聊尽了基本礼数,云贵妃便将身一转,径自在柴淑妃一旁落座,绣着朱雀纹样的绵长衣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真有如朱雀摆尾一般。
除了独占圣*,云贵妃的傲慢无礼在后宫也是首屈一指。
柴淑妃心下冷哼,表面却还是维持着和颜悦色,毕竟单就名分品阶而言,“贵妃”还是四妃之首。不过在她眼里,云贵妃不过是名无实权资历浅的贱婢,与这种人平起平坐,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此时,在场众人得免平身,责罚的宫女暂退身影,紫儿也因此暂逼一劫,不过大家皆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心绪波动,暗自猜测纷纷。
紫儿的心境只怕起伏得最厉害,她惊魂未定地偷偷揉着手,怯怯地转动眸子,在瞧见云贵妃时目光一凝,似有困惑,随即,她睫毛一颤,一抹颖悟自眼底浮现,同时隐隐的,又有些慌张忐忑起来。
蓦地,她发现云妃不着痕迹地使来个眼色。
呃?什么意思?
紫儿不解地微倾下脑袋,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接过自己的登场白,云妃开始讲述自己乞巧那日宫禁前在相思殿外花园设祭坛拜双星,兴致所到且歌且舞,而后发现紫儿躲在花丛中偷听,吩咐人不必去惊扰的事。
说起来,这相思殿与冷宫一个北一个东南,相距甚远,若然紫儿去向不明的那段时间真的有在相思殿附近逗留过,时间上便再无做案的可能。
换言之,云妃次此番出面可谓彻底洗清了紫儿的嫌疑!
才刚被指认是真凶之人,现在突然又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众人讶异之余,都不觉抱起了看好戏的态度。
只有柴妃不为所动,稳如泰山,因为云妃看似毫无破绽的一番证词,已被她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精锐的视线在紫儿与云妃身上来回一扫,柴妃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那时天色昏暗,妹妹不过远远地在花丛中发现一人,如何辨认得清,笃定就是这孩子?”
云妃从容应道:“姐姐有所不知,本宫心爱的那只兔子,就是赠与了这孩子,本宫自然认得准!”
原来紫儿半路拣回来的那只兔子是云妃所养。
“是吗,二位还有这层缘分。”柴妃不怀好意地轻哂。
听了云妃的话,紫儿陡然抬眸惊讶道:“兔子竟然是娘娘的?!”懊恼地嘤咛一声。“紫儿那日在小山坡上瞧见兔子,满心喜欢,等到日落也不见人来寻,只当是无人豢养,就……”充满内疚的眸子怯怯地瞅了眼云妃。“紫儿惶恐,竟擅自主张将娘娘心爱之物据为己有,还望娘娘恕罪。”
“无妨,”云妃慈祥地笑了笑。“本宫那日见你与它甚是有缘,本就决意赠送于你……”
这只是好听的说法,事实上,那日云妃远远瞧见紫儿抱起了兔子,便对近身说不必讨回,横竖自己也玩厌了,且随她去吧。
“不过那会子本宫有事走得急,以为你会抱走,没想到你竟巴巴的在那等了这么久。”
紫儿仍有些歉然地嗫嚅道:“紫儿是想抱走的,但瞧着不像寻常野兔,不敢草率决定,又想着万一主人家回来找,就更不敢乱跑了……”
云妃和蔼地轻叹。“你何不回来禀报询问女官,就不必等了。”
呆了呆,紫儿恍然“啊”了一声,赧然地皱皱鼻子,“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咕哝间不觉对着云妃绽开憨纯的笑。
云妃见了也不觉和软了眉目,同时有意无意瞥了眼柴妃,虽然仅仅是一眼,但其中却蕴涵着严厉的谴责意味,仿佛在说“竟然将****的罪名扣在这么可爱的孩子身上,简直卑鄙无耻,丧心病狂”!
然后,她又继续问紫儿道:“只是本宫后来打听到你是熏风殿的人,为免你心存顾虑,还是遣人来此,让你们负责的姑姑转告本宫赠送之意,你怎会不知?”
这同样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云妃当时只是偶然动了兴,想知道自己的话对身边以外的人有多少分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