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凌烟阁 14 验尸
作者:橘籽的小说      更新:2021-12-30

  “巢大夫的二儿子醉心学问,几年前就外出求学了,少的那个就是他。”县尉忙回答。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告知他回来处理吗?”伍义觉得很奇怪。

  “我们也不太知道巢家老二是在哪里求学,只是听说好像是京城……已经派人去找他亲友询问了,只是还没确定。”县尉支支吾吾的说。

  “你要在外面闲着没事,就帮我做一下记录。”郑智不客气的吩咐。

  伍义这会有些困了,看到旁边还有个小吏,他说:“那不是有专门写字的人吗?”

  贾道长抓住了他的胳膊,在他的耳边小声说:“老郑识字不多没法自己写,尸体那么多,有些细节不赶紧记下来,稍后可能想不起来,如果有人偷懒或者有心在记录上动手脚,以后还想验尸就不容易了。”

  “麻烦准备笔墨。”伍义对县尉说完,转头小声问贾道长,“我们不是应该弄清楚那张带猫鬼印记的纸是怎么来的吗?”

  贾道长直接问县尉:“大人,请问那张带猫鬼印记的纸,是在哪间屋子发现的?那间屋子住的是什么人?”

  “诸位是没看到啊,当时实在是太混乱了,又要忙着救火,又要忙着救人,匆忙中有人看到这个纸不寻常就拿了过来,当时也没记录,所以也不太清楚到底是谁屋子里发现的了。”县尉吩咐小吏准备文房四宝,他忙不迭的脚底抹油了,“大人带回来的那个小伙子,也不知道问话问的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啊。”

  贾道长也不耐烦在这儿等着,跟着开溜:“我再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在金针堂一共找到了四十六具尸体,其中四十一具经过辨认确定是巢家的人,剩下的有三具一刀割喉的,仵作和里正认为是外地来求医,留宿在金针堂的病人,剩下两具身上没有明显伤痕的,仵作之前定的死因是吸入浓烟呛咳而死,却被郑智在他们身上找到针眼,从喉头起出了金针。

  这两人肌肉壮实,虎口和掌心带茧,一看就是练家子。

  伍义看郑智走出来,他站起来揉揉坐得发酸的腰:“你从巢大夫和他大儿子身上找到捆绑过的痕迹,还有多处不太深的伤口,可见他们是被折磨盘问过,那些人是在找什么?”

  郑智没想到他一边写记录一边还在想其中的细节,他不回答伍义,而是转头问仵作:“巢大夫和巢家老大的尸体是在一处被发现的吗?”

  “不是吧……不是。”仵作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院门前打盹的小吏被吵醒,伸了个懒腰赶紧走过来:“眼瞅着要天亮了,两位大人辛苦了一晚上,还请移步驿馆休息吧。”

  “带我去巢家看看。”郑智完全没有休息的打算,他对搓脸醒神的伍义说:“你去歇着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想去看看。”伍义端起已经没有茶味的茶水喝了一口,强打起精神,“那么多人没有反抗被一刀毙命,应该是被下了药吧?独独折磨巢大夫和巢家老大,会和猫鬼有关吗?”

  他们怀疑京城回春堂的柳大夫和猫鬼有瓜葛,眼下洛阳的又死了一位大夫,这两位莫非有什么关联?

  小吏没想到这两位京城来的大人如此勤勉:“那两位还是先请到驿馆用早饭吧,吃饱了才能做事呢。”

  最重要的是,他饿了。

  郑智抬眼看,天光乍亮,四面还不是十分明亮,他点点头:“有劳带路了。”

  两人刚进驿馆坐下,贾道长就带着一身酒味走进来,他不客气在桌边坐下,端过郑智面前的小米粥喝了一口,皱皱眉头将碗放下:“酒喝多了,胃里难受。”

  伍义忙唤小吏给贾道长准备解酒汤。

  等小吏转身离开,郑智这才问贾道长:“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老郑,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看我这么难受,你也不问问怎么样,就知道问我打探到了什么消息,”贾道长酒劲还没过,本来就是个话痨,现在更是絮絮叨叨的停不下来,“你还不如三郎对我好呢。”

  “这点酒对你来说就是漱漱口,别废话了,赶紧说。”郑智才不理会他的抱怨。

  伍义也催促:“我们昨儿晚上有大发现,你快说啊。”

  “说什么?”贾道长用手撑着下巴,头很晕,眼角往下垂,“说巢家老二向往他爹当年在江湖上的风采,跑出去闯荡江湖好几年没回来了,外面猜测是他引来的江湖恩怨?还是说上个月,熊耳山大当家腰疼重金请巢大夫上山看诊被巢大夫给拒绝了?”

  郑智听了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等他将这口馒头咽下去以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我们来的时候走的是旧官道,茶寮再往西十多里岔路左转就能去熊耳山。”

  “我们遇到的是熊耳山的山匪?就为了巢大夫不肯上山看病就灭了巢家满门?”伍义皱着眉握紧了拳头,“洛阳府衙居然放任一群土匪如此嚣张?”

  刚走到屋外的洛阳县尉听到这句话,心中暗叫不好,他能告诉这位京城来的少爷,熊耳山道路艰险易守难攻,熊耳山又全是悍匪,屡次剿匪伤亡惨重吗?

  上面可不会管这些难处,只会问为什么做不到。

  县尉脚还没跨过门槛,声音就先进去了:“哟,三位已经起了啊。”

  伍义矜持的对他点点头,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若是为了治病,应当绑走巢大夫才对,为什么要绑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人?”

  “那位少年是巢大夫的小儿子。”县尉在桌边坐下,他看众人都看向自己,干笑一声,“不过啊,他是个傻子。”

  “傻子?”伍义更不明白了,熊耳山的山匪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就是为了抢走一个傻子,这说不通啊。

  县尉看他们面露疑惑忙往下说:“这件事其实外面的人几乎都不知道,我们以前只听说巢家老三是七月子,从小体弱多病不出门,若不是里正和他家有亲,听说我们问了大半宿,那小子只发抖不说话,实在迫不得已了,也不会告诉我们这个。”

  伍义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亲眼看到少年端着食盘下车去茅房,虽然很怕人,可眼神却不似呆傻。

  不等伍义继续往下想,郑智已经扒拉完一碗小米粥站起来:“我想去巢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