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凌烟阁 77 出城
作者:橘籽的小说      更新:2021-12-30

  阴影中坐着的人放下手里的杯子,沉吟了一下:“所谓的王蛊只是传说,到底能有多厉害,还得再看看。”

  教书先生嘴角浮起胜券在握的笑:“堂主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就算出了城,也一定会回来的。”

  伍义和陈平一出城就开始赛马,两人在十里亭分了胜负,下马歇脚等贾道长他们,等了好一会只等到了贾尚。

  贾尚快马而来:“三郎。”

  伍义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他身后跟着马车,有些奇怪:“贾道长和柳安呢?”

  “半道上柳安的苍蝇飞进路边树林里盘旋不走,我们挖开之后找到一具尸体,”贾尚在自己的嘴角比划了一下,“嘴的左边有颗痣,像是你说过的那个买走三色牡丹的商人。”

  什么?

  这个商人竟然死了?

  贾尚觊着伍义的脸色:“三郎,我们该怎么办?”

  伍义沉吟了一下,也不能当没看到这具尸体,他对陈平说:“你去蜀中广都镇德运当铺,赎一个砚台,当票已经不见了,你多花些钱赎回来。”

  “明白了。”陈平一边答应一边对贾尚使了个得意的眼色,“三郎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东西给带回来的。”

  贾尚不放心的叮嘱:“你路上可不要逞能多管闲事,早去早回才是正理。”

  “知道啦。”陈平打马离开,“三郎,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伍义忙打马和贾尚去发现尸体的地方,看到尸体他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却也不像之前那样想吐了。

  商人和豁牙一样,都是被人给勒死的,这不禁让人怀疑凶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赶紧去通知洛阳府衙。”伍义吩咐贾尚。

  贾尚不肯去,这里可是凶手埋尸的地方,难保凶手不会再回来,以伍义的身手遇到高手不是死就是伤,他不能冒险,他转身对贾道长说:“那就有劳道长了。”

  贾道长虽然不想跑腿,可看着局面,伍义也是不会走的,只好勉为其难的赶车往回走。

  柳安蹲在尸体旁边,他养的苍蝇在尸体上爬来爬去。

  伍义问柳安:“你的苍蝇能找到凶手吗?”

  柳安摇摇头,他也不嫌弃尸体脏,伸手去按尸体的肚子:“他肚子里好像有东西。”

  “等带回去让仵作剖开看看。”伍义说。

  贾尚听伍义说开膛破肚说的轻描淡写,心里一个咯噔:“三郎,查案子是洛阳府衙的事,你还是别管了吧。”

  定国公府的三公子,老和这些尸体打交道算是什么事啊。

  伍义却把贾尚的话当做耳旁风,一路跟着县尉进了府衙。

  伍义他们刚离开树林,不远处的树上落下来一个人,这个人轻功了得,竟赶在伍义他们之前到达了洛阳城。

  进城之后他直接上了茶楼,茶楼里只剩教书先生独自依窗而坐。

  看到这人上楼来,教书先生取了杯子倒了一杯茶,在这人落座的时候,温茶也正好放到他面前:“伍参军他们回来了?”

  “幸不辱命,可是……”林中人端起杯子,有些迟疑的说:“尸体不是我引他们去发现的,而是他们自己发现的,隔得远我也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只看到一个戴帷帽的少年跑进树林,那个道士和家将也跟了进来,他们直接到了埋尸的地方刨开土找到了尸体,好像他们早就知道尸体在那里似的。”

  “哦?”教书先生挑了一下眉,“也没什么稀奇的,有些蛊术的炼制需要用到尸体,那位既然是王蛊,想必对尸气也敏感得很,不奇怪。”

  嘴上说着不奇怪,他心里对王蛊却好奇得很,明明是个怕生又胆小的孩子,怎么就成了王蛊呢?

  林中人问:“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等,”教书先生简要的说,“什么都不做,看看他们能做什么。”

  府衙的殓房中,仵作剖开了商人的肚子,找到一张团起来的纸,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了,商人临死前吞进去的东西,并没有帮伍义他们指明凶手是谁。

  县尉急得抓头发,嘴上不听的吩咐:“找人来画像,去各个客栈查问,看这人是住在哪里,有没有伴当,他随身的物品呢?叫什么名字?有没有路引?”

  路引立刻被送了过来。

  伍义瞄了一眼,十分肯定的说:“这个路引是假的,印章不对。”

  县尉半信半疑的将路引举起来对着光看:“假的吗?我看挺真的啊。”

  “做这个的是个高手,可他用的纸不太对,官府做路引用的是宣州纸,纸张厚实耐磨,浸墨不晕,你看这路引上的字,略有些晕染,这是纸张质量不好的原因,”伍义拿过路引指给县尉看,自从上次落落提点过他假路引的事,他就刻意对比过路引的制作特点,“你再看这章,这是写这商人是江南人,江南水汽足,朱砂晕开后会显得更鲜艳一点,可这朱砂的颜色偏暗沉,用的一定是劣等货,不是官府通用的朱砂。”

  “参军说得是。”县尉对伍义佩服得是五体投地,“依参军所见,我们现在该如何查这个案子呢?”

  “我们都知道他买走的花盆有问题,而那个花盆很有可能被他给砸碎了,可在他埋尸的地方,我们并没有找到花盆的碎片,”伍义的目光投向桌上的纸团,“在我们搜查的空宅,看上去有人烧火做饭住在里面,却并没有文房四宝,他在临死前吞了这团纸,可见他死的地方是有笔墨的……”

  他想了想说:“你让人查问各处的客栈没错,可我总觉得他不是死在客栈里。”

  县尉忙问:“参军何出此言?”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伍义说到这里也觉得没办法说服别人,他的目光投向桌上从商人体内取出来的纸,“纸上的字虽然模糊了,却不是没有值得查的地方,你看这纸质泛黄,乍眼一看像是普通的黄麻纸,你仔细看就会发现它比寻常的黄麻纸要深一些,我若是没有看错,这是专为寺庙抄摹佛经所制的藏经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