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天鹅虽然不上网，但是会被偷拍到网上。”程馨说。

　　“它们越红越危险，说明栖身之所被发现了，引来盗猎者的围观。”沈小溪已经学会接龙编故事了。

　　“然而视频再火，天鹅也得不到一丝好处，栖身之所被开发成旅游区，游客越来越多。”

　　“野生天鹅变成了园区里的饲养天鹅，它们被剪断翅膀，再也无法自由飞翔了。”

　　“天天吃鱼虾冷水锅的生活，安逸，安逸，一群天鹅变成了家养大肥鹅，被逼着下蛋，养出小天鹅继续被围观创收，老了掉毛了给园区带来不了利润了，接下来就是待宰的命运咯！”

　　“恐怖的人类！”沈小溪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胡悦悦的口头禅。

　　“如果都照着我们这个样子编故事，第一集就是大结局。”

　　“管它呢，反正我也没戏！”

　　话音刚落，凤凰传奇在沈小溪的手机里唱起了《自由飞翔》，声音嘹亮。

　　“我接下电话。”她对程馨说，“喂？是欧阳鑫啊，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告诉你一声，你那个丫鬟的角色定下来了，后天就可以来剧组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很大。

　　“为什么是你来通知我，面试的工作人员呢？”

　　“我也参加面试了，工作人员让我来通知你的。”

　　“他们怎么知道你认识我的？”

　　“别问那么多了，明天下午两点直接来就对了，地址还是那天面试的会议室。”

　　“什么？难道要在学校会议室里拍古装剧吗？天哪，这可真是穿越剧。”

　　“你过来就知道了。”电话挂了。

　　“恭喜你，终于有戏了。”程馨说，“可叹我还得继续码字当吃瓜群众，而你已经晋升为红拂小姐的丫鬟了。”

　　“别讽刺我了，别人赛龙舟，我跑龙套，都是龙的传人，为什么我就得从基层做起？”

　　“万事开头难，从基层做起才更能了解人间疾苦，更好的体验生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当丫鬟，做奴才，然后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最后插上梦想的翅膀高飞！”程馨一边说，一边扇动着两只胳膊。

　　“青楼也算基层？”

　　“万丈高楼平地起，更何况是古代的青楼，应该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吧？”

　　学校会议室里，空无一人，沈小溪独自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该不是欧阳鑫跟我玩恶作剧吧？”她越想越感觉事情不对劲。

　　几分钟过后，欧阳鑫走进了会议室，她的心砰砰跳了几下，低下头假装玩手机。

　　“我刚才去了趟卫生间。”欧阳鑫站在沈小溪面前。

　　“剧组的工作人员呢？我们还要等多久呀？”沈小溪一边划着手机，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今天我负责对你进行培训，我也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之一。“

　　“神马？欧阳鑫你为什么总跟我玩恶作剧，我哪儿得罪你了？你一个社会老油条干嘛总欺负在校大学生？”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剧组的导演是我的朋友，我在剧里出演男二，是我介绍剧组来武大招新人的。”

　　“男主角女主角是哪个系的？”

　　“男女主角早就定好了，都是老演员不是在校生，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对了，我们到底去哪儿拍戏？难道就在学校会议室里拍古装剧？”

　　“我感觉你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你都知道哪些拍摄基地？”

　　“艺术系又不是表演系，艺术的范围很广。再说我考艺术系是因为文化课上不了更好的专业，误打误撞。”

　　“横店你知道吗？还有涿州影视城，无锡影视城，这些你都听说过吗？”

　　“这些我很熟悉了，网上的娱乐新闻整天提到。”

　　“这次我们去的地方是唐城，就是拍摄《妖怪传》的地方。”

　　“我们可以顺便旅游了是吗？这可太好了，我还能顺便拍摄很多小视频呢。”

　　“进了剧组就得听话，不能到处乱跑，领导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尤其是丫鬟侍卫这些跑龙套的，况且丫鬟不止你一位。”欧阳鑫语气严肃。

　　沉默几秒钟。沈小溪又低头看手机，镇定的说：“我可以不去吗？你说丫鬟不止我一位，也就是说有很多丫鬟了？我到底去剧组干什么？该不是帮忙打扫卫生，买盒饭，搞后勤吧？”

　　“当然不止你一个。你是青楼女红拂的丫鬟，还有唐太宗李世民的丫鬟，不对，应该叫宫女。这段历史你熟悉吗？红拂最后嫁的是李靖大将军，李靖帮助李世民夺取了天下，李世民是李渊最得意的儿子，也就是唐太宗，武则天的丈夫和公公。”

　　“我当然熟悉了，唐朝的家谱关系虽然乱，但是也没有微博里的家谱关系乱。微博里今天这个演员跟那个演员在仙界结婚了，明天又穿越到另一个朝代跟其它人结为伉俪了，后天又回到现代社会上演家庭纠纷闹离婚了，穿来穿去用的还是演员的真名字。对了，这部剧不也是穿越题材吗，他们打算往哪儿穿呢？”

　　“一位女白领梦游穿越到了唐朝，变成了红拂女，故事一开始就穿越了。”

　　“啧啧啧，你们剧组也不怕她把新冠肺炎带到唐朝，古代可没有疫苗，直接带着她到敌军大营周围转一圈，就是大规模杀伤性生化武器。”

　　“听着挺好玩的，哈哈。”欧阳鑫也笑了，“你到底愿不愿意来？”

　　“我想，”沈小溪顿了顿，“这还是我第一次到唐朝体验生活吧，虽然只是个丫鬟，但是也应该认真对待，注意自己的形象，我不会的你可以教我。”

　　“嗯！其实你也不用太注意自己的形象，青楼小姐的丫鬟也有好几位，你还不一定有镜头呢，对于你体验生活才是最主要的!积极一些吧！”欧阳鑫说。

　　“神马？那我到底去干嘛呢？难道真的就是为了体验生活吗？你出演的男二是干嘛的，镜头多吗？”

　　“男二是红拂的老乡，从小就喜欢她，红拂女自幼丧母，父亲兄长被隋炀帝抓走修运河，不幸被卖到青楼后，他经常来看望她帮助她，最后成为了李靖将军麾下的得意战将。简单说，男二的作用就是助推男女主角的爱情戏。”

　　“原来是个助攻啊！那应该是有露脸机会的。”沈小溪放下手机。

　　“去了剧组，你要对大家礼貌些，多叫几声老师和前辈不会吃亏的，随身带个小本子不会的都记下，还能索要签名合影，要多学习多请教，处处都是学问。”

　　“奴才遵命。”沈小溪眯着眼睛说。她心里狠狠的咒骂着，如果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龙套角色，她应该已经答应林教授去野外看天鹅了，她一直想编几套自己独创的天鹅舞，就算自娱自乐，就算发到网上没几个人观看，也算了却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