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湖没有直接到大兴安岭地区的火车，要到隆城转车。凌波就买了两张到隆城的车票。

　　此刻的候车室人没有白天多，但凌波还是用纱巾把脸抱得很严。她怕遇到熟人，怕节外生枝。她拼尽所有的勇气做了这样的选择，她告诉自己不能退缩，她也别无选择。

　　检票了，上车了。凌波打着鼓的心略微安静一点。

　　车到隆城的时候不过凌晨三点。凌波买了到黑河的票。如果先买到哈尔滨，早上六点就有车，但到哈尔滨还要换车。买到黑河，要上午十点半才有车，但中途不用换车，还有座位。

　　凌波拿着车票，就像攥着自己的命运，她攥得紧紧的。

　　和姜阿姨两个人靠在候车室的椅子上眯了一会。天亮的时候凌波说：“我们先吃早饭吧，然后我想去看个医生。”

　　“好，出了门，我也不识字，你说去哪里我跟着你就是。”姜阿姨说。

　　“如果...姜阿姨，如果你现在不想走了，我也没有一点点不开心，你就回去，我给你买车票，趁着我们出来的还不远，你这个年纪了，没有必要和我去流浪。”两个人坐在一个粥铺的一角，一边吃粥凌波一边说。她也拨了个蛋放到姜阿姨的碗里。

　　听了她的话，姜阿姨伸手擦擦自己的眼睛说：“凌波，我说的那个地方，如果我不跟着你，就如同让你去送死，单单寒冷，你这身子骨就受不了。我兄弟一家人不会多余你这个人吃饭，但他们照顾不了你，我跟着你，就算吃糠咽菜也能给你熬细一点。这辈子什么苦没吃，我不怕这个，倒是心里担心，我给你指这个道是在帮你还是...我一路希望你后悔，又知道回去也没办法。”姜阿姨说着也轻轻的啜泣起来。

　　“姜阿姨，你不用这么想，我是个大人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不会怪你，我都感谢你。”凌波说。

　　“我怕我害了了你。”姜阿姨说。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凌波说。

　　两个人吃完饭，凌波带姜阿姨打车到中医院。老中医的诊室门口永远排着长长的队伍。

　　凌波拉着姜阿姨直接走进去。

　　看完已经先进去的患者，老中医示意凌波坐下。不待凌波说话，他说：“你来了，把手伸出来。”凌波乖乖的照做。

　　把了一会脉之后，老中医又说，把你的舌头伸出来，凌波照做。

　　“这是你什么人？”老中医指着一边的姜阿姨。

　　“我妈妈。”凌波说。

　　“想好了吗，要把孩子生下来是吗？”老中医静静的看着她。

　　凌波躲避着他的眼神，低下头，但很坚定的说：“是！”

　　“姑娘，你要有思想准备，孩子越大你会越辛苦，因为你怀的是双胞胎。”

　　凌波惊讶的瞪大眼睛，一边的姜阿姨也惊得不得了。

　　“为什么丈夫没有跟来？”

　　“我们分开了。”凌波噙着泪说，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的身体轻微的颤抖。

　　姜阿姨刚要上前制止她，见她已经说了，只好退到一边。

　　老中医瞥了姜阿姨一眼说：“医生只管救死扶伤，不会泄露病人的秘密。你要和我说实话，我才知道怎样帮你。”

　　“医生，我要生下孩子。”凌波抬起头，看着老中医，潮湿的眼睛里充满着坚定和真诚。

　　“准备到什么地方生下这孩子，我不问地点，只告诉我南方北方，或者不离开本地。”

　　“北方。”凌波说。

　　“好吧，我给你开些药，日后你可能用到，如果你手头宽裕就多带两幅药，我给你写明白什么时间，怎么熬药，怎么吃，你都带好。”

　　“谢谢您！”凌波站起身，深深的给老中医鞠一躬。

　　“您真

　　是积德的人啊，谢谢你。”姜阿姨眼里也噙着泪花说。

　　老中医摆摆手说：“我希望你们母子平安，做医生凭良心本分，你体虚，尤其在北方，气候寒冷，后期的日子可能问题会出来，按我的方子吃药，如果还有问题...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把我的方式告诉你，如果信得过，到时你可以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