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别墅前的谙墨,一头金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一双剑眉下,嵌着勾人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沦陷进去,厚薄适中的红唇,荡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她比伊墨多了几分放荡,娇艳的着装,不拘的身姿。钟怀以为是伊墨,以为是外国的习惯改变了她,没多想,高兴的有点忘乎所以,跑过去抱住谙墨:“我总算盼回了你,你把我想得好苦。”
他松开手,想把谙墨扳转身来,在谙墨转身之际,他莫名地挨了一巴掌,打痛了他的狂欢,打醒了他的幻想:“你是谁?”
谙墨不理这个男人,钟怀捂着灼痛的脸,望着离去的背影,他还是有点不相信地追上去。谙墨反转身骂着:“**,别追来,不然我报警。”他这才拍醒了自己的头说:“世上真有这么像的人。”
破砖碎瓦,尘土烂泥,就连周围的墙也是东倒西歪,他们正在组织人修补,哪也是拆东墙补西墙,墙上一截截新的。谙墨路过此地,不由得拍拍身上的尘土,跺跺脚上的泥,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止住脚步。她妈抬起苍老的脸,望着这个似曾相识的**人,修长的腿穿着一条迷尔裙,显示出身材完美,腹部裸露。谙墨跑上去抱住她:“妈!”
“伊墨,你怎么变成这样?你怎么不辞而别?我那天骂你不对,我肠子都悔青了。原谅妈!”
谙墨松开,退开,眼泪滚滚而下:“看来,这世界上没有了我。”
她痛哭起来:“是不是你们都以为我死了。”
她大声地叫着:“妈,我是谙墨!”还在为她莫名发愣的妈,突然被她吼醒。
她妈揉搓着双眼,突然痛哭着抓住她:“孩子,真的是你,你没死?妈没认错人吧?知道你命大,你不会死的,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她依偎在她妈怀里,温柔的话语,伴着和煦的春风,是多么的幸福啊!尽管是在破旧的屋里,也淡不了母**相逢的喜悦,一股幸福的暖流涌向她们心头,冲击着她们的心窗,她们好似饮了琼浆玉液回味无穷,拥抱了好久、好久。
她哥进来,拿着她仔细打量着:“真的是你?”
谙墨把头发往后一摔,她大哥说:“小妹,自从你走后,妈每天都摆着你的碗筷,看着你的衣服发呆,这十几年让她流干了泪,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是不是嫁进了豪门,不想回来认我们,”
“哥,我从厂里辞去后,跟着我的同事表妹去深圳,没想到她表妹是骗子,等我到了公司,没收了我们的证件蒙上面,我们只知道到了山区,一个拐子来接我,四十来岁。我才知道自己是给山区人做媳妇,我想方设法逃,逃了几次都被他们亲戚抓回去,还遭毒打,直到我没逃的念头,他们才放我出来。”
“你的孩子呢?”
“好在那拐子没生育,三年后,我又偷偷走出村,在外面讨饭,累了睡在山上,走了十几天,才来到县城。被一个帅气的青年给了一碗面,又被他骗进传销团伙。几年后,他们团伙内战,被捣毁,我们才得以解救,这时的我无颜回家,想混出样子再回家。在饥寒交迫时,遇到在广州打工的小学同学,她把我带到****中心,哪里的工资高,她丈夫的两个姐姐也在里面,我放心地跟她们学****。在****中心,我结识一个富二代,为了和他结婚,我隐藏自己的家世身份,骗他我父母是在外国,以为他会要我,但他只是玩玩而已。我跟了他三年,被他抛弃,这些对我已无所畏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还需要什么,反正这辈子,跟“骗“字最有缘,不是被别人骗,就是骗别人。”
她说的很坦然,很舒畅。好像这些事不曾发生在她身上。她又拉着她哥:“哥,安静的生活不是我要的,绵延持久的感觉根本不快乐,所以我要为****、为速度而冲刺。”
她从包中拿出张卡:“妈,以后不要你们为债务去劳碌奔波,你们亨享清福。我知道这十几年来,你们过得很苦。该是我为家付出的时候。”
她妈把她拿进房里,坐在**边,仔细地打量着她:“你回来就好。我们过得很好。”
她忽然想起地问:“妈,别墅为什么锁着?是不是抵债了?”
“不是,”
“你们为什么不住?”
“风水问题,我们了。”
“爸不是请最好的专业人看过。”
“哪有什么用。”
门口进来一中年**人,叫她妈去上课。她妈兴奋地拿住那**人:“是***帮我找回**儿的。”
那**人说:“我不会害你们的,***是救世主。你们要一心一意地信。”
她妈又拿着她哥:“儿子,是吧?我们去上课。”谙墨莫名地望着离去的母子俩,心里叨着:“什么事比我回来重要,我想多陪陪你们。”
她摸摸铺满灰尘的烂桌子,想像着母亲过着怎样的生活,回想当年在别墅里快乐的时光,鼻子不由得一酸,忽然想到伊墨,姐姐有几个孩子?是不是远嫁他乡?是不是在大城市工作?她一个人坐在破旧的**上沉思。忽然又生气地摔枕头:“妈,你们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她只得回到****中心。
“亮亮。”邻居的陈栋叫他好久。俊杰妈推门进来问:“亮亮,陈栋叫你去玩。”
“我不想出去。谁不知道我有个脑瘫爸爸,我不想去看别人异样的眼光,好在我没在这里读书,我甚至寒暑假都不想回家。”
俊杰妈一颤,突变了脸:“没想到把你送到贵族学校,只把你眼光进步了。”
她举起巴掌,想打这个不懂事的孙子,被俊杰拦住:“妈,亮亮是不懂事,好在你把他送出世俗。你做得对。”
“我错了,我送走了父子之情,作为男人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怎能顶起一片天空。你想想你自己,你能和你爸比?你爸七岁在市里拿到一等奖,十岁进入省作协,二十岁成了全国知名画家。”
“他只是你们心目中的偶像,在别人眼里还不是残疾,牛粪,污染社会。”
他奶奶实在忍无可忍,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在孙子的脸孔:“别人可以这么说,唯独你不能。”
亮亮冲出去。陈栋跟在后面跑着。俊杰想出去,他妈叫住他:“让他出去洗洗脑。”
“妈,我怕他出事”
“他连这点承力都没有,不配做王家的子孙。”
坐在吧的亮亮,打开电脑,疯狂地玩起游戏来。坐在他身旁的陈栋,胡乱地搜索着,他无心上。不知道亮亮发生了什么,忽然页面上跳出新闻人物画家、歌星。
他大叫着:“亮亮,你看。”亮亮没听见他叫,陈栋关掉他的游戏,指着:“你看看,你爸。”
亮亮一听到他爸:“还丑到电视上。”他最不愿听的爸爸两字。他又打开游戏,使劲地敲打健盘。
陈栋又关掉他的游戏,亮亮腾地站起来,陈栋满脸微笑,抱着他:“你坐下,你看看你爸爸,全国有名的画家,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能干的爸爸。”
按他坐下说:“我真羡慕你,能到大城市读书,还不是你有个能干的爸爸供你。你看看。”他不停地搜索着有关俊杰的报道给亮亮看。
亮亮悄悄地推开房门,睡到**上,脑子里不断回荡着他爸爸的事迹,感染了好多人。他奶奶知道他回来,没起来。自已不断回忆起,俊杰痛苦的童年,一次次被别人羞辱,一次次摔倒爬起来,哭着回家,她的眼睛湿润起来。记得第一次去上学的路上,俊杰被小朋友叫喊着:“残疾!残疾!他拼命地推他们,反倒自己摔着,一身**地哭着回来:“我不去上学。我不去上学!”
第二天,俊杰就由他姑姑送,一路上俊杰高兴的哼着,钟怀妈牵着钟怀走过来,讥笑着:“瘫子还读什么书,没用的,我来送我儿子,怕他跟瘫子玩,会传染。”俊杰气得拐过去打她,以为这次有姑姑的保护,胆大了。两个**人打起来,钟怀看见俊杰姑姑打他妈,就把俊杰推到河里。这下可慌了两个**人和过路的人,有人不顾严寒,纵身跃到河里,救起俊杰。
回到家,俊杰说:“明天转学”
“嫂子,转到哪都离不开,别人鄙视的眼光,别怕,我们要俊杰变得坚强起来,要他学会在暴风雨中长大。”是啊,小小的俊杰哪懂得姑姑的深意。只顾跟着点头。
回到家里,钟义大吼:“你吃饱了撑着,你有点良心好不好。”
钟怀妈也大叫:“到底谁是你儿子?儿子,我们走。”弄得钟怀大哭起来,他妈拖他,他不肯走,只顾哭。
钟义抱起儿子,来到房里帮他换衣服:“儿子,以后不肯欺负俊杰。”
“爸,要是他欺负妈呢?”
“儿子,别人还敢欺负你妈,躲都来不及,以后爸送你去上学。”
天刚微微亮,亮亮给他奶奶留下纸条,拖着行礼,坐上去北京的火车。俊杰妈起来,看到桌上的纸条,长长地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