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丝的法穿棒 【0653】 无尽的折磨
作者:夜隐枭的小说      更新:2024-03-31

  言语有着非常神奇的力量。对于卡尔亚而言,在战斗之中用语言干扰敌人,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战斗前挑衅使敌人失去理智,战斗中胡言乱语打乱敌人战斗节奏,战斗后杀人诛心扩大战果,这些都是卡尔亚的拿手好戏。而这一次面对泽拉斯,卡尔亚的这一番话确实是有感而发,实话实话。他真的很羡慕泽拉斯能掌握世界符文的部分力量,如果当初恕瑞玛帝国也有了这门技术,掌握了这份力量,那自己也就不必困于资源陷阱之中,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各种符文树的培养之中,结果放松了对于艾卡西亚分离势力的关注……偏偏泽拉斯在得到了这份力量之后,却将其用之于形式上的复国,以及复活阿兹尔,这无疑让卡尔亚感觉相当可惜,这才说出了这段“什么是恕瑞玛”的话语。这段话对泽拉斯来说,无疑是相当沉重的打击——当一个致力于复兴恕瑞玛的人,在战斗失败即将失去复国的依仗、还被恕瑞玛的创造者完全否定之际,很容易被打击得万念俱灰。不过,泽拉斯的沮丧并未持续多久。虽然复兴恕瑞玛的理由被卡尔亚批判得一文不名,但他之所以这么辛苦奔波,还有另外一种原因。在卡尔亚差不多完全控制了亚空间的规则之后,泽拉斯终于开口。“那么,你知道这份力量的意义是什么吗?”力量的意义?“是什么呢?”“跟我来。”泽拉斯看向了卡尔亚,然后终于打开了一条隐藏的通道,“走,和我去见见阿兹尔。”……………………在这处被泽拉斯隐藏的空间内,卡尔亚终于见到了阿兹尔——的棺椁。没错,此时的阿兹尔正被放置在一个华丽的棺椁之中,而这个巨大的棺椁,卡尔亚越看越是眼熟。“你在哪找到的它?”他绕着棺椁转了两圈,确认了它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棺材之后,终于面色微妙地向泽拉斯询问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它可能应该躺在我的墓穴之中才对。”没错,这个大号棺材其实是卡尔亚给自己准备的。对于卡尔亚来说,艾卡西亚之战本应该是他的告别演出,心存死志的卡尔亚已经准备好了结束一切,只不过在战斗之后,恕瑞玛还依旧需要他维持局面,最终他才放弃了将自己封印在这个特殊的棺材之中,而是拖着暗裔之躯,继续勉强维持了帝国表面上的平静,直至理智再也无法坚持。面前的这个精美的棺材,正是卡尔亚当初为自己准备的,上面有大量复杂的封印法术,只要自己躺进去,那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停止思考,结束一切。而现在,卡尔亚发现曾经为自己准备的棺材,居然成为了承载阿兹尔的棺椁,这无疑让他相当意外。“这是阿兹尔找到的。”泽拉斯的语气里有了几分讽刺的意味,“而且,关于复活的法术,也是他开始研究的。”“?”卡尔亚真的没想到。“以血脉为引,复活先祖,这本就是阿兹尔一直努力研究的内容。”泽拉斯闪烁着奥术光芒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卡尔亚,似乎非常期待着他的反应,“他花了很长时间,从已经逸散的吉光片羽之中,找到了关于你墓穴的记载,花了不小的功夫才找到了这个棺材——而你并不在其中。”卡尔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阿兹尔非常想要复活你。”似乎很满意于卡尔亚的状态,泽拉斯的语气里也终于多了几分快意,“他认为我的目光不够开阔,认为内瑟斯太过于保守,认为雷克顿非常鲁莽,想要复兴恕瑞玛,他需要一个可靠的智囊。”“他想要把他的祖宗复活起来,做他的参谋?”卡尔亚终于忍不住摇头道,“这可真是有点离谱。”“确切地说,不仅是你。”泽拉斯非常认真地纠正道,“还包括织母,包括瓦里尹娃阁下,还包括很多其他陨落或者失踪的飞升者——既然要复兴恕瑞玛,那还有比之复活这些人更直接的方法吗?”卡尔亚目瞪口呆。就算见多识广如他,在听泽拉斯讲述了阿兹尔的“恕瑞玛复兴计划”之后,还是多少有点大脑宕机。你说这个计划没有可能吧,如果他真的能复活这些人,让这些人摆脱虚空感染的问题,恕瑞玛真的很有可能复兴。你说这个计划很有可能吧,问题是到底要凭什么复活,靠什么才能打破生与死、短暂和永恒之间的界限呢?脑洞大开已经不足以形容阿兹尔的计划了!“当时帝国人才凋敝,国土面积一缩再缩,曾经困扰帝国的太阳圆盘份额问题,反而早就不再是任何阻碍了。”泽拉斯继续道,“哪怕为所有人重塑身躯,帝国也一样承受得住。”“然后,他就选择了先飞升自己?”“也是为了飞升我。”泽拉斯沉默了片刻,终于给出了答桉,“帝国局势困顿,除了皇室,已经一无所有,阿兹尔一直想要解放奴隶,但他的身体一样不好,担心天不假年,他这才铤而走险。”卡尔亚沉默了。他并不完全知道阿兹尔所处的时代中,恕瑞玛帝国是怎样的姿态。但对于天不假年的滋味,他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半晌之后,卡尔亚终于换了个话题。“所以,他为什么躺进去了?”“因为他死不掉。”泽拉斯给出了一个残酷的答桉,“飞升仪式失败了,但并未完全失败,阿兹尔没能获得自己的飞升者之躯,但灵魂却已经得到了不朽……”泽拉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卡尔亚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正如卡尔亚当时决定制造这个棺材的时候想的一样——身体没了,但灵魂却依旧不朽的状态下,他注定无法迎来真正的死亡,也没有办法完全安息。所以当初卡尔亚才制造了这个棺材,并在其中准备了无数的封印法术,期待着自己躺进去之后可以停止思考,获得永远的平静。哪怕不能安息,至少也不用陷入无尽的折磨之中。而阿兹尔虽然并未被虚空感染,但他的状态却和卡尔亚颇有几分相似——灵魂不朽,身躯残破。“他为什么不选择元素身躯?”思考了片刻,卡尔亚继续问道,“他并未被虚空感染,意识依旧清醒,这种情况下元素之躯应该也足以支持他自由行动。”“但一个元素生命却不会得到恕瑞玛人的拥护。”泽拉斯摇了摇头,“尤其是在这个元素生命刚刚毁掉了恕瑞玛城的情况下。”卡尔亚眯起了眼睛。“而且,阿兹尔并不擅长魔法。”泽拉斯继续补充道,“对他来说,塑造元素之躯的难度太大了,随时有可能涣散。”卡尔亚点了点头。“傻孩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卡尔亚伸出了手,轻轻地摩挲着面前的棺椁,“看起来,他的性格似乎有点太着急了……和她真像。”“急躁而错误。”泽拉斯哼了一声,语气里似乎有所不满,“如果不是他在坚持,或许这里的名字已经不再是南恕瑞玛了。”“说得好啊,可你还是在试图继承恕瑞玛的一切。”卡尔亚窥破了泽拉斯的话术,“不要将一切推给沉默之人,也许阿兹尔坚持着要复兴恕瑞玛,和他相比你也愿意向前看——但是,向前看的泽拉斯先生也还是舍不得恕瑞玛辉煌的过去。”“……”卡尔亚的话将泽拉斯噎住了。然后,就在泽拉斯还在搜肠刮肚为自己辩护,试图说点什么的时候,漫漫黄沙从卡尔亚的双手之中涌出,片刻之后就将棺椁包裹起来。下一刻,空间荡漾起了涟漪,棺椁在泽拉斯的面前消失不见。“你这是?”“对于维持灵魂的稳定,我还有一点办法。”卡尔亚戴上了自己的面具,面具上简陋的五官拼凑起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接下来的话,我们就要说说你的问题了。”“我没什么问题了。”泽拉斯哼了一声,“我感觉很好。”“如果感觉很好的话,在恕瑞玛城外你就不会失败了。”卡尔亚摇了摇头,“世界符文的力量不是这么用的,你太急躁了。”“所以你想要剥夺这份力量?”泽拉斯的态度忽然变得微妙了起来,在他的胸口处,如心脏一般跳动的世界符文更是亮起了危险的光芒,“老家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说这份危险而不可控的力量,其意义就在于复活阿兹尔、复兴恕瑞玛。”卡尔亚丝毫没有在意泽拉斯言语之中威胁的意味,“那我认为你应该暂时放弃掉它,至少在你可以控制这份力量之前。”“可笑。”泽拉斯嗤笑一声,“既然你知道恕瑞玛城之外的战斗,就应该明白,这条路是不能回头的——力量总有其代价,我选择了这处亚空间作为自我封印之地,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不算是最好。”“那什么算?”泽拉斯反问道,“难道是交给你身边这个海力亚乡巴老?”说完,泽拉斯看向了瑞兹。“我听说过你,为了搜集世界符文而奔波的年轻人,你叫瑞兹,对吗?”瑞兹眨了眨眼睛,他完全没想到,泽拉斯居然会知道自己。“看起来,符文战争把你吓了够呛,对吧?”泽拉斯注视着瑞兹,“所以你希望把这些强大的符文都藏起来,藏在人们找不到的地方,对么?”瑞兹默认。“可我还是找到了它们。”泽拉斯嗤笑道,“多亏了你没有生在帝国时代,否则恕瑞玛笑话就会多一则【瑞兹提议关闭太阳圆盘】了。”“太阳圆盘可以控制,但世界符文不会。”瑞兹非常严肃,“我见过了无数人,在得到了世界符文之后沦为了力量的傀儡,甚至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但我接触它们的时间比你早得多。”泽拉斯不耐烦地打断了瑞兹的话,“别拿出你面对那些不理解什么是力量的凡人的时候的态度,力量总有代价,这句话我在不下二百本书上读到过。”“只要脱离了亚空间的压制,你还是会失控。”瑞兹仿佛没有听出泽拉斯言语之中对自己的讥讽,“它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力量。”“你也说了,是在脱离了亚空间之后。”泽拉斯抓住了瑞兹言语之中的前提,“只要我留在这里,那世界符文就不需要你担心。”“你不会一直留在这。”瑞兹语气笃定,“尤其是在阿兹尔的棺椁被收起来之后。”瑞兹说对了,对于这个问题,泽拉斯不屑撒谎掩藏。“只要不遇见过管闲事的狗头,那我也不会使用那份力量。”“只要不能完全掌握,那无论遇见怎样的情况都不应该使用。”瑞兹毫不犹豫地驳斥道,“而只要你稍有不慎,这份力量就会成为毁灭符文之地的引子……”“别以为我是你见惯了的那些凡人……”“在不可控制的力量面前,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不可控制的力量从来不是一回事……”“但对于任何人来说,世界符文都是不可控制的力量,这一点毫无疑问……”卡尔亚不再说话,反而是泽拉斯和瑞兹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说来也有意思,平时无论泽拉斯还是瑞兹,在关于世界符文的问题上,都是“能动手绝对不多bb”的态度。但在卡尔亚面前,这两个家伙却非常神奇地没有大打出手,而是试图用言语证明自己的正确性。有趣的是,别看这唇枪舌剑的辩论气氛热烈,但无论泽拉斯还是瑞兹,目标却都并不是说服对方。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说服卡尔亚。只要卡尔亚认同其中任何一方的观点,那另一方就将彻底失去反抗的余地。而卡尔亚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当尹诺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局势之时,他已经不知道从哪搬出了一把椅子,懒散地坐在了原地。面具之上,眉眼之间,全是计划通的完美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