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是‘古人’吧。(.l.)
“故人?”
“说起越州,倒让方聿想起一个人来。”
“云某老家在越州,后来因为一些变故,辗转到洛阳,便在那里娶妻成家,那以后便一直住在洛阳。”
“这几天,也没能认认真真地跟二位叙话,不知二位是哪里人氏?”
“哪里,只是好管闲事罢了。”
“云兄真是古道热肠。”
子青笑笑:“那倒不见得。就算是天意,我也可以选择敷衍了事,可那样的话,还不如不帮。”
“只是天意而已吗?”
“天下之大,众生芸芸,偏是你我相识,这难道不是缘分吗?既是缘分,那互帮互助便是天意了。”子青笑着说道。
“出了这么多事,要不是有云兄和嫂夫人鼎力相助,方聿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方聿吃过饭,便又叫人送上茶果点心,与子青和雪儿叙话。
“不用太在意,”雪儿笑着摆摆手,“我们俩一向是比较随性的,太多礼反倒不自在。”
“这几日,都没有好好招待二位,方聿实在是失礼了。”他一脸惭愧。
子青笑笑:“我们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
方聿点点头,招呼子青道:“云兄,嫂夫人,你们二位也一起吃吧!”
“少爷,”丁总管端来了饭菜,“你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先吃点东西,我叫人给你准备热水,今晚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了。”
“也许……”他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你不如还是给自己一些时间好好想想吧,”子青摇摇头,“她如果真心要出家,这会儿只怕也已经剃度了,你就是找到了,也无济于事。把问题都想清楚了,那时再去找她,如果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兴许就会蓄发还俗,一切还能重新开始。”
“这个问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他像是在询问,又像是自问。
雪儿点点头:“是啊。而且,雨儿虽然只是女子,却也有骄傲和自尊,她有她的坚持,也知道感情这东西,绝不是用来施舍的。如果你只是为了遵从令尊的遗命,那还不如不要去找她。”
“她若有心要躲,又岂会让你那么容易地找到?”子青开腔道,“况且,你是否想过,你究竟为了什么而去找她?我早跟你说过,女人的心思很细腻,一点点小事情都会让她们异常敏感,你要是想不清楚这些问题,就算找到了,又有何益呢?”
他快马加鞭地把方圆几十里内的所有尼姑庵都找过一遍,根本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他沮丧地摇摇头,泪如雨下。
“少爷,找到没有?”丁总管关切地问道。
天已黑尽,方聿才筋疲力尽灰头土脸地回到家中。
*
“因为放不下,所以宁愿自己孤老此生,也不愿让他有半点的勉强……”子青摇摇头,“方聿这家伙,到底是太幸运了,还是太不幸呢?”
“大概,那个人,她还是永远放不下吧。”雪儿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子青耸耸肩,“方雨幽——真的把一切都放下了吗?”
“这就算是这个故事的结局吗?”雪儿歪着头看看子青。
还没等子青和雪儿反应过来,方聿已经飞奔出门,去马厩牵了一匹快马,风风火火地走了。
“长伴古佛青灯?!”方聿一下子跳了起来,“她要出家?”
雪儿点了下头,帮他读起了信:“哥,我走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寻短见,连半夜投湖我都有本事不死,大概阎王爷都懒得收我了。当我再次被云公子和雪儿救醒的时候,我已决意将所有爱与恨统统放下。这么多年,就因为放不下,才会让自己一直都不快乐,当我把这一切都放下的时候,我觉得轻松多了。雪儿也许会告诉你,我这些天来所干的那些傻事,都只是因为我放不开心里那些很小却很莫名其的执念,然而昨晚的谈话,已经让我释怀了。佛说,放下执念,即得超脱;我说,忘情弃爱,也未尝不可。你也放下吧,爹的遗命与你的终身幸福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况且,这也不是我要的那种答案。你不必找我,就算你找到了我,我也不会再是曾经的那个雨幽。一剑挥却三千烦恼丝,从此长伴古佛青灯,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他松了口气,颓然道:“就再劳驾嫂夫人帮我念念吧。”
“好吧。”雪儿点点头,起身走过去接过信笺,展开看看,道,“放心吧,不是绝命书。”
他赶紧拆开信封将信取出,可突然间却停了下来,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将那几页信笺展开。他把那几页信笺捏在手里许久,才抬头对坐在一边叹气的雪儿道:“嫂夫人,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看?”
忽然,方聿在雨儿的枕头下摸到一个信封,赶紧拿起来一看,娟秀的楷书写了四个字:“方聿亲启。”墨迹很新,看样子就是昨晚留下的。
子青叹了口气:“天晓得。”
“天哪……”雪儿也欲哭无泪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方聿沮丧极了,跌坐在**边没力气再爬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方府又一次陷入了鸡飞狗跳的境地,聆雨斋又一次人去楼空。
结果,雨儿并没有痴痴地等待方聿给她任何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