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铭径

　　“骆兄一路保重。”

　　“子云，子昱，还有昀姑娘，”骆析铭背起包袱拿起长剑，向三人拱了拱手，“我这里就先走一步了，后会有期。”

　　简言笑笑：“无妨，既然要智取，我就给他想个不费吹灰之力的办法吧。”

　　析铭满怀歉意地说道：“只可惜我也是要务在身不能再耽搁了，否则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是不怎么样，”简言点点头，“但这伙亡命之徒穷凶极恶，又仗着他们的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犯了案就躲回山寨里，知府大人多次亲自带兵强攻都不成，看样子是准备智取了。”

　　“我看昨天那两个家伙武功可不怎么样嘛，”子昱道，“怎么会一直缉拿未果呢？”

　　几个人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简言连忙起身去应门，过了一会儿才回来，笑道：“真不巧，知府大人又派人请我了，为了昨天那两个山贼。”

　　“那是自然，我翘首以待。”

　　“那你也要和我们一道啊！”析铭笑道。

　　子昱叹道：“他日皇上若能得到你们这样的忠义之士襄助，何愁国家不兴啊！”

　　析铭点点头道：“我也正是听了子云这一番慷慨陈词，才下定决心不去理会齐王那帮人的举荐。”

　　“天下要是落入齐王手中，只会生灵涂炭，别的不说，就是我们自己安身立命都成问题；皇上呢，虽然有些荒唐，可总还是个心怀仁善的君主。所以，我宁愿为了皇上而肝脑涂地，也决不在齐王手下苟且偷生。”

　　子昱道：“听了你这一番话，我还真的开始对皇上有点儿希望了。”

　　“哎，”简言失笑，“子昱太抬举我了，三顾茅庐的白日梦，倒是没少做，只可惜自己实在没有卧龙先生的大才啊！眼下皇上收拾齐王的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我只盼着朝中赶快阴霾散尽，也让我和君问、子轩还有骆兄一起，能为国为民尽一点儿绵薄之力，这也才不枉读了十几年圣贤之书。”

　　“哎呀！”子昱抚掌大笑，“子云，皇上没三顾茅庐请你去当军师，真是他的一大损失啊！”

　　简言笑着摆摆手：“怎么会没有？从皇上还没登基的时候开始，那些接二连三被外放的官员，哪一个不是站在皇上一边反对齐王篡权的？这些人当中随便哪一个都比齐王的爪牙强多了。当然，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毕竟是关系整个朝廷，只能慢慢来。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暂时擒不住齐王，那就先把他最尖利的那几根爪牙拔掉，先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这样不仅挫了齐王的锐气，还顺便杀鸡给猴看。齐王元气大伤，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人自然会重新衡量皇上和齐王之间的力量对比。而齐王遭此一劫，势必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按兵不动；要么，狗急跳墙。但是到了那个时候，不管他怎么选择，都已经是非常被动，占尽劣势，而皇上已经反客为主，想随便怎么收拾齐王都可以了。”

　　“可他自己不是没有人吗？”

　　“让自己的人来担任那些要职。”

　　“抽掉以后呢？”

　　简言笑道：“可是你也别忘了，齐王不断地招兵买马，可他手下的那些人都不成气候，尽管做事心狠手辣，行事独断专行，却都不过是为了眼前的一点点蝇头小利，不仅见利忘义，还鼠目寸光。如果皇上足够聪明的话，他肯定已经在着手准备给齐王来一招‘釜底抽薪’了，而且还得是光明正大地抽，好让齐王他们都无话可说。”

　　子昱道：“花老相爷深谋远略，忠心耿耿，可毕竟年事已高，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了，何况两个参政还都是齐王的人，老相爷手腕再高也难免受他们牵制；而六部尚书只有兵部柳大人站在皇上一边，其他要职就更不用说。齐王要发动政变的话，再简单不过了。”

　　“可是，我决不相信心中还装着天下的皇上会甘心坐以待毙。”简言笑了笑，“先皇将守卫京师的禁军交给莫将军管辖，皇上又把跟自己最亲近的莫统领放在身边护驾，兵权又都直接掌握在皇上手中，齐王是不可能利用兵变来篡位的，他能够利用的就只有政权。”

　　子昱点点头：“正是如此。”

　　“我却不这么想。”简言笑着摇摇头，“皇室的权力之争，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皇上出身是比较特别，可是他的才能、德行都是所有皇室子弟中最为出色的，我想先皇之所以把江山大业交给他，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吧。眼下，齐王仍旧以‘辅佐’为名虎踞京师，拉拢了朝中大部分的官员，随时随地都准备篡位，而七王爷、九王爷、十三王爷等人也一直看不起在冷宫出生的皇上，所以都偏向齐王一边。皇上身边，就只有花老相爷、柳尚书、莫将军以及内宫侍卫统领莫离等人，看上去，确实势单力薄。”

　　子昱笑笑：“不是我悲观，是现实容不得我乐观。皇上势单力薄，绝对不是齐王的对手。再说，他体弱多病，也许还没等到齐王下手，他就自己先呜呼哀哉了——到最后，江山还不一样是齐王的？”

　　“怎能这样想？”简言显然有些惊讶。

　　“恰恰相反，”子昱摇摇头，“我对他基本上没报多少希望。”

　　“难道你不是吗？”昀儿反问道。

　　“听你们的口气，好像对皇上比较有信心嘛！”子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