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锦千年 第二十八话
作者:宋久楼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南序时有些担心殷芷城,见她脸色不好,便悉心问道:“今日受惊了,我差人送你回去罢?”

  殷芷城的眼睛被阳光照得有些睁不开,便也不抬头:“德水无故为我挨了一刀,我怎能离去。”

  南序时一愣,眸子显出柔意,道:“若受伤的人是你,又让我如何是好?今日德水受伤,倒也免了她嫁去东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不必自责难过……我倒是更加担心你,今日那要刺你的人你可认得?”

  殷芷城一怔,又摇摇头:“不曾见过,只怕是宫外的人。”

  南序时拨弄玉戒,道:“我的随从去追还未果,那人的身手怕也不一般。对了,这人会不会与前些日子跟踪你的人有关系?”

  殷芷城依旧摇摇头,此事殷芷城真的没有一点头绪,从头到尾,对方的目的殷芷城亦是不清楚,更加不曾料到今日还会有人公然行刺。

  殷芷城想想便有些头疼,对方在暗己在明,任何事情都不是殷芷城自己可以控制的,反倒成了对方刀俎上的鱼肉,一招不慎便是任人宰割。

  “好了,不要再想了,今日你就委屈委屈留在宫中吧,闹出这么大的事,现在出去必定是满城风雨,人口不可挡,德水的名声怕是今朝被毁难以重辉了。”南序时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紧闭的德水寝宫的门,庄严而不可侵犯的王者气息。

  殷芷城不禁低下眸子沉思,心里似是堵上了什么一般,百味难以言喻。殷芷城深知自己不可以离开皇宫,德水现在生死未卜,皇宫内外又闹得不可开交,如果此时出去又被刺杀只是涂增麻烦罢了。

  南序时唤来四名手持长刀的侍卫,道:“你们护送殷姑娘去厢房休息。”

  四名侍卫也不多问,俯首齐声道:“是!”说罢便分别站到殷芷城的前后,将殷芷城围在中间,一看那严肃的神情便知这侍卫是训练有素的。

  “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你先去休息罢,过会儿我便差人替你送午膳来。”南序时面色微苦,但是与殷芷城相对却是依旧要挂着笑意。

  殷芷城也不多说什么,只觉此时已无暇多想别余,便点了点头,跟随着侍卫朝着厢房而去。

  厢房亦是在皇宫内清幽辟远之处,这里坐落皇宫西北,早个儿通阳,正午避阳,花草满园,芬芳四溢。更有石山环绕,清潭拂柳,坐于亭中,拨三两声琴音,甚是悠然。

  这是南序时给殷芷城在宫内专备的寝宫,虽殷芷城不常进宫入住,但那院子南序时是每日叫人清扫打点,所以那花才来得那样艳丽,水才那么清亮,屋内陈设总是整洁着的。

  四名侍卫并未离去,而是驻守在房门前。殷芷城拨开床前桃粉的帘幕,坐在床沿边若有所思。

  殷芷城大概第一次感到如此心寒。想起今日那长剑刺入德水胸前,那红色的喜袍霎时间如浸在了血水中一般,看着德水公主倒在自己面前,殷芷城却已无法反应。一刀刺下去,竟然不知那行刺的人是谁。

  若是这人真的与跟踪自己的那些人有牵连,那么又是为什么要来刺杀自己?莫非真的是之前得罪过的人来报复?可是偏偏这些人武功高强,不像是好闲之辈,要么是有人买通这个组织给他们钱财让他们杀人,要么是他们的主子要取了殷芷城的性命。

  又想起之前跟踪自己的那两个人轻功了得,纵身一跃飞越宫门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当时场面混乱,显然是个好时机,只是一失手刺伤了公主,打草惊蛇了。

  殷芷城摇摇头,嘘一口气,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替自己添上一杯茶,正是将茶杯递至唇边,便听见房顶有脚步声,殷芷城不再动弹,敏感地感知这房顶的动静。

  不一会儿,便听见身旁的阁窗被推开,一个身影一跃而入。殷芷城也适时站了起来将手中倒满茶的杯子朝那人丢了过去。

  那人一进来便遭受暗击,虽是防不胜防,但也敏捷地接住了杯子,正好握在手掌里,神色有些惊讶。

  殷芷城站到桌子后面去,一双灵眼紧盯着这人。只见这人衣缎锦华,头戴金冠,腰配紫玉,脚着马靴,面上带着惊讶与探索之意地看着殷芷城。

  殷芷城知道门口有护卫守着,便试图要喊叫,只听那人道:“你叫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殷芷城转头,便见这人一脸打探与戏谑的眼神,殷芷城只觉得这样的眼神另自己好不自在,便深深皱起了眉头,心里也在估量着这人的身份和地位。

  见殷芷城一脸愁苦与警惕地表情,这人但是笑得愉悦,慢悠悠地走到桌边,将手中的茶盅放回桌上,然后抬头看着殷芷城,玩味儿地道:“我就说皇兄平日里将这厢房看守得严谨,原来是藏了一个美人?”

  皇兄?殷芷城挑挑眉,这大概是哪个皇子了,不过早已经猜到几分。

  殷芷城面色一点也不放松下来,身子倒是恭敬地站直了,看这皇子一脸玩味儿,还偷偷从窗户爬进看管严谨的厢房,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主。

  殷芷城倒也配合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厢房,道:“是吗?原来皇上如此爱护这厢房?看来今日小女冒犯了。”

  殷芷城打着歪地将这皇子的话驳了回去,看来这皇子以为南序时是特意将这厢房留给自己的,虽然这也没错,但是却想得有些歪了。

  这皇子面色一凝,又笑了笑,道:“哈哈,在皇兄面前欲擒故纵对我就不必了吧?我就想看看皇兄到底藏了个什么样的姑娘,长得倒还有几分色相,恰是皇兄看得上。”

  殷芷城面容一冷,听这话不知道是几个意思,说是赞赏倒听着有些讽刺,又从中听出他对南序时似乎有些不满像是故意找茬子一般。

  殷芷城也没个好脸色:“想必你是皇子吧?”

  这皇子微微一愣,靠着椅子坐了下来,道:“倒是听得出话,我正是十一皇子南膺。”

  殷芷城淡笑着,微微俯身以示行礼:“有礼了,方才多有得罪。”

  南膺一愣,又随意笑道:“罢了罢了,是我冒犯闯了进来,不过这皇兄戒备太严谨了,若不是我屈身爬窗还真进不来,不过……哈哈,我还以为皇兄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看来南蜀之后还是有人的~”

  殷芷城无语凝神,看这十一皇子已然误会了自己与南序时,殷芷城倒不知自己该如何辩解,若是说自己与南序时是兄妹,那这皇子定会小题大做。可是今日这十一皇子误会,说不定明日他身边的婢女侍从都会误会,那知道南序时与自己身份的人岂不是会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