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妻通常怀的是鬼胎,如果若婵或绿娉怀了胎,那就只能是鬼胎。
如果鬼妻怀了人胎,那只能说是转轮王喝醉了酒失了职;又或者是转轮王的差役办差时,将那要转世投胎的鬼送错了地方,又送进了鬼肚子里(尴尬,没有可能)。
所以,鬼妻怀上人胎几乎不可能,怀上了也生不了。
鬼妻怀上鬼胎,其实也是极少的,有哪个孤魂野鬼闲的这么蛋痛?本来就是投不了胎的野鬼,又投到鬼肚子里再生出来重新做鬼?
那除非是,他太想做这鬼妻的儿女了。
而娘娘怀上鬼胎,这个可能性就更小了,概率可能还不到0.000000000000001‰,也就是说,没有哪个鬼会愿意这样去做。
因为,有哪个孤魂野鬼、没经过转轮王的批准并办下正常投胎手续的,他却私下里找了个地方的人投胎,也就是人怀鬼胎。
这个是生不出来的。
出不出来,仍然都是鬼,若是被那地藏王知道了,还要拘去丢在磨魂崖下(实则都偷偷丢到折骷崖下),再也没有了聚魄的机会。
那么晋王邓坊的娘娘怀的这个鬼胎,确实是太蹊跷了。
细心的读者会记得,前面章节中,邓八黑死去,南宫琦与高陵轶两个,等那岳芸、岳蕾两个鬼差来拘邓八黑的魂,足等了个把时辰,却一直都没看到他们进来。
事实上,那个时候,南宫琦与高陵轶也没有看见邓八黑,看见的只是床上邓八黑的尸身。
所以说,邓八黑被邓坊活活气死之后,那一缕冤魂孤魄早就离开了,怒气冲冲的直奔秦都,比岳芸岳蕾还去得快。
此时正是凌晨过后,晋君邓坊正搂着娘娘欢爱,邓八黑不管不顾的冲进宫去,要找那邓坊的不是。
那值日神将拦都拦不住。
恰好那鬼差岳家兄弟赶到,要来拘拿邓八黑,邓八黑鬼眼一转,就钻进了娘娘的肚子里,投了个鬼胎。
一来为了躲避鬼差的拘拿;二来也可以报复报复邓坊,恶心一下他。
这个病,那人间的医者又如何看得出?医得好?
江胜春一时也不好办,感到十分棘手。
因为,要安好这个鬼胎,必须找转轮王补办一个投胎手续。
江胜春自己一家三个都办不到一个投胎手续,又怎么有能力帮别个去办到投胎手续?更何况还是补办?
江胜春先在符水中下了镇痛的特效药,又附身小童,开言要娘娘每隔三日来一趟,一连来够七趟。
因为那镇痛的药,喝下去只能保得三日有效,药效退去,就仍然会腹痛,所谓七趟,无非是江胜春在拖时间,看能不能期间有个转机。
那娘娘喝下符水,腹部立刻不痛了,就如同平常一般。
江胜春再次附身小童发言,叮嘱娘娘三日必来,切莫忘了。
娘娘满口答应,与那晋君邓坊等人,高兴的回宫去了。
丢下那些祭品,司礼监也没收回去,薛人桂叫人去把那只肥羊驳了,工匠们晚间都有羊肉吃,谈笑风生的。
只有这江胜春愁眉苦脸的呆在殿内。
岳不冬见江胜春发愁,忙来问他愁啥。
江胜春就将实情大致的跟岳不冬讲了一遍。
岳不冬就说:“这也太巧了,这人世与鬼界,所有几乎不可能的难题,偏偏就都给你碰上了。”
江胜春说:“现在讲这些有什么用?关键是怎么找那个转轮王,给它来补个投胎手续。”
岳不冬说:“你还真的想去做这个事?可能吗?如果可能的话,你我早投胎去了,还至于在这里鬼混子混?”
江胜春想了想,说:“好歹我也去走一遭,顺便也问一问,为什么我一个治病救人的,死的这么屈,还投不了胎?再说,那若婵和绿娉,又是什么因果,要死的这么惨?死后也做野鬼?”
岳不冬说:“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拦你,我这里积了有三万亿银钞,你都带着,到处要打点,到时好用得着。”
江胜春沉默了一会儿,收了银钞,自来与若婵、绿娉辞行,说自己尽早回来,若三日后那娘娘来拜,只与她吃个镇痛的特效药,叮嘱她每三日必来一趟。
说着,江胜春有些泪目,抹了一把,转身就走。
江胜春连夜赶到酆都大殿,他想,这地府阎君太多,各自为营,听说这酆都大帝统领幽冥,找他应该是没错的。
江胜春一路花了不少银钞,才进了酆都城,来到酆都大殿前。
殿外两个夜叉挡住了江胜春,也不问他是谁、来找谁、有什么事,直接齐喝一声:
“滚!哪里来的滚哪儿去!”
江胜春忙摸出厚厚一叠银钞,约有上千亿,递与那两个夜叉。
两个夜叉收了银钞,说:“有什么事?快讲,许你讲三句话。”
江胜春听了,心生恨劲,但此时也确实无奈,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来拜见酆都大帝,请求酆都大帝给转轮王发道特旨,帮我的一位病客补办一个投胎手续,……”
“停、停、停……”
江胜春还想补充详细一点,两个夜叉连连喊停。
江胜春还想问什么,两夜叉连推带打的将江胜春往外赶,口里骂道:“什么东西?酆都大帝能不知道?要你来信口雌黄?”
江胜春被赶出了酆都城,“哎哎”个不停。
因为江胜春根本就不知道酆都大帝是谁,否则,他也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所谓酆都大帝,就是那张百忍的异身(马甲)。
张百忍号称玉皇大帝,管三界,在幽冥这一界,他号为酆都大帝,相当于借了个名号在此,并不真的在这边办公。
什么意思?这就好比有的人考了个注册会计师证,许多公司都把他的名字、相片与证件拿过去,复印了挂起来,而这个人并不真的在这些公司内上班做审计。
所以,江胜春即使进了酆都大殿,也还是见不到酆都大帝,无非是里面有座像,也不能帮江胜春去办事。
那两个夜叉,无非是在掩饰场面罢了。
江胜春不知道该再去哪里,看看天色已明,只好在城墙边一个废弃的破土地庙内躲一躲。
再说席道全,带着那二三十个搞勘探的,往坦伊页城外向穆王沼方向,数百里无人区、无国属识别区,探那油田。
这边确实有油,之前就有人搞过小油井,也就是土油井,很浅层的,活又脏又累,效益也低。
因为药厂带来了财富效应,他们都改行不干了,进城当了商贩。
这些人勘测了一天,找了个地方下钻,好探它个明白。
高压喷钻就是不一样,下钻的速度真的很快,才两三天,就已经穿过数道油层。
技术员说这个也太怪了,简直是罕见,每一个油层那么薄?这么多层?互不穿透渗漏?
席道全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最后油田落成,能源源不断的产油,其它的,他也不懂。
如果你说这儿不行,那你就换个地方钻,反正这是个广阔的无人区,足够你钻的。
当然,专业人员有他的施工方法,又同时选了三个地方,四处一起钻。
且说那转轮王(真身),每日只在私人宫殿内嬉戏,夜晚也扮了鬼相,带着妃嫔婢女到处游玩,这种日子,不知道他为啥总是乐此不疲?!
他请的那个临时工周幽王宫湦,在人间犯了点小错,来地府改造,工作倒是做得兢兢业业的。
转轮王先还是观察了他一段时间,见这个临时的辅王办事很有一套,也就放心了,不再去理会,顶多是季末年终见一见,发个季度奖或年终奖的。
这一天,转轮王又在他那私家宫殿内做游戏,却总有一种不对的感觉,好象什么在转呀转,对,在他头上转呀转的,把个转轮王都能转晕?
忽然,就看到那装饰着晶石的美丽的天花板,渗进来了黑乎乎的尸油,又臭又脏。
转轮王也看清了,这是个什么东西转呀转的,这么牢实的天花板都给戳出一个洞来。
转轮王想阻止那东西再转再戳,可是,他试了几试,不济事,越来越低了。
看来,这地方是不能再呆了,得另外再找一处无人的地方。
转轮王赶紧领着那一众女眷从他那私家宫殿中出来,迟了就要被尸油淹了。
出来后,转轮王先借了个山神庙安顿下女眷,他自己倒要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鬼?
这转轮王扮作个老农,撑着一把破伞,不伦不类的,走在坦伊页城外。
他往那一片无人区找过去,终于发现,是有几个人在那里戳地。
谁闲起蛋痛,没事弄根大针戳地呢?
转轮王返回到坦伊页城边,向小商贩们打听这个事情,小商贩们说这是我们侯爷在钻油田。
侯爷,谁呢?转轮王又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听人议论,他听了这好一阵,才明白侯爷原来是席道全。
“席道全?这是个狠人,算了!”转轮王这样想着,放弃了去找那些打钻人的麻烦的念头。
为什么转轮王要说席道全是个狠人?
大家可能记得之前有个碎翠湖,风景也还行,转轮王在那湖中一个无人小岛上搭了个休闲阁,有时偶尔带着妃嫔婢女去那儿夜游,赏月吹风。
那天晚上,他正与女眷们游湖,结果,出了大事,幸亏他领着女眷们跑得快。
回头再看时,哪还是什么碎翠湖,湖中数十个岛一个岛不留,整个湖凿大凿深许多倍,碎翠湖凿成了倍儿加湖。
那场面转轮王亲眼所见,胆颤心惊,记忆深刻,那就是席道全的杰作。
所以,今日又遇到了他席道全的手段,那就还是避一避风头吧!
何必与人置闲气呢,换一个地方快活不好吗?!
这样想着,转轮王准备去找一个更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