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河之北 第一章 发配
作者:民生综治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一章

  发配

  韩文中刚下课,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听见门口有学生在大喊,“韩老师,快来,打架了。(.l.)”韩文中一听,头都大了,昨天打架的事情还没处理好,今天又干起来了。本来下午两节课英语课,就没几个学生听,教室里的人一半在睡觉,一半在发呆,认真做笔记的人数不超过五个手指头,这两节课上的是一肚子火,这又赶上打架的。韩文中跑下楼区,操场上已经围了一圈人,一班和二班的几个**少年已经打成一团,韩文中大喊,“都给我住手”。学生们乱作一团,没人理会韩文中的话,这时候,保卫科的老卫手里拿着橡皮棍,和教导处瞿主任已经赶过来了,“站好了,再动一下,全部给你们开除,关进局子里去.”打架的学生们马上不敢动了,几个社会上的混子一看老师来了,马上四处逃散,老卫一脚踹到一个,抓住另一个混子的头发,劈脸就是一拳,打倒在地,然后几步冲到正在****的一个小混子跟前,拽住衣服,一把摔了下来,把那小子当场摔的半响没缓过气来。韩文中眼睛都直了,这老卫,平时一身烟味酒气,这身手敢情练过的?看不出来啊。

  “韩老师,二班昨天跟你们班打架还没处理好,今天怎么又打起来了?还牵涉到校外的人?”,“瞿主任,这事怪我。”韩文中也没想到,昨天二班的几个刺头吃了亏,今天叫上社会上的混混来报复,“昨天我就应该把双方打架的家长都叫过来,估计今天也不会出这事了。”韩文中一脸的懊悔,瞿主任也是一肚子火,“这也不能全怪你,薛老师这几天请假,班级暂时没人管,二班那几个小子胆子到不小,等薛老师回来了,研究一下,把带头的和打的凶的都给开除了”。韩文中也是没什么好的主意,只好点点头,瞿主任也是没办法。罗山中学的教导主任,处理打架是一项最基本的日常工作。

  煤城是皖北地区较大的城市,主要以煤矿生产为主要经济支撑,附带相关化工,电力相邻行业,也就是常说的煤、电、化。煤城是皖省北部的重镇,也是华东地区六省一市的重要能源基地。

  罗山中学在谢集区和田集区之间的城乡结合处,可以说煤城学校中,最难管理的那种。九十年代初期正是中国煤矿发展蓬勃发展的时机,谢集区有四座大型煤矿,基本上占据整个谢集区的经济比例百分之九十以上,剩下的也是与煤矿相关的辅助、附属产业,而且煤矿属于国家矿务局直接管理,矿务局和铁路系统一样,财大气粗,而且不隶属于地方政府领导,有自己的医院,学校,电影院,护矿队,救护队,从煤城很多地名就能看的出来煤矿对城市的影响,比如谢一村,谢二村,谢三村,就是指分别谢一矿,谢二矿,谢三矿旁边的居民社区,还有矿南村,矿北村等等,就拿医院来说,矿上的医院的医疗条件都比同级别的地方医院强了很多,煤矿下属的矿工一院、矿工二院都是二甲级医院,而煤城市一院、二院也只是个二甲。就连与矿务局下属的煤矿机械厂都牛气冲天,没关系根本不肯能进去,拖关系花钱,还要几千块钱。几千块,什么概念!刚上班的教师,一个月才三十六块,最好的猪肉才八毛一斤。这几年煤炭市场火爆,谢集煤矿机械厂效益跟着涨,建了煤城第一个大学生公寓,只有大学生才能进去住,这几年只招学校刚毕业的大学生,技校毕业的一律不要,人家这叫牛气啊。

  矿务局学校条件也比教育局下属学校条件好多了,矿一中,矿二中,从学生人数、升学率、办学条件、教师待遇,完全有资格与市一中、二中有得一争。旷工子女基本上都上矿属学校,罗中在城乡结合部,成绩好的学生都上镇上的中心学校,来上罗中的,都是没的选的农村学生,或者矿属学校不收的旷工子女,学生的水平可想而知。打架是经常事,正在流行的一部电视剧《上海滩》,可以说是影响了这一代人打架思维和方式,无论是社会上的大混子,还是学校里,到处都有所谓的“斧头帮”,“四大金刚”,“五朵金花”,罗中门口经常看到大混子带着混战,只不过是的,打到的人还没炸到自己的多。

  罗中保卫科只有三个人,老罗,老卫,和一个新来的瘦小伙,老罗是科长,上班的时候泡上一搪瓷岗茶,没事在学校里面转转,保卫科的三个人轮流上个夜班。学校里打架的学生也就是教育为主,遇到脾气倔的,硬着脖子死扛的,老卫废话不说,大头皮鞋能直接踢到脸上去,老卫这身本事也就是平时这这些陪练们喂出来的,真是应了那句话,学三年武,不如打一年架,老卫刚才的表现,立刻在进学校工作的韩文中心里高大了许多,但在瞿主任眼里可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学校里面的打架都是学校自己处理,门口的打架实在是管不了,看到外面打狠了,就打电话叫派出所,基本上都是派出所下面的联防队过来,抓到了,也就是一顿群殴,比街上的大痞子们下手还狠,打完了,罚点钱完事。镇上治安状况一直都这情况,矿区、矿上家属区里,更是恶劣,这几年一直没什么改善。

  韩文中是煤城师专90届的毕业生,一米八三的个子,身材还比较匀称,师专学习压力不大,都是包分配的,毕业的时候,家里有关系的,找找人,分个好单位,一般的也能分个不错的学校,韩文中平时在学校人缘都不错,还喜欢打篮球,和同学老师都相处的挺好,满以为能进个市属中学,至少也能分回老家州来县,哪知道,报到证下来,上面写着罗山中学,当时就傻眼了。

  宿舍的兄弟们,也都楞了,这不是故意整人吗。“小四,你搞么子来,这不是故意靠待你吗?”韩文中在家排行老四,在宿舍也是排老四,(煤城土话,阴人,整人的意思。)老二朱长玉,虽然只是州来县下面桂集乡的,但是和韩文中都是州来县的老乡,平时跟韩文中关系最铁,这时候肯定要骂开了,老二毕业被分到州来一中,州来一中可是煤城一流学校,虽然是县一中,升学率完全可以跟市一中,二中比的,师专毕业能进州来一种,老二家里铁定了有抵实的关系,“老四,平时你成绩不好也不差,至少也是中上等,跟老师关系也都不错啊,怎么分到那鬼地方了。”小五,李秋阳,就是田集区的,家就在学校旁边,平时住校少,每天早晨跑步点名的时候,都是宿舍里的兄弟们拿着他的点名本,给他盖章,学生会体育部负责盖章的学生干部的都是熟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了,煤城师专又不大,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以后有比自己出息的,多结点善缘,没坏事。

  煤城师专因为是师范类院校,每个师范类专业学生,每个月补助4块钱伙食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知道哪个领导抽风,要求全体学生每天早晨跑步,每天全校学生七点从师专南门出发,东门为终点,绕着学校跑一圈,院学生会体育部专门有人盖章,每人一张小本子,一周盖五个签到章,系学生体育部负责收集各系的,交到学生处,专门有人一张一张的查,少一个都不行,马上通知系里的辅导员,这个月的补贴就得悠着点了。

  李秋阳继续愤愤不平,“再说了,要是提前能知道这个分配结果,你家里人多少也能活动活动门路,提前帮你安排好啊。”小五这次分到煤城师专附小,虽然是小学,可也是全市最好的小学,没有之一!没点硬关系,那也是不行的,“别烦他了,这是太突然了,难怪你问了几次辅导员分配去向,连她也不知道,”宿舍老大李勇俊,家是皋城的,这次也是分到煤城师专附小,心里在想,平时辅导员章荷美对同学们都很好,也带班级的综合英语这门专业基础课,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一早就告诉小四了,也让他有时间活动一下,其他学生都提前知道分配单位,肯定是学校哪个部门都安排好了韩文中的分配去向,一直没通知到班级,等事情定下来,没法更改了,才直接把派遣证发下来,这谁也太阴了吧,也没见着老四得罪谁,干嘛下这么狠的手,影响老四一辈子的前途,“这派遣证都开了,说什么都晚了,要是改派,那可是费劲了,要改市教育的派遣证,要得经过省教育厅的同意。只有等报道了,熬个几年,慢慢调到市区吧,”“唉。。。”一屋子叹气,一听这这话,大家谁都没兴趣说下去了,一个宿舍住了三年,都是知根知底的,知道这个屋里,谁家里也没那本事有通到省教育厅的关系。

  韩文中离开601宿舍,来到613,美术系的宿舍,一个宿舍人都在收拾东西,明天就要走了,韩文中跟宿舍的人打声招呼,“我来给老五上根烟”。

  大一军训汇报表演的时候,组成方队,韩文中个子比较高,和美术系的一个高个子分在最后一排,军训结束的时候,两个人又经常在一起打球,宿舍也在同一层楼,韩文中经常到美术系的宿舍串门,一来二去,就跟美术系混熟了。

  613宿舍的老五,李开诚,含山县农村里出来的,全村第一个考上大学,山里孩子大都淳朴,平时有事没事都乐意多干点活,老五又朴实,跟大家关系都挺好,大一暑假的时候,家里抗旱,用抽水机灌溉,电线没挂好,掉水田里,老五从田坎上跳过去,打算把电关了,结果滑到水田里,当场电击身亡,一家人哭的眼泪都干了。直到大二开学,学校才知道这事,由美术系柳福智书记出面组织,组织系里学生、老师给老五家里捐款,尽一份心意,派了老师和学生学校代表,去含山慰问老五的家人。每个学期放假、开学的时候,613宿舍的兄弟们,都会在老五的**头点几根烟,这是613的规矩,老五靠窗户旁边的上铺,谁也不去动,哪怕天再热,那上铺还是给老五留着的。兄弟几个给老五上了烟,心里都比较沉重,是啊,大一报道的时候是六个,走的时候,只有五个了。韩文中眼睛有点湿润。

  韩文中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一个班的同学都比自己分配的单位好,就自己被发配到这鬼地方。坐落在罗山脚底下,偏远荒凉,罗山在望峰岗镇,是谢集区和田集区的交界处的一座丘陵小山,东临舜耕山,西靠泉山。山南边全部是农村,山北是城区,罗山中学离镇中心有十里路,最近的一个像样点的单位也要三里多路,还是个油库,罗山油库,因为是油库,要远离居民区,平时只有几个工作人员负责油料出入库。罗山的三座山头上,两座山上埋的都是坟地,白天看起来都显得阴深深的,晚上更是吓人。学校围墙后面就是上山的必经小道,不要说年节日上坟的人多,就是平时,三五天就有送葬的,放鞭炮,撒纸钱,学生们倒是有胆大的,经常****头去摸些祭品,供果,运气好的时候,还能顺两瓶山楂酒,二块五一瓶,可不便宜。韩工资才三十五块一个月。这里学生水平差,管理难度大,更要命的,没有任何成就感,上大学的时候,韩文中也想过,就算成不了名师,也要在教坛有个立足之地,教出一批有作为的学生,到老了,也能博个桃李满天下,门生遍九州的心理安慰。结果现实上来就给了他三闷棍,把韩文中彻底敲蒙了,原本的踌躇满志,现实之中却是有劲使不出,有拳无处打的感觉。

  算了,不想这些了,打完球,天已经黑了,韩冲了个凉,到学校门口买了二斤猪头肉,五毛钱水煮花生米,,以前馒头都是手工做的,圆的,这两年开始用机器做的,方的,韩文中买了四个机器馍,一摸口袋,忘了带粮票,老周的人忙说,不急不急,下次再给。韩文中说了声谢谢,“大姐,明天我一定把粮票带给你,全国通用的”。大姐笑的很开心,毕竟全国粮票可比市里的粮票硬多了。周小沛是学校的物理老师,教导处副主任,去年因为违反计划生育,超生了一个,老婆被学校开了,按照规定,周小沛也要被开,学校的常务副校长,陈宏伟在会上,坚决不同意双开,认为周小沛夫妻平时在学校工作认真,口碑挺好,尤其是周小沛,业务上是学校的尖子,在全市说课大赛上都拿过奖的,养着两个孩子,把他夫妻两双人双开,一棒子打死,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大校长李广淮眼一白,计划生育是国策,高压线,谁敢违反?据说陈校长当时就杠上了,国策也要给人留活路。会议结果还是按照陈校长提出的以罚代开的处理措施,老周人开除公职,老周扣罚一年全额工资、奖金、补贴,两年不得参与福利分房,三年不得评职称。老周一下子憔悴了许多,三十岁刚出头,同事们就开始叫他老周了,为了抚养两个孩子,老周人放下面子,在学校门口摆了个摊子点熟食馒头。

  “学校这样干也真够狠的”,前几天韩文中听的时候叹道,英语组长吴英可不乐意了,“哪里狠了,陈校长要不这样干,老周能留下来吗。听说市教育局意见可大了,都照罗中这样样搞,计划生育还怎么抓?国家的政策还怎么执行?”韩文中挺佩服陈校长的,连这样政策上的硬杠杠都敢顶一下,但是陈校长这次想扶正就困难了,教育局肯定对他有看法了。陈校长的大名,韩以前就听过的,皖师大历史系的高材生,就罗中这样学生的水平,陈宏伟带的历史,一个班四十多个学生,去年高考历史成绩八十分以上的,居然有二十多个,比市一中普通班的达优率还高,成绩一下来,陈宏伟名声鹤起,被评为年度十佳市民,电视台专门还来采访过,于是陈宏伟从教务处主任直接提拔到常务副校长。

  拎着猪头肉,韩文中一边走,一边想,心里有点可惜,觉得老常挺不值的,因为老周的这事,影响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快到宿舍门口,看到罗科长端着他那招牌似的搪瓷缸往门口走,“罗科长,还没回去?”

  “嗯”罗科长闷哼一声,“那群小兔崽子们,天天爬后面的围墙,墙头都塌了一大豁口,刚跟老卫打点水泥给封上了。”

  “罗科长,还没吃吧,切了点猪头肉,喝两口?”老罗斜眼看了看韩文中,“生活不错吗,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了是吧?”

  “我这也是革命需要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是不?”老罗哼了声,“我去叫老卫,晚上称称你的量。”

  “老卫啊,看不出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啊,两分钟放到仨,敬你个。”韩文中端起酒杯跟老卫干了。

  “嘿嘿,我老卫是工人出生,跟你们文化人没法比,以前在厂里干活,天天使的就是力气,收拾这群半吊小子,一点没问题,要说身手,还数罗科长,老罗可是打越战下来的。”老卫四两酒下去,眼都已经通红了,老卫没事喝两口,但是酒量又不行,老伴没少骂过他,喝几杯猫尿就抽风。

  罗科长还是一副看谁都是欠他钱的长脸,韩文中心里嘀咕了,这越战刚打完没几年,下来的都是英雄呢,怎么分到这破地方,说是科长,级别上连个副科级都算不上,保卫科长,到顶了,而且还是事业编制,大部分都归到后勤这块的。再说了,老罗平时端着个搪瓷缸,不是喝茶就是溜达,跟以前师专退休的老干部一个样,看不出来像是上过战场的样,

  “罗科长,这事真的?”韩文中向罗科长求证。

  罗科长把剩的半杯酒喝尽,没接这话,“酒量不错嘛,三个人分二斤,老卫也就半斤的量,你倒还坐的挺稳。”

  韩文中不好意思笑了笑,“罗科长,你这不是说我是酒桶吗?”

  罗科长摆摆手,“不喝了,晚上我替老卫值了,你把他送回去。回来悠着点,别摸到后面山上去了。”

  韩文中也是一乐,这老罗,七两酒下肚,也会说笑话,看不出来。不过韩文正可没那个胆,大半夜去爬后面的坟山。

  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是韩文中最快乐的时候,一大早,借上一辆带大梁的二八自行车,骑到镇上,像下山的和尚,见到什么都高兴,“该吃的迟,该喝的喝,这破地方,不给自己找点乐,憋都憋疯了。”韩文中花钱的时候虽然也心疼,但是宽慰自己。

  韩文中找个公用电话,给老妈打个电话,“妈,星期天不回去了,你没事都休息,别天天打毛衣,我衣服够穿,别累着。”

  “小四哪,还知道给你老娘打电话呀,还记得有个妈是吧?”

  “老妈,下周准回去,记得红烧肉啊。”

  “你大姐,二姐刚走,刚才还在商量着,早点想办法给你调回来。另外,赶紧找一个带回来给老妈瞧瞧,学校老师就不错”。

  韩文中一听,头就大了,“调动的事有准信了告诉我。妈,我挂了,长途有点贵。你少累点,记着啊。”

  “遇到合适的丫头,记得带回来给妈瞧瞧啊,小四?,小四?”韩妈听到话筒的忙音,气的把电话掼下去,“这孩子,我还没说完呢,怎么就挂了?”

  韩文中上面有三个姐姐,大姐在矿务局,二姐在州来县税务局,三姐在外地,平时回来的少,韩文中十岁丧父,韩妈一个人抚养大了四个孩子,都有正式的工作,也都出息了,这也是韩妈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到哪都要夸上几句子女,韩文中能理解,天天看着罗中的那群孩子,有的家庭,父母都是矿务局的,单位效益好,家庭条件也好,可孩子就没几个有出息的,这一对比,韩文中更能理解自己母亲的艰辛和伟大,妈虽然喜欢夸耀点,但是这是应该的,哪个母亲能单独抚养三个孩子,都出息了,也都有夸耀的资本,更何况,没有母亲的要强争上的性格,也没有姐弟四人的今天。

  韩文中家在州来县,淮河以北。煤城五区一县,五个区,都是原来的小城镇围着矿区,慢慢发展成的大城区,五个区由点连成线,呈一条狭长的s形,横贯煤城东西,加上州来县城,形成更长的s形,一条淮河,把州来县与五个区隔开,从地理位置,以及河两岸人们的意识上的认同,州来县与煤城市不像是一家人中的亲兄弟,倒像是表兄妹,或者是房客和房主关系,对韩文中来说,更要命的是,从市区打电话到州来县的家里,居然算小长途,长途是五毛一分钟,市话是两毛,小长途是四毛,邮电局给出来的理由,州来离市区太远,三十多公里,话费自然要贵。

  挂了老妈的电话,韩文中又给几个老同学打了电话,互相扯了几句,韩文中一点没透漏自己对学校的失望,本来就发配到这地来,再跟老同学们抱怨,平白被小瞧了,韩文中可受不了。

  “还狗屁小长途,想着办法赚钱,***邮电局”,韩文中付了话费,闷闷不乐。韩文中刚才骂邮电局的时候,忘了一件事,自己的妈也在邮电局上班。

  隔壁教化学的夏长行老师一个人在家,,老婆带孩子回娘家了,韩文中直接杀了过去蹭饭,夏老师和老周年纪差不多,一起分到学校来的,有点谢顶了,看起来显的比老周还老,于是顺理成章的成为老夏,老夏菜烧的很有水平,可能是学化学的缘故,对于作料和油盐的放量以及之间产生的各种物理、化学变化有着做实验一样的精准计算。更重要的,可能是老夏结婚以后一直长期从事烹饪事业,有着大量的实践机会。苏格拉底曾经说过,“男人结了婚以后,有个贤惠的妻子,会成为美食家,否则,会成为一位哲学家。”老夏用活生生的例子,推翻了成为哲学家的苏格拉底的这一断论,成为一名烹饪家。每次想到这句话,韩文中总是在脑海里想起,在镇上看到老夏背着小提琴,肩膀扛袋米,左手拎着油,右手提着菜篮子,跟着手拉手逛街的老婆女儿的后面的那副情景。

  在罗中的日子过的如流水,平时上上课,放学了打打球,偶尔喝顿酒,找上左邻右舍的人民教师们打打牌,大专三年打了三年牌,八十分的水平已经练的不错了,在罗中更是得到进一步深造。而且作为青年教师,遇到打架了,老卫就喊上韩文中,抓住了打架的混子踹上几脚,几个月下来,韩文中散打功夫直追老卫,招招要害,打的小混子们丧失战斗力,还不见伤。

  韩文中在罗山中学就这样混着日子,很快第二学期也快过去了,调动工作的事情还没什么头绪,就算急也没什么用,韩文中在学校的人缘好,也不是偶然的,遇到什么事情也不当回事,吃点亏也不太计较,时间长了,都知道这个一米八的小伙子是个好脾气。上次陈校长出面,组织学校老师的和镇政府机关的人员打了一场篮球赛,一个一米七左右的矮胖中年人下手忒脏,韩文中吃了几次暗亏,虽然憋了一肚子气,也没发作。下场休息的时候暗自想,这个镇就这么大,打个球就是放松一下,还用这么脏的小动作,还政府人员!韩文中自我安慰,就凭这家伙的素质,就算当官也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