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落之华新街轶事 华新街轶事第二卷第十一章矿粉
作者:嗨老头的小说      更新:2022-11-14

  第十一章矿粉

  饭店老板的话一出,把吴踪心里早就想的事一下子给搅了起来。在这大山里还有这样的事。吴踪于是问道:″什么价?″老板说:″价钱便宜,赔着吃个饭,管一小桶饮料,给五十元钱,不计时间。″五十元这很便宜,就是这货色不是老衰货就行!吴踪喜形于色地看着陈涛对老板道。

  见吴踪欣然应允,老板从旁边间里叫出一个女人让吴踪和陈涛来看。

  还别说,女人真不丑,三十多岁的年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只是脖颈上多了几道肉圈圈,女人的一颦一笑,还真不像做风尘的。让吴踪心里欢喜的主要还是这个女人清心淡雅的温柔面庞,这是吴踪心里永远期待的女人模样,没想到这样的女人在这堡头的山里还能遇到,若不是老板的介绍,是吴踪盖上棉被也梦不来的。

  吴踪招呼女人坐下,又让老板给拿了一罐饮料。看女人坐定,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吴踪就问:″你是哪里的?″

  女人荅道:″就是底下A县的。“

  吴踪又问:″叫什么名字?″

  女人说:″玲玲。“

  吴踪又问道:“今年多大了?“

  女人又荅道:″三十四了。”

  吴踪又要问什么,被陈涛用眼晴示意不要再问了,成了公家查户口了!

  吴踪此时兴志昂然,侃侃而谈,知道的,不怎么知道的都信口开河,像似遇见了多年不见的红颜知己。

  这时的吴踪一改往日仰人鼻息,谨小慎微的作派,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大仙形象也荡然不存了。

  陈涛还是第一次见吴踪没怎么喝酒就有了醉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今天也要释放一下了。

  这女人的确像吴踪看的一样很矜持,是问一句答一句的那种,不知道的事情总是抱以微笑而处之,越是这样,还越引起吴踪的兴趣,他甚至要劝人家从良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吴踪对陈涛说道:“你先去吧!″

  陈涛走进旁边的房里,见那女人已经在等他。看陈涛进来,刚才还包裹的像个棕子似的女人,熟练地一层层退掉了身上的包装。

  刚才心里还打着小鼓的陈涛,此时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女人打开的包装让陈涛不敢直视,见陈涛迟疑,女人有些尴尬,还有些愧疚。陈涛掏出五十元放在床边就走了出去。

  此刻的吴踪惊讶陈涛的速度,陈涛笑着摆摆手让吴踪进了房门。

  吴踪走进房间的时候明白了陈涛为什么一下就出来了。他一会出来对陈涛略有谦意地说道:″将就!将就!″陈涛听了有些茫然。

  等王永民回来,吴踪和他交办了事宜,第二天早起,陈涛就和吴踪开车下了山,直奔陆小峰的铁厂而去。

  自从昨天吴踪在山上的小饭店里和那个女人相遇之后,不知怎的,吴踪今天的心情变的无比的娱悦,多少天心里的阴霾也散了许多,要不是怕影响陈涛开车走山路,他还真想高声唱两句。

  陈涛是乎也能体会吴踪此时的心情,被压抑了许久的本能得到了释放,既使质量不高,吴踪也能将就,大仙也不过如此。

  近中午时分,陈涛的车冲进了陆小峰的铁厂。下车一看,厂子里空无一人,走进陆小峰的办公室,屋里一片狼藉,早已是人去楼空。

  吴踪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这些天的种种疑虑和猜测都得到了验证,铁厂在瞬间就倒闭了。

  吴踪和陈涛向周边的村民打听铁厂的消息,有知情的人告诉他俩,这家铁厂已经几次易手了,干一家,倒一家。难道这和风水还有关系吗?有人对吴踪说,这铁厂的位置原来是一座关帝庙,在乱的年代被人给拆了,冲撞了关老爷,庙前的河道也改了,前面又建了十字路口,铁厂的位置正在出水口上,风水上最忌讳的,蓄不住财,所以干一家倒一家!

  吴踪听的匪夷所思。但眼前的景象也不得不让他对现状无奈。

  此时的吴踪又陷入了杂乱无章的思绪中了,二十万元的损失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时的他又该何去何从,他怎么从一个坑里刚爬出来,却又跌到一个坑里。有时人离财富就一步之遥,为什么眼看着就能够着的时候,却化成了泡影。

  人毕竟是掠食者中的高级动物,总在大脑里思维好以后才去动手,靠的多半是智慧,而不是体力,每次的失手,都是对自身价值的一种否定,吴踪此时陷入了一片不知所措之中。

  吴踪试着给陆小峰打电话,电话早就不通了,铁厂倒了,陆家兄弟也欠了一屁股外债跑路了。

  吴踪又和陈涛到陆小峰可能落脚的地方寻了几曰,也没寻到,他们欠的不只是吴踪的焦炭钱,还有别人的矿粉钱,工人的工资……,三年五载的恐怕是找不找人了,也许时间会更长。

  痛定思过的吴踪这时只能把希望放在矿粉上了,一切暂时的挣快钱的行动基本上都失败了,矿粉是最后的希望了。

  眼下该怎么办呢?陆小峰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所欠下的债务不下百万,按常理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偿还了,吴踪基本上放弃了对他追债的可能,夏老贵那边怎么办呢?还有吴建平,这都是吴踪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在想不出办法和策略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由几辆解放一四二组成的车队从兰花铁厂出发了,每辆车都带着拖挂。

  吴踪和陈涛分别坐在头车和尾车的驾驶室里,卡车由南往北向堡头所在的大山里驶去。

  此时已是寒冬腊月,国道上除了车辆,行人稀少,一片凋零。寂静的路上,只能听见卡车柴油机卡卡卡的轰呜声。

  从兰花铁厂到堡头铁矿有近三百多公里的单程,平原路段有五十多公里,剩下的都是山路。这后半段也是国道上最险的路段。

  空车上路还不是什么问题,有经验的司机跑个时速五六十公里也不在话下,可要是载上矿粉就不哪么轻松了,上大坡的时候,时速连十公里也超不过,发动机的爆振声,斯吼声,让抖动的车身仿佛被扯裂一般。

  这些车队都是铁厂长期雇用的本地的车队,安全性是没问题的,陈涛不明白吴踪为什么要亲自押车。

  吴踪告诉陈涛,一路上都是受雇的车主管饭,雇主和押车的是不用操心的。

  难道吴踪只是为了省几顿饭钱或为怕货物丢失才甘愿受这没必要的辛苦。

  人这一辈子因小失大的事情是有很多的,丟了西瓜捡芝麻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的。

  与吴踪相比,吴建平这些天的事情也在艰难地向前推进,以自己的土地做以托,虽然见不着现金,可每一分钱都砸在了自己的地里,肉烂在了锅里。这时的吴建平已成功地从一个舀浮油的掮客转型为坐地为牢的商人。

  按老钱给吴建平推算的模式,只要在地上建起相应的产业,就可以拿这些房产和土地继续贷款,继续买地,如此循环下去,做不大都不可能。

  一个从山里来的农民,今天有了这样的基础,这不能不让吴建平从心里胆寒,同时又充满渴望。他衷心期待着表弟吴踪的到来,哥俩好商量商量事情的走向,可这些天却始终未见吴踪的身影。

  此时的吴踪,心里正压着二十万焦炭损失的悲哀,全身不顾地投入在铁矿粉的交易之中。

  吴踪知道,现在铁矿粉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天无绝人之路,错过了机会,他将万劫不复。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样的车队并不怕什么车匪路霸,十几个壮年的本省司机,都是路上的老油条,还有领队的老梁,走了大半辈子江湖,五十多岁早知天命的人,风趣幽默,什么也看淡如常了,量不回米来,也决不会丟了口袋。

  上午九点从兰花铁厂出发,中午时分到山口的阳光堡镇。陈涛问吴踪,为什么我们这里有哪么多叫堡的村镇?

  吴踪说道:″这都是古时候拱卫城池的小城堡,是大的城池周边的据点,一般这些地方都是路的咽喉或是要道,古代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相比村、屯、集,市,等等,有更大的战略意义!是有围墙的村子。″

  堡子外面公路边上成排的小饭店门口,站着十几个小姑娘向公路上的汽车挥手招揽生意,这已是路上的一道风景,司机们早已习以为常。

  车子一停,姑娘们就会围上来连拖带拽把客人们向自家饭店里让。

  老梁边喝着酒,边自我调侃给大家打趣。老梁说:″老汉是个好老汉,光有手枪没子弹,剩下一个手榴弹,手榴弹没线线,就有一个瞎念念。″

  陈涛看着梁老汉想,人生的快乐也不过如此,我们出来挣钱为什么如此艰辛,是不是自已给自己上了枷锁,屁股从没擦干净过,脚底下多会都有泥和沙子,年青人不快乐,到不如这个老汉。

  大家围着饭桌边吃边侃,老的喝酒吃饭,年青的忘不了去和拉客的姑娘们调调情,缓解一下旅途的疲劳。他们的无拘无束让吴踪和陈涛羡慕,这就是这帮货车司机的生活,不用费劲周折,动尽脑筋,每天身心疲惫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

  午后的天上刮起了大风,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山里的风会更大,卡车顶着大风在盘山公路上穿行,好在带挂的车很重,不会被大风吹落进山涯。

  北方的大山雄浑壮阔,冬天却显得萧瑟,除了松柏,其它树草已枯朽,不像南方的山那么郁郁葱葱,幽暗深遂。吴踪和陈涛还对那次南方之行记忆忧新,辛苦的奔波,就为了一个目的,为了他们梦中的明天,这种豪言壮语,陈涛不会跟吴踪表白,吴踪也不会和陈涛说,只能在沉默中向目的地前行。

  快到傍晚的时候,车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吴踪赶紧上去接洽管事的安排装车,不巧的是装载机坏了,看来今晚是装不上货了。

  吴踪只好和陈涛在矿上找了个办公室临时住了下来。司机们只能在矿粉堆边的车里凑乎过夜了。

  陈涛到矿上的小卖部买了点吃的,拎了一瓶酒,两人在炉子边上喝酒聊起天来。

  陈涛问吴踪下一步该怎么办?吴踪告诉他下一步去东海省或南方去卖铁。

  “为什么要去那边卖,是因为有差价吗?“陈涛问道。

  吴踪说:“南方也有铁矿,而且品种丰富,但储量不如北方大,南方缺煤炭这些炼铁的能源。″

  ″那你说我们这个买卖还能干多长时间呢?“陈涛问道。

  吴踪说:″这可真不好说,现在是产能过剩,供大于求,等这股风过去,企业又会通过破产,兼并,整合等一系列过程重新组合,生存下来的还会从新兴旺起来。“

  “那我们呢?“陈涛问道。

  ″这个吗,我还没想好呢。“吴踪说道。

  是呀,既然上了这条道,就要一直走下去。陈涛是这样想的,可不知道吴踪是什么想法?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可从小的吴踪从来没有想过当什么将军,他从来就不是争强好胜的主,也没树立过什么远大理想,但偏偏他的悟性却很高,能想出和别人不一样的主意来,可生性上他又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不愿意担当什么责任,陈涛说你懂得这么多,真应该以后就能做个老板了!吴踪却说老板不需要懂哪么多,只要懂得用人就行!懂得越多越没用。

  当时的陈涛并不知道这是吴踪在自嘲,说的是真话,只以为他只是谦逊罢了。陈涛和吴踪在火炉子旁唠了半夜,快天明的时候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刮了一夜风的山谷,在早晨的时候终于平静了下来。

  上午装载机终于修好了,在矿粉旁等着装车的司机们经过一夜风和矿粉的洗礼,个个都成了黑人,能装车了就是他们最大的期盼。

  吴踪要跟车回去了,他让陈涛继续留在矿上,等待下一次车队上来。

  吴踪跟着车队走了,他当然不是去押车那么简单,他是要去检查车队回到铁厂过镑时的数字,看看是不是和在矿上装车时的过镑数量一致。另外他还要去组织第二批向矿上发的货源。

  留在矿上的陈涛,自然要在山上过几天清苦的曰子了,让他不明白的是吴踪为什么要让他留在山上,这毫无意义。

  吴踪一向都是做事缜密,他有他的想法,能不让别人知道的,就尽量不让别人知道,虽然有时纸里包不住火,但也要能包一时算一时,从小的他独处惯了,他可不是那种心里存不住事的人,他心里永远鄙视那种哗众取宠,好出风头的人,吴踪的行为在陈涛看来就是个迷团,他猜不透吴踪在想什么。

  装了载的卡车可不比空车,头天上午从矿上出发,等到了兰花铁厂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顾不上疲惫的吴踪看完过镑的单子,就匆匆上了回龙城的长途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