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罪妃哪里逃 第67章 富贵闲人
作者:风娈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吧,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样的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缘深,缘浅,谁是过客,谁是归宿,不到最后一刻,又有谁能猜中?

  春去秋来,馨荷园里的荷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时间便这般悄悄流逝。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空云卷云舒,这应该是我这一年来的生活写照吧,算来,我竟做了一年的闲人,还是个富贵闲人。

  舅舅很疼爱我,就像我的父亲一样,千般宠溺,万般疼爱,像是要弥补他之前所空缺的那十七年。也是怕哪一天,我会突然毒发不在人世,那时候,他就算有心,也没机会了。

  上天还是公平的吧,夺走了萧磊和当当,又派来舅舅和表哥到我身边来。

  这一年里,何大夫应该是过的最辛苦的人吧,每天心惊胆战,害怕我身体里的毒会发作,还要研制幽冥的解药。

  他一大把年纪,总忧虑着我的事,教我真是过意不去。只是幽冥毒,无药可解,因为研制这毒的人已经死了,要研制解药,谈何容易?当年就是任神医也无法解这毒,更何况是别人。

  幸而,这一年里,我这身体调养的还算好,虽未及以前那般活蹦乱跳,但也不似刚开始,整日病恹恹的,只要注意就没什么大问题。

  最重要的是,幽冥毒,这一年来都未发作过。

  我曾一度认为,我是非常健康的人。可每回,何大夫为我把完脉之后说的话,都在提醒我,幽冥的毒还沉积在我体内。

  也许,下一次的毒发会更严重,而且,我的身体会随着每一次毒发而衰竭,最后,油尽灯枯。

  多么残忍的事实,却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时日不多。

  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决定好好过余下的日子。比起其他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起码我还活着,只要还活着,那便是幸福。

  与其每日惶惶不安的等待着死亡,还不如放下心来,安静的享受这惬意优渥的生活。

  虽然当了一年大小姐,可庄里有些扑人丫鬟甚至连我这个人都没见过,只听说庄里的馨荷园住着一位大小姐,却不知长什么样。

  这也不怪他们,因为,这一年来,我几乎足不出户,甚至连园子都没出去过。有时候表哥会劝我出去走走,散散心,但是最终还是做罢,原因是担心我不小心毒发来不及应对,住在府里好歹有个何大夫看着我。

  在这悠闲却又消息闭塞的一年,我几乎是与外界隔离,接触到的人只有舅舅、表哥、何大夫、绿珠四个人。

  一年了,萧磊和当当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整整一年。当当,是再也不会出现了,萧磊,至今人在何方我都不知。

  他们就像是从未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仿佛我只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醒来,看见的就只有舅舅和表哥。

  常常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胸口上粉色伤疤,那种凹凸粗糙的触感,无声地提醒着我,过往一年里所发生的事情都是最最真实的。

  同样的,也提醒着我,这个伤痕是我最亲爱的萧磊所给予的,每想一次就心痛一次,然后伤口也跟着痛起来。

  可我竟是不怨他,不怪他,甚至还那么疯狂的想他,念他,几乎每天都在想,在我余下的日子能否再见他一面。

  我从未向风若寒和舅舅提起过萧磊和当当的事情,舅舅曾问过我,以前如何,但每次都被我三言两语敷衍过去了。

  而风若寒曾见过当当,他心里虽然疑虑重重,但见我不想过多讨论此事,几次追问之后也就不再多问,只道了一句:媗儿,我觉得从前的你才是真实的,会哭会笑,不似现在,对什么都不上心,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可你当真心如止水么?

  心如止水么?是心灰意冷吧,在知道幽冥毒无药可解时,在知道萧磊想要我死的时候,心就死了。

  时间过得越久,我就越没底,有时我甚至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在流逝。就算有一天,再见到萧磊,就算能够冰释前嫌,那有如何,我终归陪不了他百年之后,陪不了他一辈子。

  若是此生再遇不到,那便缘尽于此吧。纵使我心有不甘,也无能为力。

  时常见到听到某些事情会联想到萧磊和当当,会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那是我们三个人的小日子,能联想到的实在太多。

  就像此刻,表哥从九曲回廊那头向我走来的神情,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远远望过去就好似是当当向我走来。

  可惜,那不是当当。

  垂下眼,视线移回满塘荷花中,直到风若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方才懒懒的抬头。

  “媗儿。”

  “嗯?”我头也未回,如今跟风若寒熟稔了,我是越发没有礼数,见了他高兴就叫声表哥,不高兴就什么也不理会。

  “怎么,见着我来,不高兴?”

  “没有,”语气听起来有气无力,像只懒猫,可我也实在提不起什么劲来。

  风若寒盯着我笑,“我看你如今是成了山野孤鹤,对什么都不上心”

  “在这里吃好住好,还有什么值得我上心的,除了……”除了……除了每天都要喝苦药之外,其他都好。

  “除了什么?”风若寒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没什么。”我摇摇头,撇开眼,躲开他灼人的目光。

  其实,他对我是何心思,我又何尝不知。我不是木头,怎么会没有感觉,只是,这破碎的心纵使被那人狠狠伤过,也只容得下他一个。

  风若寒眉毛一挑,认真道:“你也该好好顾虑下自己,比如终身大事,过了季夏注:六月,你便满了十八了,义父该要着急了。”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提醒我快点嫁人,还是告诉我又老一岁?”

  “都是”

  讨厌,干嘛提醒我又老一岁,我有些气恼,垂眼不看他,以沉默回应。

  关于生辰,是舅舅告诉我的。在此之前,我也并不知道暮娉婷生辰与我竟然是同一天,六月十八,真是巧,人长得一样,就连生辰都一样。

  风若寒仿佛知晓我心里在嘀咕,却又明知故问:“生气了?”

  “岂敢,”我不情愿的抬起眼,却瞥见风若寒身后还站着个人,怀里抱着一个庞大的物件,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这一年来,他每隔两三天就来看我,有时候不走商队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来,有时,会和义父一道来,相同的是,每回都像献宝似的带东西给我。

  我屋里的柜子都放满了他们俩带给我的各种珍稀物什,多的连隔壁厢房都放满了。不知这一次,他带来的是什么。

  “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你总算注意到了,”风若寒轻笑,侧身接过小厮怀里的物什,走到石桌上放下,又掀了包住它的棉布。“你瞧瞧,这可是样好东西。”

  我莞尔一笑,他哪回带来的不是好东西了。抬眼望去,一把紫檀木古筝赫然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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