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来并无异样。”
五指山顶,一团与先前远去的白云一般无二的云床在高空聚散变化,其上却有三人!
一人白衣着布笼其发,手持净水琉璃瓶,一人怀中抱果篮,碧波在其身侧流转,却是一孩童模样。
另一人反而显得与之格格不入,却是一金甲银盔神将打扮,手中持一等人高大斧,寒光时而闪烁,令人望之胆寒!
“此后一载,便是又要辛苦神将了。”
“观音大士严重了,本就是职责所在,倒是要麻烦菩萨多来此地审视了……”
二人寒暄片刻,却似乎又在暗中交流了些什么,全然没让木吒听去,显得有些怪异。
日渐西斜,观音与木吒自是乘云远去,那神将犹自立在原地。全然警乎职守,不敢大意。
日更星移,自观音离去已是半月有余,这一日,一道巡视天地的金光从此山中掠过,仿佛世间一切鬼魅妖邪都逃不过它的探查。
“啵~”
清脆的响声从孙悟空眼前的土中响起,一只小老鼠大小的精怪冒了出来,而大圣似乎早有预料,毫无惊异之色。
“大圣?大圣?”
“土地,有何事?有便说来,无便退去。”
明明是一猴头,但那目光却令这土地如芒在背,颤栗不已。
“大圣,不知何时能够……”
“啐!说甚鬼话,滚!”
土地拱手颤抖,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偏偏话语刚下班出口,猴子便神色大变,凶态毕露,怒喝出声,吓得那山精成神的小人遁地逃去,不敢回头。
嗡——
一抹金光猛的回扫过来,似乎听到了猴头的言语,将那山间仔细探查,不下百十遍!
咚!
重物到底,一声闷响,山间某处狭**仄的地方,先前的精怪浮出地面,坐到了小小石床上。
“安程,大圣爷怎么说的?”
“墨羽,你不要那般心急好吧?”
这神祇刚一进屋,里面便有几人焦急问起,细细瞧瞧,却又令人大惊。
岩石模样的中年人,草木为环戴在头顶的精怪,浑身岩浆流淌的怪人,白色花岗岩做躯的小人……
不过是方寸大小的位置,挤了不下十几人,全是山间野怪打扮,不过在它们身上,丝丝神道气息弥漫,隐约间可见功德护身,料想不是妖邪之辈。
“唉,天庭跟佛门这几年是越来越紧密了,大圣跟我根本没有几刻沟通时机。”
那遁土而去的土地安程挥手按停了众人,这才开口说道,“不过想来正是他们逼得如此之紧,那件事恐怕也不远了……”
“太好了!”
“希望能成!”
屋内精怪都面露喜色,俨然是大事将成。
「辛勤工作三千百载,一方功德分十成。
昊天上帝取其七,佛门犹欲分三成。
山河雷泽受其苦,诸天星象行其累。
百年功德未入手,此间辛劳为哪般?
今日我辈欲逍遥,长生久识居其下?
谁人不是真豪杰,何向天庭借威风!
…………」
几百字的短诗写在纸张上,供无数人传阅。
白云悠悠,青鸾轻吟,龙隐雾中,鹤翔九天。
至高至上的白云深处,弥远弥缈的星空之上,有一座星云点缀的宫殿,这宫殿虽是一片漆黑,零星的蓝色星辰却也将其内里照亮。
竟是勾陈星宫!
星宫中央,一身褐色帝袍的勾陈大帝看着手中若有若无的纸张,轻笑一声,上面的字样虽是七字对仗的口水歌,但也有些有趣。
“看不出,那猴头还有这般心思,当真是有趣……”
呼——
夔风掠过星空,再回首,已是没了勾陈的身影……
南瞻部洲,江州
虽说江流的行为令人难以理解,但二人也实实在在吃上了羊肉,毕竟在如今这个时代,酒肉和尚并不少见,相反,那些真正意义不大从不吃荤的和尚才是罕见。
餐后,江流提出要去找一些线索,让何虚名就在此地等候,何虚名想了想,二人到底只是萍水相逢,虽说自己欠了对方不小的人情,却也不好直接干扰对方的寻亲之途,便点头作罢。
唯独分别前,再三提醒江流,如有异常,速来与其沟通,不可一味蛮行莽撞。
毕竟,这五年来的漂泊经历,到底是让他长了一些世故,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江州知州府邸前
一道白衣无暇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正是江流僧。
“叩叩~”
银狮衔环,白净的手掌伸了过去,轻轻扣响了房门。
却是时趁赶早,这日这假知州真匪贼刘成恰巧有事外出,至于昔年另一位匪贼洪涛却是因事后谁人加做知州,谁人城外掩护之故,已是被这刘成当做剿匪的政绩抹去了。
丫鬟问声赶来开门,见得一白面和尚在前,好不惊奇,这才问道。
“小师傅无端扣门所为何事?若是要行化缘之事,还请等明日我家老爷回来才行……”
这头戴金花银簪的丫鬟还没能接着说下去,迎面一杆铁杖便是打了过来!
“呵,又是奴大欺主?还是这匪贼本身就抹不掉这匪气,与你臭气相投?”
那和尚一边说着,一边将脚迈了进去,神色不变,仿佛是走进了自己家中。
至于身后,那打扮的明显已经不是丫鬟模样的丫鬟却是一时到底不起,汩汩中传来血沫冒起的声音,片刻便没了动静。
竟是让此人一杖打死,怎个了得?
白色的绸缎伴着她那金花银簪的富贵模样在石板上绚丽绽放,那和尚快步越过,也不做停留。
偏生这世间因果报应不爽,神佛施恩图报,妖邪害人也讲个天理循环,便是这凡人也是有种冥冥中的感应在里面的。
原来就在昨夜,这知州府内的夫人殷氏忽的来了一场神人邂逅,突然就晓得阴阳厉害,于梦中忆起了十七八年前的旧事,心血来潮,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亡夫尸沉泾江,腹中胎儿更是委屈以血布木盆做襁褓,顺江而下,寻个活路去,这才有了江流儿的由来!
殷夫人昨日夜间似醒非醒之间,于梦中遇一老者,又见月缺又圆,醒来时看着枕边人,心中暗暗想道,“我婆婆不知音信,我丈夫又被这贼人所害,我儿被我抛掷江中,倘若有人收留,如今也已有十七八矣,算来便是天可怜见,叫我母子重逢了……”
这才叫了丫鬟出来相迎,偏生不知这殷夫人是真真不懂人事,还是委身事贼多年忘了常理,竟让这头戴金簪玉叶的女子出来相迎,这才有了一杖打死的运道。
但也说不得,这夫人起了别的心思,或许一举多得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