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朝 铁鹰公爵
作者:南陌花下的小说      更新:2022-11-11

  玄殿的北疆与魔族的黑暗神殿接壤,南方则毗邻着神圣殿堂。谁也不知道洛尔罗尔是怎么想的,建国伊始,他直接把玄殿的首都设在了二者中央——

  据说是为了方便跟神魔两族打仗……

  旧历三十四年,洛尔罗尔率部打残了黑暗神殿。然后他缓了口气,再去捶神圣殿堂……如此反复,玄殿便多了好几万平方的国土。

  ……

  北疆这几年也就那样,大的战事不多,偶有小打小闹。北固关因为有铁鹰公爵白凤麟坐镇,鲜有人敢呲毛。

  南疆的天水关驻守着蛰虎公爵裴骜,他麾下的十万刀骑勇武异常,是玄殿出了名的劲旅。

  裴骜也是武帝朝的一代名将,年轻时的名气不比白凤麟小。只可惜他有一部分的人族血统,使得他南征北战七十余年,现如今老态略显。

  好在就纯血神族而言,七十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裴骜老了,白凤麟却依然是三十岁时的容颜,模样不老,脾气也没怎么变——

  白凤麟,字鹤楼,号“铁鹰”,是玄殿有史以来最炙手可热的一位将军。历经大大小小的战役四百余起,未有败绩。

  他麾下的三十万铁骑兵,曾是靖武皇帝玄起炎的禁卫军,被他调用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没还回去……

  靖武三十三年,冬,武皇帝山陵崩。宁王玄烽得到了消息后,率部从封地一路杀到了燕京城。

  在两万铁甲军士的簇拥下,玄烽进了城。行皇道,入玄武门……然而走到太清殿门口他却撞见了白袍白铠的白凤麟——和三千名虎狼一般的靖武卫。

  玄烽傻眼了,他的两万铁甲军士也跟着傻眼了:北固关距燕京有一千多里地,少说也得走上十几天,白凤麟这群人会飞不成,怎么来这么快?

  事后玄煜也曾问过,可白凤麟总是推脱着不说。最后还是他的副官把原因告诉了皇帝:

  “夙夜兼程,不眠不休,所以鹰爵他们三天便走完了十天的路程。”

  玄煜纳闷了:就这?就这?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副官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在来的路上跑死了几百匹妖灵虹……”鹰爵心疼。

  衡鉴皇帝点了点头,从此对他更加倚重……

  三千对两万,白凤麟“略”逊一筹,可不管玄烽怎么下令,那两万人仿佛土鸡瓦狗,没有一个敢跟白凤麟动手。

  “你们是震武卫哪个营所的?”白凤麟一边擦着皮靴上面的泥点子一边说。

  玄烽的副官下意识地报出了部队番号。

  他“哦”了一声,然后抬起了头:“你以后就跟着我——正好我缺个副手。其他人听令!就地解散!”

  玄烽怒了,因为这指挥的是他的兵。

  白凤麟笑了,因为玄殿的部队不管是谁的,都得听他的命令。

  一场本该流血的宫变就这么被兵不血刃地解决了。玄烽皇帝没当成反倒成了阶下囚——其实也不能算是阶下囚,就是不许他参政议政,不准同官员来往走动,被限制着自由……

  武皇帝玄起炎生三子,长子煜,次子烽,少子灵——其中煜,烽为庶,灵为嫡。

  三个儿子里,太子玄煜温润如玉,宁王玄烽刚暴凶戾,颜王玄灵是唯一的嫡子,性子也最像武皇帝。

  武皇帝不讲道理,颜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玄灵三岁封王,五岁便有了封地。八岁那年的一次朝会上,左相仇(qiu)京指责他坐在龙椅上不懂规矩。正开心地用玉玺砸着核桃的玄灵意识到了那个老头是在说自己。当场翻了脸,抄起玉玺照着仇京的脑门就砸了过去……

  颜王十五岁那年,魔王卡奥斯犯边。十万魔军同三十万靖武铁骑鏖战在北固关,打得那叫一个难分难解天昏地暗。那场战役堪称百年来魔族对玄殿最大的一次进犯,饶是白凤麟国士无双,偶尔也会向京城送几份告急的军报。

  十五岁的少年郎,正值中二的年纪,虽没有参政议政的权力,但武皇帝却允许他在朝会的时候旁听。年轻人都崇拜英雄,都有一个英雄梦。玄灵也不例外,他格外崇拜帝国的三军元帅白凤麟。

  凡是跟其有关联的会议,玄灵无一缺席。

  玄殿的朝会尚保留着神圣殿堂“长桌议事”的传统,武帝身边的两个位子有一个便是玄灵的位置。另一个则属于太子玄煜抑或是宁王玄烽,然后才轮到左相仇京,右相白清野等人。

  位置划分的唯一标准是身份,官大的离天子近,官小的离天子远;王侯将相日日得见龙颜,升斗小吏面圣难于登天……

  某月某日的某次朝会,满朝文武就一封白凤麟的告急军报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帝国双壁”,“靖国四杰”,铁鹰公爵白凤麟破天荒地在军报上写了八个字:

  “前线吃紧,亟待增援。”

  位极人臣便遭人嫉妒,更何况白凤麟的性子又骄傲得招人恨。他的军报在群臣的手中传阅,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忧心忡忡——

  左相仇京之子,兵部司马仇明最过分了——

  他笑出了声。

  玄灵“霍”地一声站起了身,眼神凶的像是要杀人。玄起炎下意识地护住了玺印,生怕又让他拿去当板砖。

  好在不是小孩子了,玄灵没有做进一步动作。他只是瞪了仇明一会儿,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武皇帝松了口气,左相仇京也松了口气,反倒是宁王玄烽看热闹不嫌事大,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会议还在继续,无非是在研究往北疆调遣多少生力军的问题。文官们最喜欢在这时候不懂装懂,指点江山了。他们有说三万的,有说五万的,也有人说十万八万的。他们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好像并不擅长这个领域。

  到底是仇明聪明,连忙把话题换成了喷白凤麟——这可是他们的强项,什么“刚愎自用”、“拥兵自重”、“寸功未立”、“司马昭之心”……

  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不知是什么时候,玄灵拎了块板砖默默地站到了仇明的身后。站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某人的那张破嘴都没见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年轻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如今仇明的墓木已见拱。

  朝会被迫中断,太清殿乱作了一团。仇京哆哆嗦嗦地站起了身,一摸额头,冷汗涔涔……

  他的腿在发抖,他的两眼通红,血呼啦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头,使他的脑子里充满了纷乱的念头。

  丧子之痛,几乎要将仇京逼疯。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接着发出了一阵抑制不住的大笑。

  这种状态持续了整整一分钟,直到仇明的尸体被缇衣人拖走。仇京的身子摇了摇,然后“扑通”一声在武皇帝的脚旁跪倒。

  他一边磕着头,一边要着交代,看架势好似玄起炎不严惩凶手他就不起来。

  玄灵:“胶带?你特么的怎么不要胶水——滚!再废话连你一起捶。”

  “怎么说话呢!”武皇帝皱起了眉,这事整的:

  乾坤朗朗,众目睽睽,小儿子竟然当众拍死了人。这事他这当爹的又不能不闻不问,虽然他护犊子,可也得做做样子——要不然那帮言官就会吃饱了撑的骂他昏聩。

  玄起炎想了想,而后用尽可能严厉的语气把玄灵给斥责了一顿——只可惜这所谓的斥责温和如同数落,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有效果。

  斥责完玄灵,他又抬眼看了看仇京:“起来吧仇卿。”

  仇京不起。

  “怎么,难不成要朕扶你?”

  “陛下先给臣一个说法,否则臣就跪死在这里!”

  “爱起不起,毛病!”玄起炎上来了脾气——

  “你们听着,鹤楼他救过朕的性命。帝国上下,骂白凤麟者等同于骂皇帝——拟旨:兵部司马仇明,大不敬,罪当死。然念其父乃股肱之臣(才怪),留全尸。”

  玄灵欢呼:“父皇英明!”

  “还有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闯祸,关一个月的禁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