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脂蜡烛在学士的房间里闪烁,鲁温学士听完艾德的计划,摇头叹息。
“大人,愿望是美好的,但是避冬市镇永远没法发展成为白港那样的城市。白港扼守白刃河的河口,白刃河深入北境腹地,每天船只从白刃河上游为白港带来兽皮,狼林的木材,各种食物,南方的船只则为白港带来高庭的粮食,蜂蜜,西境的金子,谷地的瓜果,狭海对岸的船只带来异国他乡的香料,宝石....”
“白港是北境的嘴巴。到了冬天,避冬市镇的居民围在火炉边瑟瑟发抖,白港却可以依靠不冻港的优势继续运转。白港能成为七大王国最年轻的城市,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还有曼德勒家族的财富以及近千年的苦心经营。这些都是避冬市镇不具备的。”
艾德看着桌子上的北境地图,目光停留在避冬市镇上。
“我知道把一个小镇培养成一座城市,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总要迈出第一步。等避冬市镇能吸引足够多的居民入住,我会带着我的子民,大兴土木。”
鲁温学士摸摸颈链,苦笑道:“大人,只怕你的第一步计划就破产。现在夏天已经进入第六个年头,北境迎来多次丰收,就在这个月刚刚完成一次丰收,他们有足够多的食物,有什么理由背井离乡,来避冬市镇呢?”
“凛冬时节是他们来避冬市镇的唯一理由,过去上千年如此,以后亦然。”
晚上吃饭的时候,艾莉亚,珊莎坐在艾德两边,席恩,罗柏,布兰和琼恩坐在对面,艾德把计划告诉了孩子们。
珊莎兴奋不已,“爸爸,避冬市镇热闹起来后,会有歌手来吗?”珊莎一向最爱歌谣和歌手。
艾莉亚撇撇嘴,“歌手我不稀罕。爸爸,有没有马戏团表演?”
艾德微笑,“相信我,会有的。”
罗柏扮个鬼脸,“爸爸,等避冬市镇人多了,我们就组建都城守备队,就像君临的金袍子那样,到时候,我和琼恩,席恩可以统率守备队,维持市镇的和平。”
席恩把一块牛肉塞进嘴里,“用得着守备队?这些乡巴佬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再说了,他们都穷酸的很,他们的闺女也大都是丑八怪,谁会去打他们的主意?”
琼恩嫌恶地看了席恩一眼,“临冬城理应保护每一個北境的子民。”
艾德摸了摸琼恩的头,“等我的邀请发出后,避冬市镇的房屋估计都会住满。琼恩,你放心,我们会保护这些子民的。”
鲁温师傅派出了渡鸦,艾德更是派出了骑兵,直接去附近的庄园,邀请赛文城,陶哈家的托伦方城,霍伍德城等地的百姓,来避冬市镇定居。
第一天来了三个家庭,一共21个人,随后人数越来越少,到第四天,一个人也没来。
行走在空荡荡的避冬市镇街道上,艾德郁闷不已。
“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鲁温学士说道:“大人,我早就说了,除非凛冬将至,否则那些百姓宁可待在家里,守着粮仓晒太阳。也许,老爷可以派人去百姓中间调查一番。”
“不,我亲自去。”
第二天,艾德换上一身脏兮兮的皮甲,把容貌掩藏在兜帽里,扮作流浪武士的模样,骑马离开临冬城。
艾德来到一座村庄,他依稀记得这里是赛文大人的领地,艾德看到一位中年男子正在种地。农民刚完成收获,就开始耕种了。
艾德翻身下马,“朋友,找你问个路,避冬市镇怎么走?”
中年男子一头蓬乱的棕色头发,胡子拉碴,他打量着艾德。
“顺着国王大道一直往北。你是干啥的?”
“我是流浪武士,想到避冬市镇谋个差事。我听说,临冬城公爵邀请子民到避冬市镇定居,没准我还能花点钱,买个屋子住,买块地种。”
中年男子露出一口烂牙,笑道:“听我的,别去。避冬市镇只有冬天才热闹,现在是夏天,艾德大人邀请居民去避冬市镇定居,八成是想让老百姓免费给他干活吧!这些贵族老爷,驱使我们干苦力跟赶牛一样。俺还不如留在家里种地。”
艾德皱眉,“领主征用百姓,是难免的,你留在这里,不一样吗?”
中年男子擦掉额头的汗水,凑到艾德跟前。
“还是家里舒坦。我们这里的赛文老爷是个好人,平时在树林里偷偷猎个野猪,鹿啥的,赛文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是在避冬市镇,你在狼林,偷猎试试?那里挨着临冬城,避冬市镇人多眼杂,被人举报了,你要么失去一只手,要么只能发配长城,穿上黑衣。”
“我认识一个哥们,隔壁村的,上一个冬天,在避冬市镇,他去狼林打猎,就因为偷猎野猪,被临冬城的士兵给抓了,他苦苦哀求,可还是被送去了绝境长城。”
“去避冬市镇,无非就是种地,俺在家也是种地,没事还能偷摸打点野味。在这里,给赛文老爷纳税,到了避冬市镇,给艾德公爵纳税,有啥区别?避冬市镇外乡人又多,俺才不去咧!”
艾德坐在书房里,对面坐着鲁温学士。
“看来,我必须拿出有诚意的政策,才能吸引我的子民,到避冬市镇定居。这样好了,鲁温学士,我要你送出消息,花费100铜分币,就可以在避冬市镇购买一套房屋和一亩地,开垦出的荒地连续耕种五年后拥有使用权。每次丰收,临冬城会开放狼林给避冬市镇的居民狩猎一个月。”
最近狼林的野猪泛滥,丰收时节对民众开放狩猎,艾德觉得也没什么损失。
避冬市镇如今有五分之四的房屋闲置,这些房屋的所有权大部分属于临冬城,到了冬季,许多到避冬市镇过冬的居民,会选择租住房子,价格只有普通旅店的十分之一,春天降临后就离开。
这些房屋的维护费用开销惊人,到了冬天人满为患的时候,租金又收不了多少。艾德索性低价出售,吸引居民前来定居。
鲁温学士笑道:“这样的价格,以及丰收时节狩猎的权利,相信会吸引到一些人来定居。”
艾德起身,“鲁温学士,告诉我的子民,等房屋卖完了,避冬市镇没有空屋子给那些不来的人居住。”
“告诉他们,等房子分完了,避冬市镇不再接纳新成员,当寒冬降临的时候,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