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蓝田战役（二）

　　“你派到冉谵部的细作可有汇报？”

　　“臣下派到冉谵那里的细作还没有消息汇报，我已派人督促他们一定要查明此战过程。可惜的是，臣下派出的细作进入冉谵地盘后，都失去了联系。臣下以为，就算清峪道适于埋伏，可两军实力相差太大，臣下也想不通冉谵怎么让刘明全军覆没的。”张宾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臣下实在想不通，清峪道两侧的山崖并不算陡峭，长度也不是太长，更何况中间还有一块谷地，不利埋伏，臣下推演了多次，除非刘明的大军在埋伏发动的那一瞬间，就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否则决不可能被全歼。

　　在得到刘明全军覆没后，臣下派斥候去实地侦察过，除了有大火烧的痕迹，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是，战场上的无数大坑，特别是谷地中密密麻麻的大坑布满了整个战场。臣下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东西造成了那些大坑，难道真的是天罚？”

　　斥候在细细搜索过战场后，向张宾汇报，战场像遭受了天罚，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大坑，两侧的山崖上都有鲜血散布，却绝对不是军队向上进攻时留下的血迹，那是两种绝对不一样的血痕。谷地中间的大石也碎裂在谷道中间，堵塞了道路。

　　“天罚？哈哈。。。。。。”石勒发出一阵狂笑，“你们汉人就是疑神疑鬼，这世间哪里会有什么天罚！虽然，我没有视察过战场，但我相信这一定是冉谵最近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造成了天罚的假象。张宾，我希望在我军退往关东前，查明原由，冉谵到底掌握了什么手段才让刘明全军覆没！否则，我也会寝食难安啊！”

　　说着，石勒的眼睛射出一阵凶光，死死盯着面前的武胜关，“我必须知道刘明全军覆没的原因，也必须知道冉谵到底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为此，我将不惜一切代价进攻武胜关、进攻蓝田！我不信，在生死存亡面前，冉谵会忍住不使用对付刘明的手段来应对我军！我倒要看看到底什么是天罚！

　　张宾，传我军令，明日一早，全军压上，持续滚动攻击，区区武胜关拿什么来阻挡我军的进攻！天罚能不能阻挡我大军前进的步伐！”说到最后，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阴森寒冷。

　　张宾大惊，慌忙跪倒在地，磕头劝道：“天王息怒，自您自号天王后，刘曜就一直对您重点提防，虽然天王送上美女珠宝，让刘曜暂时放松了一点对天王的监控，可一旦我军在武胜关前损失惨重，刘曜一定会派军直捣我军河北腹心之地，后果难料啊！”

　　“滚起来，没用的东西！”石勒挥动马鞭，在张宾背上抽了一鞭，“武胜关兵不过千余，必定挡不住我军的攻击，我料定冉谵一定会使用让刘明全军覆没的手段来抵挡我军的进攻，我只是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刘明的全军覆没。如果武胜关不用，我就进攻蓝田，我就不信他不用！如果他真的一直不用，那我就顺手灭了他！哈哈，只要冉谵覆灭了，我也就没必要知道刘明覆没的原因了。只要他用了，等我琢磨明白，就立刻退军。未知会造成我的心魔，我会一直生活在疑神疑鬼中，以后如何全心作战？区区几千人马能给分批次进攻的我军造成多大的伤亡？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你怎么当我的谋士？”

　　张宾听了石勒的话，爬起来对着石勒躬身道：“天王陛下谋略过人，英明神武非臣下可以相比，臣下也是担心我军在此地损失过重，才会如此失态，请天王饶过臣下。”

　　“张宾啊，此战也不能只让苻洪的氐人为先登，你们汉人做事就是不够大气，偷鸡摸狗的，成得了什么大事？虽然苻洪必活不过此战，但若传出去是我石勒故意安排氐人送死，不说河南还有上百万氐人，以后还会有谁来投靠我？”石勒说着挥了挥手，“我羯人全族男女总共不过五十万，如果不能获得其他族裔部落的效力，我拿什么来扫平天下、成就霸业？”

　　张宾知道石勒嘴上说得漂亮，其实把氐军和羯军混编进攻的唯一原因是可以更好的把氐人投入战场，因为后队可以是前队的督战队，同时又何尝不是羯军把氐军分割包围了起来。

　　于此同时，武胜关城头，冉谵指着羯人联营对着冉闵说道：“敌军全部聚拢在武胜关前，其余关隘并无敌踪，意图以全军之力，狮子搏兔，消灭我军之心不言而喻。

　　我看石勒联营中，苻洪氐军的营帐最为靠近我军。如我所料不差，石勒会以氐人为先登消耗我军，保存自己的实力。一石二鸟，既想消灭我军，又想消耗氐人，他做的什么好梦？”自从有了火药弹，面对的又是不善攻城的胡人，冉谵的信心也不由地提了起来。

　　既然石勒全军来攻武胜关，他也就没必要带着三千骑兵坐镇蓝田了，带着冉闵一起来到了武胜关。

　　冉闵看着关前连绵的敌军大营，心情不由的还是有些沉重。杀不尽的胡人啊，刚杀了四万匈奴，又来了四万羯人，陇右甘凉生活着百万羌人，洛阳山西还有百万匈奴，河北及白山黑水间有着五十万羯人和二百多万慕容鲜卑，现在生活在蒙古高原上的是五胡中被后世汉人史家最为认可的数百万拓跋鲜卑，他们是第一个主动汉化的胡人政权。

　　儒家有一点做法很让人奇怪，只要最后主动融入华夏、学习汉家文化的胡族，他们一定不会吝啬赞美，哪怕在这之前杀汉人杀得血流漂杵！

　　可怜的是，现在整个长江以南活着的汉人却绝对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万，就这么些人还分别统属于不同的政权。关东直到大海之地遍地坞堡，一盘散沙地活着几十万汉人；淮河两岸大部分地区名义上遵从着南渡晋室的领导，那里生存着近百万的汉人；而在长江以南，总共也就还生活着三百来万的汉人，这就是目前所有汉人的生存现状。

　　后世的史家说，这是一个民族大融合的时代，奠定了华夏民族的基础。冉闵想说，放他娘的空气，谁说的这话，就让他来这时活着试试。

　　难怪后世的倭人入侵，会有那么多数典忘宗的汉奸，反正汉人多，无非再来一次民族融合而已。融合了，他们就会是民族英雄，为民族的大融合做出了多么伟大的贡献啊！

　　所以，在后世，冉闵因为杀胡令被列为杀人魔王，无人问津更不会有人歌颂；岳飞、文天祥、于谦也不再是民族英雄，反而应该是妨碍民族融合的反动势力才对，就差被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了。阻碍了民族融合，多么大的罪过啊！

　　反而是李元昊、铁木真、野猪皮之类的却会被千古传诵，难道真的是屠得千百万，方为雄中雄！这是什么道理？

　　冉谵看冉闵看着敌军的联营半天不说话，以为他在担心武胜关的安危，揉了揉冉闵的脑袋，说道：“武胜关位置险要，关前道路狭窄，我军就算没有火药，只用强弩硬功，就可以让敌军在关前碰得头破血流，我儿不必担心。既然已经决定分兵二千前去武关设伏，闵儿你今晚就抄小路去武关吧。”